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重生般的哭聲

?，直到跑到葉子家門口，把葉子包在懷中，就連附近的喧鬧聲都被阻絕在外。

「現在你可以哭了，沒有人會看到，而我會一直保護你。」

葉子一聽到這話，揪著陸清衣服的手抓的更緊了些。她額頭抵在陸清懷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陸清蒲扇般的大手從她後頸滑落，「哭吧哭吧，哭出來什麼都會好的，什麼都會好的。」

葉子痛苦地搖頭，什麼都不會好的，明天還是會如此灰暗。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靈魂在這一刻似乎都得到慰藉，一絲哽咽從喉嚨里擠出來，繼而越來越大聲，直到那一聲啼哭，如同新生嬰兒般的啼哭在懷裡響起，陸清也紅了眼眶。

葉子想起來，小時候媽媽嫌棄她，是因為她不會哭。她是在家裡出生的，就在現在住的閣樓里。

給她接生的是她媽媽的一個朋友，葉子出生時沒有哭，所有人都懷疑她是個小啞巴，隨她奶奶。

那時候爺爺早就去世了，葉子爸爸嫌棄奶奶，連帶著葉子媽媽也嫌棄奶奶，只有葉子不嫌棄。

因為他們不要葉子，奶奶要。

葉子三歲才會說話，叫的第一個人是奶奶，被喝醉的媽媽打了一巴掌，尖利的指甲劃破她的臉。

「小賤蹄子連媽媽都不會叫，就會叫你那個啞巴奶奶。」

葉子被嚇壞了，無聲哭泣著，可那淚水讓媽媽更生氣。她瘋了一樣摔著家裡的東西，埋怨著不該嫁給葉子爸爸，埋怨著奶奶是個啞巴，埋怨著葉子……

「你知道你為什麼叫葉子嗎？你就像樹下的落葉，一分不值，賠錢貨！」

「哭哭哭！你連哭都哭不出聲音！我掐死你算了！」

盛怒的媽媽把葉子扔到床上，用被子蒙著她的頭，可葉子只是無聲地哭泣著，如果不是奶奶上來給葉子喝米糊糊，估計葉子也活不到現在。

奶奶給葉子講小時候的事情，會說葉子聰明又倔強，聰明地察覺到人生來就是受苦的，所以倔強地不肯哭。

可現在葉子犟不下去了，人生太苦了。

葉子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她聲音沙啞，哭聲也越來越微弱。月亮已經上了樹梢，皎潔的月光灑落大地，和白天的蒼涼比起來又有些不同。

有人探頭出來找哭聲的來源，卻被陸清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都以為葉子遭遇了什麼不幸。

「你的衣服濕了。」葉子嘶啞著聲音，頗有些不好意思，可心裡卻很暢快。

「濕了也沒什麼，本來就不幹凈，你不嫌棄我就很好了。」

夏天熱，動一動就是一身汗，剛才兩個人抱在一起還不覺得，這會一分開風一吹陸清就聞到自己身上一股子難聞的汗臭味。

葉子吸吸鼻子從包里掏出鑰匙開了門，走到廚房摸了根燒火棍，然後出門。

「你這是要幹嘛？」陸清摸不著頭腦，跟了上去。

「手機掉下水道了。」

葉子聲音劈了下，咳幾聲，帶著陸清到她掉手機那塊地方。

陸清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一看，果然手機正躺在下水道里，幸好這個下水道荒廢不用，也沒水。

他接過燒火棍把鐵制的下水道蓋子打開，蹲下伸手把手機撈了上來。

「我拿點東西就去醫院，你幫我請一下假可以嗎？」

冷靜下來的葉子有些尷尬，反而不知道要和陸清說些什麼。

「奶奶住院了嗎？」陸清也不是個傻的，能讓葉子有這麼大反應的現在也只有她奶奶了。

葉子點頭。

「那我送你去醫院吧，再順便看看奶奶。」

「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去了也看不到。」

葉子低垂著頭，哭腔裡帶著小奶音，像極了老家裡養的那隻橘貓。

「別擔心，」頭上突然有了重量，陸清摸她頭髮，「從小別人就說我是個有福的，能給人帶來好消息，說不定我一去奶奶就醒了呢。」

葉子看他一會，忽地笑了，轉瞬即逝。

收拾幾身換洗衣服拿著手機充電器，葉子想了想，又往包里塞了針線包和布包。

陸清騎著他那輛摩托車等在門口，葉子出來就把頭盔遞給她。

坐在陸清身後，葉子把臉貼在他背後，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白天那種失重的感覺消失不見，現在她雙腳踩在大地上，重新有了源源不斷的勇氣。

奶奶不會忍心丟下她一個人，所以奶奶會醒過來，她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做個只會逃避的懦夫。

現在的她有工作有朋友有007，只要努力，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收穫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