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在他身邊
葉語芙右手緊緊攥著一塊手帕，饒是如此熱的室內，此刻她身上卻冷得冷得讓她忍不住想要發抖。她雖是懷孕初期便已經隱隱察覺到這個孩子意味著什麼，但那不過是一些猜測。
或許事實上卻是她不敢去想。葉語歸這兩個多月將她保護的太好了。將她與外界的消息隔絕的徹底。現在想想葉語歸在她提起孩子那時不時怪異的神色也許就是因為這個
岳森的話點到為止，看葉語芙此時的神情便知道了。
葉語芙緩緩地鬆開手中的帕子，那帕子上綉著的芙蓉花都顯得有些扭曲，「旭懷王，你又是為何要來和我說這些。是為了岳珊？」
在葉語芙看來，岳森根本沒有必要特意來芙花殿和她特意說這些，怎麼想都是有目的，而這個目的除了和岳珊有關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岳森笑道：「我是為了岳珊，但也不是為了她。」
「那你是為了什麼？」
岳森坐下，直著下巴，食指一下一下的點著桌子道：「為了我自己，因為我覺得這樣十分有趣，上次就說過了，我對你很好奇。對你和葉語歸的關係也很好奇，我想知道你們這樣病態的關係究竟能持續到何時。」
葉語芙感到一股子無名火霎時湧上心頭，但很快這股子火氣又消了下去，她想要辯解，想了想卻又不知應該辯解些什麼了。
「怎麼不說話了？皇後娘娘。」岳森這句皇後娘娘彷彿帶著諷刺，或許在他看來自己這個皇后和她妹妹那個皇后比起來簡直像個笑話。
葉語芙站起身，腳下有些虛浮的走到岳森面前，然後雙眸他沉聲道：「雪兒，送客。」
岳森眼睛微眯，目光中閃爍著危險的氣息。手臂向前一伸右手便摟住了葉語芙的腰。
葉語芙感到腰上傳來一陣冰冷，明明是酷暑之日，岳森的手卻涼的嚇人。下意識她掙脫著身子，揮起手又想要扇過去。
但這次岳森卻早有準備，左手及時制止住了葉語芙。
雪兒匆匆忙忙進來的時候便看見兩人這一幅有些過於親密的姿勢。嚇得大叫。
岳森見來了人倒也識趣的立刻鬆了手，葉語芙條件反射的連忙退後了兩三步。擰著眉指著他剛想說話卻被對方開了口。
「皇後娘娘不要緊張，難道還怕我輕薄於你不成。」岳森說著站了起來，理了理坐皺的衣裳，湊到葉語芙耳邊聲道：「皇後娘娘，你很快就會在見到我的。」
說罷他甩了甩衣袖竟笑著離開了芙花殿。全程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
葉語芙跌坐在椅上，感覺身上的力氣都被掏空了。雪兒趕緊過來扶她，顯然被剛才那幕嚇得不輕。
「公主，你放心，奴婢一定狠狠訓斥外面守門的侍衛。」雪兒安慰道。
葉語芙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可誰知到了門口主僕二人看見的卻是地上躺著的兩個侍衛。雪兒叫了一聲趕緊過去查看侍衛的狀態，看了一會兒才鬆了口氣，所幸只是昏過去並無大礙。
葉語芙看著癱在地上的兩個身高馬大的侍衛，又想起岳森那一副輕鬆的模樣不由心慌了一下。這岳森找上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雪兒叫了幾個宮女費力的將那兩個侍衛抬到了屋中，回來之後氣喘吁吁的對葉語芙道：「公主，此事要不要告訴皇上。這旭懷王也太過分了，這裡可是後宮啊。」
葉語芙搖頭，從剛才開始皺著的眉頭就沒有舒緩過。
「不必告訴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就鬧大了，而岳森明顯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葉語歸。
「這趙平如今出宮不在，所以侍衛管理方面難免有所疏忽。雪兒一會兒等那兩個侍衛醒過來后，你好好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告訴他們保持沉默，不許把今日只是透露給皇上半分。」
「奴婢知道了。但是公主這事難道真的就這麼過去了嗎。若是下次那旭懷王有不聲不響的闖進來該如何是好。」
葉語芙思索片刻道：「給我梳妝。」雪兒疑惑道：「公主這是要去哪裡？」
「蓉華殿。」
半個時辰之後葉語芙到了蓉華殿大門外。雪兒上前敲了門，沒多大一會兒裡面出來了人，一見是葉語芙顯得有些吃驚。
葉語芙下了輦車，在宮人的攙扶下走到那宮人面前抬眸道：「本宮找岳珊妹妹有事，你去通傳一聲。」
宮人點頭便趕緊進去通報了。不出片刻便將葉語芙一行人迎進了蓉華殿。。
葉語芙令雪兒一行宮人候在門外等她出來，便一人進了殿中。
岳珊坐在蓉華殿正中央的主位上，一身靛藍色錦緞綉金線鳳凰宮裝，頭戴純金流蘇九尾鳳釵。紅唇似火，氣勢逼人。
「姐姐今日怎麼有閑心到這來了。」岳珊說著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起身將葉語芙扶到了自己旁邊坐下。
「這些日子本宮有些過意不去將所有後宮事務全都推到了你身上。這才想著過來陪個罪。我帶了寫東西方才都遞給你的下人了。」葉語芙笑容淺淡，似乎真是來賠罪的。
「瞧姐姐說的，你可是懷了身子的人，哪裡用得著來賠罪。簡直折煞人。皇上若是知道定要不高興了。」
葉語芙摸了摸凸起的腹，然後道：「岳珊，你告訴本宮殿下究竟對你說了什麼。」
岳珊神色微楞，笑的有些勉強道：「姐姐說什麼呢。」
「你不必瞞著本宮，方才你皇兄來找過本宮了。並且還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這個中緣由想必你是知道的。」葉語芙語氣溫柔，並沒有一絲一毫質問的情緒在，彷彿只是在靜靜陳述整件事情。
「皇兄他竟去找過你？既然你都找上門了，那便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東西了，沒錯，皇上來過，並且說了些話。而話的內容便是不可以輕易接近你，並且要替你管理好這大勝後宮。」岳珊說著嘆了口氣，短短兩月她似乎有些變了，變得不像往日那般張狂。
這種變化葉語芙曾在柳曉柔身上也略見得一二。而造成這種變化的原因毫無疑問是葉語歸。
「單單隻有這些？」葉語芙似乎不太相信葉語歸和岳珊說的有這麼簡單。
岳珊可能是憋得時間久了，一雙銳利的眼橫掃過葉語芙的肚子。終於冷哼一聲道：「你還不知道吧，現在全大勝都知道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子快要出生。」
「知道，但那又怎樣。」
「但你可知這孩子在誰的肚子里？」岳珊笑著的時候頭上的流蘇晃動發出響聲。在靜謐的屋內顯得格外明顯。
葉語芙不懂岳珊話中的意思皺眉道：「這是何意？」這孩子還能在誰的肚中，不就是在她自己的肚子中嗎。
岳珊笑意越發深沉，隨後竟摸了摸自己的腹：「葉語芙，你以為你的孩子是在自己肚子里，但其實全天下的人現在都以為這孩子是在我肚子里。」
葉語芙腦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下意識的搖頭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以為為什麼殿下這兩個月甚至不讓你出芙花殿。原因就在這裡。因為他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懷孕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也是這時候葉語芙才注意到岳珊捂著的腹處竟也有微微凸起，只是那凸起在她這個真正的懷孕之人的眼中看來有些虛假。就好像裡面塞了什麼東西
岳珊看著葉語芙那逐漸變得慘白的面孔，出氣般的接著冷聲道：「就算你懷孕了又如何，就算你也是皇后那又如何。到頭來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你的位置總有一天也是我的。到最後你什麼都剩不下。」
葉語芙不敢置信的搖著頭，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袖，肚子里的孩子此時好像動了一下，又好像沒動。
「或許殿下是愛你的，但這份愛在江山社稷面前顯得微不足道。你知道因為你的身份為殿下帶來了多少困擾嗎？你知道前朝的大臣們每天要上奏多少廢后的奏摺嗎？你知道葉語芙這三個字在百姓眼中意味著什麼嗎？」
葉語芙感覺口中傳來一陣腥味，原是她咬破了嘴唇。她怎會不知岳珊所說的這一切，倒不如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曾是大勝尊貴的長公主殿下，現在又是皇後娘娘。但事實是這兩個身份之中她只能選擇一個。
如果選擇了長公主的身份便意味著要離開葉語歸，如果選擇了皇後娘娘的身份，便意味著要棄宋薇於萬人唾罵的地步。更是會讓已故的葉段離蒙羞。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現在腹中這個孩子在外人眼中是岳珊的，那若是她今後再有孩子呢。她以為有了孩子自己高興，葉語歸也會高興。但到頭來誰也不會高興。
也許葉語歸早早便有廢后的想法了，只是礙於情面不曾開口。也許某一天他就會對她開口。
葉語芙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不希望葉語歸痛苦，不希望他為了自己承受世間無數謾罵。他若是想這個孩子是岳珊生的，那便當是岳珊生的。
他若是想廢了她皇后的位份，那便廢了。身份地位不過是身外之物。她從前不在意，現在也不在意。
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只要能一直陪在語歸身邊就夠了。
強忍下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葉語芙緩緩道：「岳珊，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言辭中滿是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