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沈家良的幼稚手段

「小小……」秦名揚眼裡一片驚愕，苦澀的言語，喊出她的名字后，卻發現自己再不能往下說出更多的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說。

他亂了。因為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堅決，眼光沒用任何溫度的愣愣斜視著自己，彷彿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而不是情人。

「我不信……」他怔怔地看著她狠心的模樣，恍然搖頭，喃喃自語。

她怎麼會愛上別人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拒她愛的是他，從她出生那一刻開始，她就愛他不是嗎？

她一歲的時候，就纏著他，要他抱抱，任誰都哄不了。

三歲的時候，就愛趴在他褲管邊睡午覺，儘管他當時很反感，可是她仍然睡得很香甜。

瓠六歲的時候，她就跟媽私定了他們的終身，自認是他的新娘……

曾經他做錯過，傷害過她，他們分開十年，她都沒有改變愛他的心，現在，短短几天，不可能，不可能！

「你怪我沒能及時來看你對不對？」他揚起一抹溫柔的笑，重新走向她，伸出手欲牽她的手。

「是我不好，睿皓一直不喜歡爸媽，我又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直到聽工作人員說你病了，我心急如焚，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就……」

寧小小一把揮開他的手，冷著眼仰望著他，「少自作多情了，我根本就沒有期盼著你來看我。」

她撒謊，那又怎麼樣！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她寧小小是傻瓜，是白痴，可是傻了二十六年，也是該清醒了吧！

秦名揚眸光一黯，一抹受傷刺痛的光陡然閃過，轉瞬即逝。

「別這樣，小小，我知道你在慪氣，你打我罵我都行，別說這樣賭氣的話，我們已經錯過了十年，就像你說的，我已經快三十五了，是個糟老頭了，我怕如果我們再不珍惜，我可以擁有你的時間就越來越少。」

他強壓下心裡的不安，深情地看著她，這一次，他再不敢唐突地碰她，因為他很怕再次驗證心中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嗎？睿皓已經開始慢慢接受我了，雖然他還是沒有開口叫我爹地，可是我感受的到，他的內心裡，已經承認了我。」

「是嗎？」寧小小眼一掀，敷衍的笑意，不達眼底，「恭喜你啊。」可她的心裡忍不住的心酸在冒泡發酵。

騙子，寧睿皓你這個大騙子，臭包子！說什麼永遠跟媽咪在一起，說什麼一輩子只有媽咪，說什麼不是非他不可，全是鬼話！

她才離開幾天？他跟秦名揚才相處幾天？就開始默認他的存在。

難怪，難怪她覺得奇怪，在哈爾濱的這幾天，包子居然吝嗇到一個電話都懶得跟她打，令她好幾次都因為太想他，忍不住想找電話。可是每次沈佳良都說她在身邊，手機有輻射，所以沒收了，等她康復了再說。

臭小子，白眼狼！所以說，哼，她以後一定要生一個女兒，全心全意的愛她，就是不要再理包子了。

「用不了多久，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他故意忽略她口氣的冷淡跟陰陽怪氣，小心翼翼的不去妄加揣測，刻意的討好。「我盼望這一天，盼了好久。」

「秦名揚。」聽著他虛偽的話，寧小小終於不耐煩的看著他，「你想跟我爭兒子對不對？」

「什麼？」秦名揚頓愕。

「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要搶睿皓對不對？其實你根本就不用這麼迂迴這麼複雜，我從來就沒有要存心隱瞞你的身份，從睿皓懂事起，我就告訴他，遠在美國的那個男人，那叫叫秦名揚的男人，是他的爹地，親生父親。」

「你要搶兒子你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來，偏偏要用這種欺騙的手段，還撒謊說愛上我了，你……」

秦名揚一把將她拉近自己的懷裡，將她的頭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如銅鐵般堅硬的手臂，緊緊的桎梏著她，仍寧小小奮力掙扎，也動彈不得半分。

半晌，陰鬱的聲音才從耳際憤憤的傳來：「你竟然這麼想我！怎麼可以，寧小小，你怎麼能夠曲解我。」

「我沒有……」寧小小打聲抗議。

「你有！」秦名揚更大聲的壓住她的話頭，將她拉離自己的身體，滿眼控訴地盯著她。

「難道做錯了就永遠不值得原諒嗎？以前的那些混賬事，我沒有辦法抵賴，我確實錯的很離譜，也傷你很重，傷害睿皓很重，沒有珍惜你，沒有正視你對我的感情，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我在努力的改正，我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現在的我，對你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我知道這愛來的太過莫名其妙，令我自己也感到措手不及，可是我卻很清楚，我對你到底是真愛還是愧疚。你可以指責我任何一點，但是你怎麼可以說我是為了要跟你搶兒子？」

「我是很開心有睿皓這個兒子，很想得到他的認同，很想他回秦家認祖歸宗，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是我們的兒子，是你為我生的兒子，你難道不明白嗎？如果孩子的母親不是你，你覺得我會這樣重視嗎？」

「我只會讓我愛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儘管睿皓是一個意外，但是在我心裡，他確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我不能想象十年前的我會怎麼樣，但是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小小，我很開心你生下睿皓，不是因為他的我的兒子，只是因為，是你，母親是你。你懂嗎，寧小小，你懂嗎！我想跟你過一輩子，想你跟永遠在一起，不只有睿皓一個孩子，想擁有更多，兩個，三個，甚至更多，你懂嗎！」

他滿腔的氣息在心裡不斷的翻滾往上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他卻清楚的明白，自己很慌，很想剖開自己的身體讓她仔細的看明白，他秦名揚是混蛋，但是對寧小小，卻是真心的，他沒有想過要跟她搶什麼，更沒有想過要騙她什麼，他只是因為愛她，只是想跟她在一起。

寧小小愣愣地看著他，他的表白仍然響徹腦海，震耳發聵，令她忍不住感動，可是下一瞬，一個妙曼的身影毫無預警地竄入她的腦海，那些刺耳的話更是如鑼鼓聲響般，縈繞在她大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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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奮力甩開秦名揚的手，「秦名揚，你不虧是影視大鱷，演技真的是爐火純青，花言巧語說的幾乎以假亂真，半點都瑕疵都沒有，如果是以前的寧小小，聽了這麼完美的情話，現在早已感動的一塌糊塗，眼淚鼻涕一大把，可是現在，秦名揚，現在的寧小小沒那麼笨！」

「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她狠狠地瞪著他，揚手指著門外。

「那麼大的宣傳牌掛在哪裡，你以為我是瞎子嗎？因為習文薇來開演奏會，所以你婦唱夫隨的跟來，這是你們的事，如果你們要秀恩愛大可以去電視台，召集全國各地，不，全球的媒體，傾巢出動，讓他們隆重大肆的播到你們的愛情，讓全世界的人來見證你們矢志不移的愛情，你想怎樣炫耀都沒關係，我不感興趣，我祝福你們，真的祝福你們！」

「小小，我沒有……」秦名揚焦急的正欲辯駁。

「可是你幹嘛要來招惹我？」失去理智的寧小小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憤怒的咆哮。

「前腳才分開習文薇的懷抱，後腳就跑到我的房間，深情的對我說想跟我在一起，秦名揚，你再虛偽但是你不能這樣的無恥，竟然就這樣明目張胆，肆意的踐踏我的自尊，你把我當什麼了？」

「對，我是曾經很喜歡你，整天妄想著嫁給你，奢望不該屬於我的東西，可是那又怎麼樣，你不是懲罰我了嗎？」

「不是要我永遠不要出現在你面前嗎？我做到了啊，十年來我從不曾出現在你面前不是嗎？你為什麼還是不放過我？難道我上輩子挖你祖墳，殺你全家了嗎？你要這麼折磨我！」說到最後，她真的眼淚鼻涕齊飛，越說越委屈，越說越心酸。

混蛋，秦名揚你這個混蛋！

「你滾，現在就給我馬不停蹄的滾，永遠消失在我面前！」

她再也不想見到她，明天她就回去，再也不幹了，什麼狗屁電影，狗屁宣傳，誰管他！回去以後，她立刻帶著包子，躲得遠遠的，就讓他去跟習文薇幸福的去死吧！

要是包子敢不跟她走，她，她就……喂他吃安眠藥，等他睡著了再扛走！

她才不會將包子讓給秦名揚這混蛋，以後他跟習文薇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就會虐待包子，到時候別說油膩膩的肉包子，恐怕連皮都沒有了！

自己的肉，只有自己才會疼！

「小小，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聽了半天，終於聽出一些不對勁，秦名揚大膽的猜測，「文薇是來這裡開演奏會，可是我之前半點都不知道，只是今天剛巧在機場碰到而已，又那麼巧，你們住一個酒店。」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有些暗喜，小小誤會他跟文薇還有連繫，還發這麼大的火，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是在乎他，剛剛說那些愛沈佳良的話，其實是氣話，一切只是因為她在吃醋？

「誤會，我還七會八會呢！秦名揚，你還想狡辯，習文薇親口告訴我的，會是誤會？你真當我是弱智嗎！」這麼低級的謊話，虧他想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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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秦名揚聞言，表情一驚，隨即眉心緊擰，文她們怎麼會見到，文薇怎麼會這麼說？

「習文薇就在這個酒店，我不介意對質，這樣只會讓我更加的看清某些虛偽男人的真面目。」寧小小斜睨著他明顯不信的表情。

「好。」不料秦名揚卻乾脆的應承，隨即拉著她的手。

「喂！」沒有預料的寧小小冷不防大驚，「你幹什麼！」隨即用力掙扎。

「我們現在就去找文薇把話說清楚！」秦名揚打定主意，他不能讓小小誤會，自己平白無故遭受這樣的冤屈。

本來小小對他就已經沒有信心了，好不容易睿皓有軟化的跡象，他不能就這麼輕易的眼睜睜看一切又搞糟，退到原點甚至退的更遠。

她不知道小小跟文薇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懷疑小小的話，因為他知道小小不是那樣的人，她有點呆，但是絕對不壞，他的小小，從來就很善良，即使她想變壞，也沒有那個本錢。

不管是文薇有心誤導，還是無心過失，他都要當著三人的面，把話說清楚。

「我不要，你放手！」寧小小緊緊的抓住身邊的桌角，她不要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讓他們欺負她還不夠，還要自己在補一刀。

「一定要去，我不能讓你冤枉我！」秦名揚更堅決。

「你混蛋，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以為你誰啊！放手放手，你放手！」她用力的甩著手，掙扎著，就是不願意配合。

「不放，不去不行，除非你相信我的話。」

「做夢！」

混蛋，還好意思叫她相信，就算是她想自欺欺人，催眠自己是聽錯了，誤解了習文薇的意思，或者是她的幻覺，根本沒有見過習文薇，相信一切只是假象，只是她感冒未痊癒而幻化出來的泡影，可是這段時間他的不聞不問，連個電話問候都沒有又要怎麼解釋？她是笨，但不是弱智！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那麼巧，就在機場碰到了？那麼巧我們就住一個酒店？那麼巧，你肯定我在這裡？秦先生，我雖然發燒過，但是我還不糊塗，我沒有跟你講過我住在那裡吧，甚至，我們根本就沒有聯繫過吧！」說道到最後，她終於說出了心中的委屈不平。

看著她氣鼓鼓的表情，聽著那些微酸的話，秦名揚大概明白她想表達什麼。

「誰說我沒有聯繫你？」他故意瞪眼看著她，「我給你打了那麼多的電話，你卻一個都不接，是誰狠心的？」幸好早有先見之明的他，在他們出發前，就安排了一個人，吩咐他要每天向他報告她的點滴動向。

「你給我打電話？哈！」寧小小彷彿聽了天大的笑話，「秦名揚，這種話你也敢說！我什麼時候接到過你的電話！」本是不想跟他計較這些，可是沒想到他越來越過分。

「我看你是老眼昏花，意識錯亂吧！打給你的文薇卻亂扣在我頭上！」語氣很是酸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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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秦名揚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翻出記錄，「就算我不值得你相信，你也應該記得自己的電話號碼吧？拜託你看仔細一點，這個號碼，難道不是你的嗎？」

儘管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可是行動上，寧小小還是管不住自己，情不自禁的探頭去看，這一看不打緊，她卻被他手機上的顯示記錄所震撼，驚訝萬分。

「你怎麼會……」她急切的搶過他的手機，一個個的翻下去，發現密密麻麻一長串，全是她的手機號，甚至最近的一通，還是一個小時前。

「怎麼會這樣……」她越看越迷惑。

「我分明沒有聽到電話響！我的手機一直跟我，如果來電，我肯定是……」她伸手摸向空空的口袋時，突然一愕，靈光一閃，聲音頓失。

遲疑的轉生，眸光不自覺地看向床前的抽屜。

「怎麼了？」秦名揚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關切的問。

寧小小沒有說話，只是邁步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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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良怎麼辦？我的手機好像掉了。」初初康復的寧小小左翻右找，就是找不到手機，交集地問著一旁悠閑啃蘋果的沈佳良。

「沒掉，我暫時替你保管了。」沈佳良輕鬆自然的回應。

寧小小卻呆住，下一刻火氣衝天地轉過頭瞪著他，「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你保管我的東西？還來。」她把手一伸，十分不爽。

「手機有輻射，你還在生病，既然我哥哥把你託付給我，我就有義務照顧好你。」牽強且不算理由的理由，卻被他說的冠冕堂皇。

「地球還很危險呢，你怎麼不去火星？」寧小小很不屑的白他一眼，「快點還給我。」

「我是為你好。」沈佳良不為所動，語重心長地看著她。

「謝謝，不用！」

「寧小小，」沈佳良抬眼睞向她，「你是不是想跟秦名揚打電話？」

寧小小表情一僵，一抹紅暈飛上兩頰，有股被抓現行的尷尬，眼神可疑的亂飄后，兇巴巴地瞪向他，「胡說八道！快點把我的手機還我！」

說著，她便開始伸手向他的衣兜去探尋。

沈佳良機警的一個翻身從另一側起立站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說寧小小，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個明星，你能不能有骨氣點？」

「這樣吧，我們玩個遊戲好了，」說著，他從兜里掏出她的手機，象徵性的揚了揚，「秦名揚要是真的在乎你，那麼久根本不需要你主動，他的電話自然會來，如果他的心理根本就沒有你，你追的再緊，有什麼用呢？」

「誰要給他打電話？你少自作聰明了，討厭鬼！」被戳穿心思的寧小小惱怒的狠剮他一眼，語氣很沖，只有這樣，才能掩飾自己的難堪。

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分開的這幾天，秦名揚沒有來電，就是最好的證明。

「既然你不承認，那好，我把你的手機放在這抽屜里，有本事你別去拿，等著它響，至少是電話響，是秦名揚來電，你想要我做什麼，任憑處置。如果他一直沒來電，那麼你就任憑我處置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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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夢！」

「我就知道你不敢。你沒自信，知道自己要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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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抽屜拿起靜躺在裡面的手機，輕輕一按，寧小小的眉頭禁不住的深深鎖緊。

除了屏幕上顯示的三位數以上的未接來電，屏幕的上角，赫然顯示的兩個字，閃痛了她的眼。

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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