第九章
蘇婉婉終於走出來了。
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快到盡頭時依然是一陣刺目的光，照得她睜不開眼。
好熱啊。之前在桃葉村，好像還是中秋，天氣晴熱正好，格外舒適。怎麼出來這裡突然如此的熱。
待到一陣風沙過去，她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處境不妙。
這裡居然是一片沙漠。
難道時間和空間又錯亂了吧，為什麼回的不是她來的地方？這又是哪裡？
漫天的黃沙，炎炎的烈日。她沒有食物和水，還有時不時吹來的風沙，她不辨方向地走著，剛開始熱得大汗淋漓，走著走著，每一步都沉重難當，極度想喝水，身體開始有些脫水了。
她心想自己真是倒霉到了家，有種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之感。
——————
「主上。糟糕了，由於路大人的插手，出口方向改變。我們失去了蘇婉婉的蹤跡了。」阿櫻對蒙面男子稟報道。
「什麼？路岐為什麼要插手？」
「還不是因為他那個寶貝徒弟。這麼多年，他的心血都在徒弟身上，怎麼可能任憑血咒落在他身上，能救肯定會救。」白衣絕色男子輕笑著。
「路岐倒是性情中人，幸虧你棋高一著，多年前布下的棋子，居然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蒙面男子滿是欽佩。
「其實也是無意之間，這麼多年一直尋不到至陰命格的女人人選。選個棋子放在那裡也不壞。」白衣男子淡淡說道，似乎這些都是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既然如此，我想你這麼胸有成竹，對於尋找那個女人肯定有什麼方法吧。」
「這個嘛。只能靠你了。」白衣男子望著蒙面男子，神秘一笑。
「靠我？」蒙面男子若有所思。
——————
「姑娘，姑娘。快醒醒。」
蘇婉婉走著不知怎麼就暈了過去。
也許沙漠太熱，太陽過於毒辣，她沒有乾糧和水，體力不支。
沙漠里難得有這樣小站能歇歇腳。
她乾裂的嘴唇感受到了水的濕潤，從慢慢舔了舔，到喝了一口。漸漸恢復了意識。
看著眼前的中年女人，蘇婉婉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裝扮，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等一會，你嗓子還沒回復。不要說話。」這個異域女子漢語說得不錯，偶爾有一點口音不影響聽懂。
她把蘇婉婉扶起，餵了水，又餵了點稀粥。蘇婉婉覺得自己緩了過來。
「這是哪裡？」
「是我兒子阿達找到了你。還好你離我們小客棧不遠。阿達讓駱駝駝你回來的。姑娘你先好好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蘇婉婉熟悉了這裡。
這個小客棧是由西琳去世的丈夫開的。她的丈夫兩年前去世后，西琳孤兒寡母繼續開著這個小客棧度日。客棧附近還有一片綠洲里的村莊，因為有難得的水源，西琳和她的族人在此定居。
這片沙漠是天選王朝和西域胡城的交界。在客棧里她隱隱約約能看到遠處胡城的城郭輪廓。
阿達已經有十多歲了。沙漠里氣候惡劣，他的皮膚曬得黝黑粗糙，他最喜歡照顧他的駱駝。
第一次看到蘇婉婉這麼清秀白皙的姑娘，他木訥地話都不會說。
可這個姑娘不愛言語，眉宇之間有種不合年齡的傷感，還時不時撫摸著手腕上的玉鐲發獃。
蘇婉婉既思念著白若塵，想念著桃葉村那樣平淡而溫馨的日子，她也有些想家了，不知道爹為了找自己得急成什麼樣子了。
西琳知道她是個有心事的姑娘，卻不多問，每天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
蘇婉婉感激不盡，對前路茫茫充滿了迷惘。
天選王朝的開國皇帝天威帝，建國之初就擬訂了和周邊的多個邦國互市制度，從此結束了和周邊小國紛亂的戰爭局面。
邊境貿易迅速繁榮，連這沙漠的邊界地區，都熱鬧了不少。雖然這兒環境很差風沙又大，做買賣的人並不少。
如今距離天威帝駕崩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期間接連換了兩任皇帝，互市制度還是繼續延續了下來。
馬上又到了一年中最熱鬧的端午佳節了，和西域的貿易集市將在端午節開啟了。
西琳和阿達也準備著，這個小小的客棧即將會迎來生意最好的時節。
這幾天客人多了起來。小小的客棧漸漸熱鬧了。
有各色口音的中原客人，有特意從胡城趕來採買的富商，一望打扮就能知道，他們還帶著幾個隨從，出手闊綽直接就包下了客棧最好的上房。
這些胡城人里，有個打扮最闊氣的人。他似乎是這群富商的頭頭，說一不二，其他人都唯他馬首是瞻。
蘇婉婉偷偷看過幾次，這個領頭的胡城富商氣宇不凡，樣貌清秀有幾分中原男人的模樣，並不是絡腮闊額的尋常胡城人的長相。
端午節快要到了，蘇婉婉疑惑，在桃葉村明明都過了中秋節，為何出來后還在過端午，這種異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
既來之則安之。
西琳和阿達也在期盼互市貿易開始。這也是他們囤貨的時候。蘇婉婉好奇不已。
榷場設在客棧不遠的小村裡，端午節前，這個沙漠里的村子頓時熙來攘往，人頭攢動。
終於到端午節了，雙方期待已久的榷場開放了。
胡城人帶來了馬匹、高粱釀製的酒、奶製品、甚至還有風乾的牛肉等。中原人則奉上茶葉、精美的瓷器、布帛，連遠在杭城的絲綢製品也有。
蘇婉婉跟著西琳和阿達在市場里逛著。西琳隨時準備要買的東西，一旦交易成功，全部由阿達負責提著。
他們在人群里穿梭，這裡的人衣著各異，語言也不相同，唯一的目的就是交易。
蘇婉婉好奇地東張西望，絲毫不曾注意有人一路跟著他們三人。
「快悄悄地跟上。不要被他們發覺。」
「是。」
他們跟著蘇婉婉三人，一直到客棧里。
「原來他們在客棧里。」
「王子，為什麼我們之前在客棧里沒看到過他們？」
為首的男人皺皺眉，想了一下，吩咐手下道：「你們摸清楚他們具體在哪個房間。待你們白天查清楚了，晚上我們就動手。」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