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362·霸王（八）

「好······」方涯薄應這話的時候，心頭一疼。方涯薄迅速起身，看了一眼楚將默和莫蘭燼，最終轉身離開。

莫蘭燼沒有動，也沒有看方涯薄一眼。

她的目光放到楚將默身上后就再也沒有轉移開了。

病房門被方涯薄輕輕關上，偌大的病房只剩下莫蘭燼和楚將默兩人。

整個病房裡，只有楚將默那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大概緩了十幾秒，躺在病床上的楚將默，才試探卻又篤定開口。

「蘭燼，是你嗎······」

這一句話，好不容易讓止住淚的莫蘭燼再一次落淚。

楚將默永遠是楚將默，小時候無論她躲在哪他都能夠找到。

而現在，就算是他看不到她了，卻依舊知道她就在這。

「傻丫頭，你怎麼能來了。」

楚將默重重嘆了一口氣，他本以為能夠瞞住她的，沒想到她就在這。

也不知道她在這待了多久，聽了他說的多少句話。

可不管怎麼，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到蘭燼。

他不想自己死於蘭燼眼前。

「將默，你是打算連最後一面都不與我相見嗎？」

莫蘭燼聽到楚將默這話，忍不住哽咽了起來。莫蘭燼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楚將默的眼睛，可手還沒有觸摸到，整個人的情緒就極速崩潰。

可這一次莫蘭燼長大了，她變乖了。

就算是哭，她也不會哭出聲了。

每一個人都會長大了。

她也長大了。

「我只是怕你難過。」

楚將默身體已經難受到極致，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的狀況到底處於一個怎樣的狀態。

但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說話的困難。

特別是現在，他明明腦袋痛到快要爆炸。可他的意識卻在不斷的模糊，就像是犯困了一樣。

這種清醒和模糊之間的狀態相交織，讓他的神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他太累了。

可他偏偏想要說話。

他怕他嘴巴一閉，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況且蘭燼現在還在。

「我就算是難過了，你能為了我，不離開我嗎？」

莫蘭燼的眸子里有過一抹希翼的光芒。

能嗎？

能不離開她嗎？

這句話要是擱在以前楚將默一定會毫不猶豫點頭，就算是寵著她，也會答應的。

可這一次，楚將默保持了沉默。

他的沉默讓莫蘭燼最後一絲想法所幻滅掉。

「你呢？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莫蘭燼吸了一口氣，勉強帶著笑意主動岔開了話題。

「猜的。」

楚將默卻只是笑著回了一句，他怎麼可能會告訴蘭燼，因為他聽到了她的哭泣聲。

雖然很小，雖然她已經很好的遮掩了過去，但他還是聽出來了。

他聽出了這個哭聲是來自蘭燼的。

「蘭燼，其實我滿怕死的。」

不知道為什麼，楚將默原本那虛弱淡薄的聲音在此刻聽上去倒是有了些厚度。

莫蘭燼沒有接話，只是默默蹲下了身子，將自己的手搭在了楚將默的手背上，用自己手掌心的溫度傳給了楚將默。

楚將默的手背冰涼的嚇人。

「我死了倒是沒什麼，我怕我父母以後沒人照顧。」

我怕我就這麼去了，沒有我，是否還有人能夠像我這樣可以隨時保護你，照顧你。

能夠將你擺在心頭首位，只要你一出什麼事情，就有人能為了你第一時間趕去。

我怕我就這麼去了，以後誰來替我好好照顧你。

能夠讓你無憂，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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