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各自的心跡

下午的購物廣場上人很多，因為購物大廈前有一塊大的遮陽棚，靠近入口處還有空調吹出來的冷風，適合納涼。這裡又臨近菜市場，所以大家約好在這裡集合。

人差不多到齊時，秋月仍在東張西望找著什麼，但始終沒有找到。別無他法，他走到藍靈身邊，小聲問：「誒，我徒弟怎麼沒來？」

「你徒弟不就在那麼？」藍靈扭頭示意他看向肖凝。

「噢。」秋月欲言又止。

「怎麼，還有事嗎？」藍靈偷笑。直到秋月心神不寧四處張望了幾次，她才勾勾手指，示意秋月湊近說，「以後輪到我值日，你替我打掃衛生。」

「憑什麼？」

「唉，想要獲取情報又不願意付出代價，看來這交易是沒法談下去了。」表示遺憾。

秋月二話不說，調頭走人。這明擺著坐地起價，傻子才會上當。但他還沒走出兩步，身後傳來慢悠悠的聲音，「某人可要想清楚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

秋月又四處張望了幾次，踱回來，「好，成交。」

「這才對嘛。」藍靈得意地笑，「小堇明天要去醫院看望她外婆，所以來不了啦。」

「哦。」悵然若失地說。

大家開始分組分工。劉奕辰和藍靈去買木炭，劉明璽和付華等人去買蔬菜和調料，楊陽和羅誠等人去買肉。

藍靈看著劉奕辰一如既往的沉靜，不知覺地跟著他走到廣場旁的一幢民房，問：「劉奕辰，我們來這裡幹嘛，不是去買木炭嗎？」

「這家主人專門賣木炭的，在野炊圈裡很有名，口碑也好，因為他家的價格要比市面上的低，而且質量很好。」劉奕辰解釋道。

藍靈認真地聽著，「原來是這樣啊。」長見識了。

劉奕辰直接推門進屋，對著抽煙的中年大叔熟絡地說：「石叔，要一斤青岡炭。」

「好。」石叔掐滅煙頭，戴上黑污污的手套，拿上電筒轉身進入裡間的儲物室，劉奕辰緊隨其後。

藍靈也跟著劉奕辰進來，看著陰暗的儲物室有些滲得慌，「這裡這麼黑，怎麼不開燈啊？」

「我這屋裡的線路有問題，一直在等著電力局的人來修，暫時只能將就著用。」石叔邊取木炭邊說。

「哦。」

「要不你先去外面等下？」劉奕辰說。

「沒事。」還不至於這麼脆弱不堪。

「小辰，這是你女朋友嗎？」石叔問。

「啊，我們不是那樣的關係。」藍靈慌忙搖頭。

「我看你們倆還挺般配的，以為你們正在談戀愛。現在的年輕人不都這樣么。」石叔呵呵地笑。

藍靈羞地低頭，這大叔也太直白了。莫名地，見劉奕辰保持沉默心裡竟有些竊喜，就像春天潤物的細雨，無聲，卻讓人不由地喜悅。

儲物室里安靜下來，直到石叔稱完木炭給他們去掉零頭，劉奕辰才開口，「石叔，謝啦。」

「不用客氣。對了，你爸媽……還好嗎？」石叔忽然問。

「應該還行吧。那石叔我們走了（石叔，再見）。」

「好。」

走出屋子，藍靈覺得陽光有些刺眼，用手遮了下。適應后她看到劉奕辰拎著木炭在身旁靜待，想起他和石叔的對話有些好奇，「劉奕辰，你經常來這裡買木炭嗎？」

「嗯，之前家裡開過農莊，基本上都是來這裡買木炭回去做農家飯。」劉奕辰說。

藍靈點頭，「這樣啊。那現在還在開嗎？」

「最近這幾年開農莊的人越來越多，生意不太好做，已經關了。」

「可惜了，沒機會嘗到你家的手藝。」

「也不一定沒機會。」

「你家不是不做了嗎？」藍靈問。

「以前開農莊的時候很多小炒都是我做的，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做頓嘗嘗。」

「這麼厲害。」藍媽每次做飯時都會用她切身體會教導藍靈，以後一定要找個會做飯的才行。「聽說會做飯的男生很受女生歡迎，你也是嗎？」

「有這種說法？」

「有啊。」

「可能我的長相太普通，沒受過這種待遇。」

「嗯，很好。」脫口而出

「啊？」

「哦，沒什麼。」藍靈有些窘，不過想象他做菜的模樣倒是跟他沉靜的性格很搭，忍不住倩笑起來。

劉奕辰不甚了了。

另外兩組已到菜市場，羅誠等人直奔肉食區。曾亦可和陳夢玲跟著付華和劉明璽在蔬菜區里問價坎價，然後貨比三家。

為了提高效率，付華提議：「要不我們分頭行動吧。」

「好啊，這個主意不錯。」劉明璽笑眼眯眯。

「那我和胖哥一組吧。」陳夢玲主動提出。這段時間曾亦可和付華是怎麼相處的她都看在眼裡，明白劉明璽眼神的含義。

「那我們趕緊走吧。」劉明璽意味深長地說。

「嗯。」陳夢玲看著曾亦可笑嘕著說，「亦可，我們走咯，加油。」

「……」曾亦可納悶，加哪門子的油？

「我們也走吧。」付華言笑晏晏，心情還不錯。

「嗯。」

一小時后，眾人拎著大袋小袋回到廣場，核算賬單aa制。然後把食材交給付華和劉奕辰帶回去處理，翹首以待明天到來。

因為期待，第二天早上約好的時間還沒到，眾人已在步行街口集合，然後由劉奕辰的叔叔開小巴載著去景區。

上午氣溫低，水汽重，景區內群山薄霧繚繞，宛若仙境，還有綠水潺潺流動，秀色可餐，令人賞心悅目。

女生們穿著涼鞋迫不及待地踩進淺水區，感受夏日裡的清涼戲水。男生們則負責苦力，搭帳篷生火。

準備就緒，大家用薄河粉包冷盤和炒菜墊肚子，吃得有滋有味。因為場所不同，別具情調。

烤架上已經放上事先腌制好的肉烤制。劉奕辰負責燒烤，蘸油刷肉，動作嫻熟。不時有油滴入炭火中發出濃濃的煙熏，撲鼻誘人。劉明璽饞涎欲滴，「奕辰，烤快點，熟了先拿我來試毒。」

「胖子，你想先吃就直說，不用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劉明璽是什麼脾性楊陽清楚。

「我這不是怕奕辰沒烤熟嘛，給你們吃了壞肚子。但你瞧瞧我，就沖這一坨，我巴不得壞了它，好減掉。」劉明璽拍拍自己孕中期的大肚。

幾女噗嗤一笑。藍靈直言：「胖子，你就忍心讓你的孩子胎死腹中嗎？」

「就是，虎毒還不食子呢。」楊陽詼笑。

「你們……」劉明璽急中生智，「那你們就忍心看著我的孩子餓肚子嗎？」

幾女鬨笑，連劉奕辰等人也大笑起來。

「是是是，我們不僅要尊老愛幼，也要關照孕夫。」楊陽取笑道。

藍靈接話，「不過呢，孕夫是不能吃燒烤的，以免引起感染，殃及胎兒，所以胖子，待會烤好了可沒你什麼事。」

「算你們狠。」劉明璽無言以對。

不過肉烤好時，大家還是先讓劉明璽吃，算是對他取悅大家的犒勞。他也沒客氣，用生菜卷烤肉，享受著淡妝相宜濃抹的美味。

晌午，太陽火辣辣的照耀著山間。大家吃飽喝足在帳篷里乘涼，準備怡情小賭。麻將桌已有藍靈、陳夢玲和曾亦可，三缺一。

陳夢玲說：「要不叫個男生來玩吧，三缺一不好玩。」

藍靈立馬想到劉奕辰，叫道，「劉奕辰，修長城還差一個人，你來不來？」

付華原本對修長城有些意動，但聽到藍靈叫劉奕辰時收了心思，有些鬱郁地繼續鬥地主。

劉奕辰看鬥地主人多，不差他一個，對著劉明璽等人說：「那我去打麻將，你們玩。」

「你去吧。」楊武興興地接替他的位置。

劉奕辰坐上三缺一的空位，看著三女客氣道，「你們可要手下留點情。」

「放心好了，我們三個都是半吊子的水平。」藍靈說。

事實證明，她們打的確實不怎麼好。劉奕辰一直在讓著她們，保持保本狀態。

「劉奕辰，原來你是個高手啊！」打了多局，藍靈已經發現他在讓她們。

「家裡開過麻將館，有點心得體會而已。」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多多少少學到點技術。

藍靈想到他家還開過農莊，好奇地說：「誒，那你給我說說，你家還做過什麼生意？」

「開過水果店。」

「那現在呢？」

「現在？」陷入沉思。

陳夢玲和曾亦可被當成空氣，藍靈專註地看著他，小心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事。」去年積澇成災，導致藥材收成不好，不少人因此傾家蕩產喝農藥自殺，劉奕辰的父母也破產去了外地打工，所以他現在一個人生活。

不知為什麼，看著他的模樣藍靈忽然有些心疼。至於心疼的緣由，直到兩人快結婚時，她才從劉奕辰的母親那裡知曉。

「藍靈，該你摸牌了。」陳夢玲說。

「哦。」回過神來已無心打牌。

河灘邊，肖凝走向在拋竿的秋月，「師傅，你好像興緻不高啊。」

「有么？」秋月坐下，開始等魚兒上鉤。

「嗯。」

「那一定是你的錯覺。」

「是么。」來自第六感的感覺總是神乎其神，肖凝動搖了，畢竟它只是感覺，或真或假。「師傅，你很喜歡釣魚？」

「嗯，能靜心。」淡淡的語氣透露出沉著。

「這樣不會覺得枯燥嗎？」

「如果是在課堂上這樣的話的確很枯燥，但是釣魚是自己喜歡的事，就不會那麼覺得。」側首微笑。

「師傅，你的笑簡直比《微笑pasta》里的還要魔性。」肖凝看痴了。他的笑容絕對不止她一個人看過，但現在只有她獨享。

「這得感謝我家夜叉和老爸，生得好。」秋月自豪的笑容燦如驕陽。

肖凝跟著笑起來，連同心也被感染。旁邊默默整理漁具的羅誠站起來準備拋竿，她注意到時側頭問，「你也喜歡釣魚嗎？」

「嗯。」羅誠說。

「他何止是喜歡，以前經常跟著我和我爺爺一起去釣魚。就算我沒去，他也會跟著去。」秋月說。

「這麼說你們早就認識了？」肖凝有些訝異。

「認真算的話，我們打從娘胎里就認識了。」兩家交情匪淺，連懷胎十月期間也經常往來。

「那在班裡怎麼不見你們說話？」肖凝問。

「太熟了沒必要。」羅誠淡淡地說。

和你是太熟了沒必要，和敏慧又是太生分疏遠，那要怎樣的相識程度才可能升華兩人的關係？肖凝看著秋月，發現她的心已經偏離原定軌道。

……

傍晚，太陽猶在，卻已慵懶，山間一片陰涼。一陣清風送來，讓玩累的眾人清爽不少，開始清理垃圾收尾。

返程路上靜悄悄。有人疲倦得眼皮打架，有人安靜地聽歌吹風。漸漸地，夕陽餘暉落入崦嵫，一天也隨之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