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幽情冷處濃(四)
「小姐,如今你嫁給了十一王爺,可十一王爺偏偏又視我們護國公府為仇家,這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才好?」翠竹一邊為靈曦換衣裳,一邊憂心忡忡的說道。
「原本也沒想過要過什麼好日子。」靈曦微哼了一聲,忽又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微一凝,嘆了口氣道,「不過說起來,終究是我們護國公府欠了他。」
她眸中那抹一閃而過的心疼恰好被翠竹收於眼底,翠竹立刻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小姐,你莫不是見十一王爺年少俊俏,便對他動心了吧?」
靈曦一掌拍在她腦門上:「你懂什麼!」
可緩緩坐回床榻上,卻只覺得心中還掛記著什麼,翻來覆去想了許久,終於道:「翠竹,明日讓人去打聽一下,看看那位獨舞姑娘究竟是什麼人。測試文字水印5。」
護國公府的探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過用了兩日的時間,便已經將關於獨舞的一切都查了個清清楚楚。測試文字水印4。
她原是宛嵐郡主身邊的一同長大的侍女,雖為主僕,但情同姐妹。後來宛嵐郡主病逝,她卻淪落到了青樓里,賣藝不賣身。再後來,她被買到了七爺府中,卻與十一爺情投意合,在京中很偏僻的一條小巷內開過一家小酒館,卻也就是在那家酒館之內被刺身亡。測試文字水印3。她死之後,十一爺執意與她成了婚,讓她以王妃之尊,葬進了皇家陵園。
是靈曦坐在桌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眉頭卻逐漸蹙緊了。
難怪他會恨護國公府,若換了是她,只怕早已不顧一切殺了仇人,而他竟然還能忍到今時今日方才發難,已經足以見得不一般了。
正想著,門突然被叩響,翠竹探進一個頭來:「小姐,十一爺回府了。測試文字水印2。」
他已經整整兩日沒有回過府,靈曦等的就是這一刻。聞言,她立刻收拾了桌面上的書信,站起身來,取過一早已經備好的一盒藥膏,匆匆出了門,往十一所住的園子而去。
來到他的園子里,秦明卻恭恭敬敬的告訴她,十一爺正在沐浴。
沐浴……靈曦咬了咬牙,推開面前的秦明,往浴池走去。測試文字水印3。她也曾跟著父親上過戰場,也不是沒有見過打赤膊的男人,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嫁給他,沐浴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浴房內,水氣繚繞,有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靈曦悄然上前,便見到十一靠在浴池邊,仰著頭,閉著眼睛,然而那臉色卻微微發青,下巴上青茬也十分明顯,一副疲累至極,彷彿兩天沒睡過覺的模樣。測試文字水印5。
她在他身後的位置停了下來,專註的看著他的手臂,也只敢看他的手臂——果然,那日她為了讓他清醒在他手上重重擰了一下,此時此刻都還看得見淤痕。
她力氣向來不小,父母親都常說她是錯投了女兒身,如此看來,倒真是沒有說錯。
靈曦緩緩低下身來,再次往他臉上看了看,發覺他應該的確是熟睡了,這才緩緩擰開藥盒,挖了一些藥膏,輕輕的塗在他被自己擰傷的位置。測試文字水印4。
其實她也知道,這個理由未免可笑了一點,他是習武帶兵之人,身上有一些傷口是何其正常的事情,可是她想了兩日,就只想到了這個理由,即便是被他詰問,也不至於啞口無言。
有些想要他醒來,又有些怕他醒來,靈曦在糾結與掙扎之中為他塗好了藥膏,他卻還是閉著眼睛的。測試文字水印6。靈曦在心中低嘆了一聲,伸出食指偷偷在他好看的眉宇間一點,眼見他微微擰起的眉頭一松,這才慌忙起身離了這間浴房。
十一在陵園之中整整陪了獨舞兩日兩夜,直至皇甫清宇親自前來尋他。
七嫂走了,七哥眉宇間依舊是淡然如水的模樣,可是那眼底的蒼涼,只有他才看得懂。測試文字水印7。他這才恍然記起自己曾經答應了七嫂什麼,那個美好到不似凡人的女子,說的每一句話,在那一瞬間通通都浮上心頭。
也許,他真的不該再任性。
約莫睡了兩個時辰,十一才緩緩醒過來,活動了一下僵直的手臂與脖頸,卻驀地瞥見自己手臂上一塊明顯的淤痕上竟然塗了藥膏。測試文字水印5。這淤痕是幾時弄的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可是誰會為了這個小小的痕迹來給他上藥?
一轉頭,浴池邊竟然還擺著一個打開的藥膏盒。
十一微微擰了眉,自池中起身,換了衣衫,卻又看見了那盒藥膏,便上前拾起放進了手心。
「誰來過?」剛剛出了浴池,秦明就在外面候著,十一便開口問道。
「是王妃。」秦明躬身答道。
原來是她。十一腳步微微一頓,恍惚間似乎已經記起手上的淤痕從何而來,下一刻,手卻輕輕一揚,已經將那盒放在手心的藥膏扔到了花叢中,回到了房間里。
那天晚上他睡得不好,事實上自從獨舞走後,每一天晚上他都睡不好,每每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只有靠阿芙蓉產生的效果來讓自己沉迷,讓自己放鬆緊繃的神經。可是那一日被那個女子一壺冷茶淋下來,他沒有睡成,到今日,卻愈發的想念阿芙蓉帶給自己的感覺了。
至少不用這樣,清醒著痛。
已至半夜,想到明天還要上朝,十一緩緩坐起身,批了外衫,出了園子往逐月樓而去。
靈曦正忐忑不安的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忽然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立刻坐起身來:「誰?」
翠竹的聲音顯得很睏倦,模糊不清,但說出來的話,卻讓靈曦陡然一驚:「小姐,十一爺往逐月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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