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古琴
白依寒推門而出，負手立於勾欄前，靜靜地望著亭中女子輕攏慢挑，悠然撫琴。
溫柔的山風夾著竹子的清香輕輕地吹起秦曉雪的衣擺，飄飄欲仙，兩鬢的秀髮徐徐起舞，時不時拂過如花似玉的臉龐，嬌艷若滴的嘴唇微微抿著，低垂的雙眸蒙上一層水霧，專註又迷離。這樣的秦曉雪竟有種仙子下凡的魅力。
白依寒出神地望了許久，一曲終了，才慌忙驚醒，急急收回目光，微微側身，手掌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兩聲。
秦曉雪聞聲抬頭，嫣然一笑，喊道：「白依寒，我彈的怎麼樣？」
白依寒轉身正對著亭子，故作嚴厲評價道：「錯了幾個音符。」
「啊？」秦曉雪有些失望地低頭思考自己到底彈錯了哪幾個音符。
「不過，還不錯。」白依寒笑了笑，復而讚許道。
「啊！真的？哈哈，太好了！不過，到底是哪幾個音符錯了？」
白依寒輕巧地飛到湖中亭，取下腰間的破曉，將音符不同的部分示範了一遍，秦曉雪聽出了不同，緩緩點頭：「原來是這裡。」說著，雙手重新放在琴弦上，重新彈了一遍。
白依寒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心中一動，也舉起破曉，跟上琴音的旋律，二人一起合奏了一曲別樣的《思君》。
竹園外，白振庭和夫人顏汐慧剛到不久，便看到亭中兩人琴簫和鳴，兩位長輩對視了一眼，都欣慰地笑了，待曲子結束，白振庭和顏汐慧才走進園子。
白依寒正和秦曉雪點評上一曲的節奏和韻律，餘光不經意間看到父母親正站在湖邊。
原來白莊主和夫人一是挂念秦曉雪的修鍊情況，二是為鳳泣而來。
「曉雪靈力不及一階，神器並沒能發揮可以應對烈雲珠的強度。」白依寒眉頭微皺，淡淡說道。
「雖然靈器的力量會隨主人的靈力等級提升而增強，但鳳泣既為神器，無論主人靈力如何微弱，都無法掩蓋它本身的力量。」
白依寒想到了他在古籍中的發現，不禁大膽猜測著一種可能：「父親，現在的鳳泣會不會不完整。」
此話一出，三人皆是一愣。
「......」白振庭謹慎地問道，「可是有發現？」
白依寒搖搖頭，「不，只是猜測，根據古籍的記載，鳳凰一聲泣，六界盡臣服，可見鳳泣的力量遠不止如今我們看到的程度，古籍還記載，玄女為救鬼帝，修鍊鳳泣，與六界宣戰，鳳泣一出，人間煉獄，我們是否可以推測，鳳泣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辭雲山莊世代守護鳳泣，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白振庭就愧對白家列祖列宗了！」
一直安靜聽著白夫人理智說道：「老爺，鳳泣的事我們遲早要查清楚的，眼下最緊急的還是雀秋峰對決。」
白振庭驚醒，緩了緩自責的情緒，「對，對。」
白夫人轉向秦曉雪，柔聲問道：「曉雪修鍊得如何了？」
面對白夫人殷切切慈祥的目光，秦曉雪實在不好意思說實話，有些欲言又止。
白夫人甚為善解人意，看秦曉雪的表情便猜到了七八分，於是不待秦曉雪左思右想組織語言，便很快寬慰道：「沒事，咱不著急，慢慢兒來，」說話間不經意掃過秦曉雪身邊的白依寒，笑了下，話鋒一轉，「再說，寒兒輔助你，有何難處直接交給他就好。」
白依寒在旁邊聽著聽著登時一愣，是親的嗎，您當我是神仙吶！秦大小姐的底子您火眼金睛又不是看不到。
白依寒好一通暗自吐槽，不過腹誹歸腹誹，秦曉雪這樣下去確實不是辦法，要這神器有何用。
正絞盡腦汁想對策時，想起剛才的彈奏......【是了，既然捆仙索她用著不順手，不如試試七弦琴，她好像對音律也頗為熟悉。】
「曉雪，把曲子再彈奏一遍，這回，用上你的靈力。」
《思君》是清心安撫類曲子，沒有很強的攻擊性，卻能讓人平心靜氣。
秦曉雪作了幾個深呼吸，凝神靜氣，催動靈力，尋著記憶中的譜子，悠悠地彈奏，之前錯的幾個音符，也被好好地修正，這是對秦曉雪來說，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仙曲，和凡曲唯一的區別便是隱藏在旋律下的靈力。
用上靈力的《思君》果然非同凡響，儘管沒有什麼攻擊性，但明顯的靜心功效還是讓白依寒由衷地讚歎，秦曉雪沒有習武之人所重視的驚奇骨骼，卻有著常人不可比及的悟性，她的靈力雖然還未突破一階，但對靈級的悟透能力卻可以隨著接觸的深入而逐步提升，假以時日，或許還能趕超自己。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同？」秦曉雪感覺不出區別，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白振庭和顏夕慧皆是驚喜的表情，而白依寒雖然依舊面若寒霜，但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驚嘆。
三日後，雀秋峰——
辭雲山莊眾人按時赴約，秦曉雪今天的穿著是她自己修改過的款式，收腰緊身，收腕束髮，高挑的身材更顯曼妙婀娜。秦曉雪自小在家長的高壓下苦練琴棋書畫，六藝俱佳，才貌雙全，一舉一動極盡典雅端莊，雖然平時和白依寒鬥嘴，時有誇張之舉，但這些舉動在她作來，卻也是一番優雅俏皮。
秦曉雪今天的這一身裝扮在白府里走著回頭率頗高，但她本人並不在意這些驚艷的目光，她換裝完畢后蹦到白依寒面前，施施然轉了個圈兒，甜美地問道：「好看不？有沒有俠女風範？」
白依寒只抬眼掃了一下，便又低頭繼續看書，淡淡道：「嗯，裙擺夠短，不會把自己絆倒，挺好。」
「......」
早猜到不會是什麼驚嘆的評價，秦曉雪也沒指望能從白依寒那裡聽到什麼溢美之詞，但每次有什麼新鮮的事物還是忍不住拉著他一起「眼瞎」，看這塊冰山的彆扭表情，似乎是她在天穹的一大樂趣！
嗯......比如現在，對面的哪吒——烈雲珠。
說哪吒並不是詆毀她，而是實在是太像了！
可不嘛，哪吒三大法寶——混天綾，乾坤圈，風火輪，三件法寶她就效仿了兩件——紅袖緞，麒麟環，連髮髻都如出一轍。
「呃......他爹手上是不是少了件東西？」秦曉雪皺眉，若有所思。
白依寒看她認真的表情，以為真有玄機，隨即問道：「少了什麼？」
「佛骨舍利黃金寶塔。」托塔天王的標配呀！
「......」白依寒一臉黑線，「你不應該更關心如何應戰嗎？」
哦，也是，天穹沒有西遊神話，白依寒自然不知道槽點在哪兒，嗯......其實不知道更好，不然又該擺出一副端方雅正的姿態好好給她上課了！
烈雲珠在此處早已等候多時，終於等到秦曉雪如約而至，卻看到她和白依寒「打情罵俏」而來，記憶中的「寒哥哥」什麼時候有過這溫情的一面，竟是因為那個女人！在看到秦曉雪不知在笑什麼，饒有深意地打量著自己，還時不時回頭和白依寒說著什麼，心中更是燃起滔天怒火，但在白依寒面前要保持大家閨秀的風範，於是皮笑肉不笑一字一頓地道：「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