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曲中曲，人中人
第十四章曲中曲，人中人
紅紗帳纏綿的梳妝台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
紅燭搖曳，鮮紅蓋頭，半鈹三千青絲，蓋住的是淚千行，蓋不住的是如絲線般纏繞心臟的悲傷。
待其緩緩轉過頭露出真容的那一霎那，四周紅紗緞錦甚至連那晃動的燭火，都不禁黯然為之失色，劉燚三人眼睛都看直了，獃獃地杵在了原地。
什麼叫做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劉燚想，他現在已經明白了…
劉燚腦海中忽然閃出一句詩，很是應情應景，「玉貌妖嬈花解語，芳容窈窕玉生香……」
這銀月部落的首領銀月不僅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看上去如此年輕絕美，閉月羞花的嬌柔女子？
一時間，劉燚心中大呼三聲阿彌陀佛，有些無語這劇情的走向，搞事情啊搞事情…
「三位是為青虎聖女而來？」
輕靈悅耳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一襲大紅長紗卷地的倩影，好似無暇地注視著劉燚三人，彷彿絲毫沒有在意道劉燚三人是如何偷偷潛進來的。
實在難以想象，剛才那曲意哀深幽涼的簫聲，竟出自如此伊人之手！
倩影幽寂，說完也不等劉燚回應，緊接著又道：「那諸位可是找錯人了，銀月部落現在的主事人可不是在下，而是大祭司寂天，抓捕青虎聖女的命令也是他下的。」
「哼！俺讀的書少，你可不要騙俺，不是你，那你是誰？」鐵牛冷哼一聲，站在劉燚身後瓮聲瓮氣道。
「我……不過是一終日再等一個人，被囚禁的廢人罷了。」
「那人是誰…他去了哪裡？」劉燚下意識出聲道，后又像是有一些明悟，從絕美女子落寞的神色中看出了一絲端倪，沉默停頓了一下補充道
「山外……」
「他說過總有一天，他會回來……」
佳人美眸看向窗外，眺望著遠處的大山，神情很是專註深情，彷彿透過了那重重大山，真的看到了外面世界中那一道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轉身，一縷冷香遠，逝雪深，笑意淺。來世你渡我，可願？
我自是年少，韶華傾負！短亭短，紅塵輾，我把蕭再嘆……
……
劉燚被面前佳人投向窗外的殷切期盼，與深情目光微微刺痛一下，虛神界的事與人在遙遠的第四太陽紀或是第三太陽紀都是有跡可循的，也就是說，在前面不知是哪一世太陽紀的地球上，真的有一支名叫銀月的部落，真的存在眼前這個被族中野心滔天之人架空，每日仰望星空痴痴等待著心上人歸來的深閨女子……
劉燚看著那張宛如魔鬼般，充滿致命誘惑人犯罪的絕美臉龐，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總不能讓他告訴她，那個人回不來了，待到這個世界最後毀滅時，一切都已經成為虛妄，塵歸塵，土歸土。
在這一刻，劉燚忽然覺得自己與她是何等的相似？逝人已去，獨留一人面對這陌生的天地，獨斷萬古……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聞已是曲中人。
曲中輕憶夢中人，夢醒時分嘆紅塵。
曲終人散夢已醒，何處再尋夢中人。
即知曲人存於夢，何故執於曲外人？
多少痴夢多少等，難訴痴情曲中人。
既然已是曲中人，何必再悟曲中意。
不願再做曲中人，奈何越聽越沉淪。
曲中曲，人中人，
曲散人終離，曲終人散早成空。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
「我可以幫你解決大祭司，讓你重新執掌銀月部落，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銀月部落必須臣服我！」劉燚心中嘆了一口氣，深吸一口氣道，如果僅僅解決一個有野心造反的大祭司，便能兵不血刃將銀月部落收入囊中的話，那絕對是天大的意外之獲。
銀月那好看的睫毛動了動，潔白的玉手輕輕放下手中茶杯，輕聲道：「不管我還是不是銀月部落的首領，銀月，不為奴……」
「不是為奴，和青虎部落一樣，是歸順，與黑犀部落的族人一樣，平等對待。」望著伊人俏臉上那不置可否不為所動的平靜神色，劉燚苦笑了笑，認真道。
「那如果我要是說，能帶著銀月部落，帶著你，走出這片大山，去找到他呢？」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沉睡的人，劉燚為了儘力爭取這一個哀莫大於心死的女子，也不得不昧著良心撒了一個謊。
找？
虛神界這麼大，人海茫茫去哪裡找？
何況那個人有沒有被虛神界意志複製重生還是一個問題。
但是現在劉燚不得不隨口徹下這個謊，如果現在能將這在銀月部落擁有無上威信的女子說服拿下，掌控整個銀月部落還不是手到拈來，兵不血刃？
砰…
「真的？」
茶杯碎裂，紅妝曼紗，一張不施粉飾，朱唇如血一般的絕美俏臉這一刻驟然呼吸緊促，一直冷若冰山的神色終於露出些許變化，一臉不可思議中夾雜著一種震驚與希冀緊盯著劉燚的面龐。
「真的…」
劉燚偏過臉，有些心虛地不敢去對視銀月的雙眸，心中甚至有些後悔對著眼前這位伊人撒下這一個謊言。
痴情的心，最怕被傷，給了希望，又得到絕望……
「你真的能帶我找到他？」這一刻，眼前的倩影哪裡還有半分沉穩高手的樣子？完全是一個滿懷期待，相信童話的小女子，那一雙充滿驚喜、期待又有些懷疑的漆黑眸子，彷彿在等著劉燚給她一個肯定的強心劑。
告訴她，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嗯……」
劉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鼻腔里重重吐出一個音節，絲毫不敢去對視上銀月的雙眼，他怕自己會忍不住露餡。
「找到他…找到他……你若真的能帶我找到他，銀月部落歸順黑犀又何妨？」得到劉燚肯定的答覆，銀月很是開心，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一塊糖，歡快興奮又有些不知所措地驚慌喃喃道。
望著一時驚喜過望，連雙手都不知該放在哪的的銀月，這一刻即便是劉燚身後的黑鋒與鐵牛二人都不禁轉過頭去，五味雜陳。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
「你的實力有什麼辦法恢復？還有你們那個大祭司實力有多強？」劉燚不願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連忙轉移話題道。
「我中的是銀月部落獨有的須臾封神散，這種葯散能夠抑制人體的力量與氣血，使人手腳無力，俗稱軟骨散，但是只要停服，七日之內藥效就可以解除。」
「祭天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從小就有野心這點我知道，當初我心亂如麻再無半點管理部落的心，部落，總歸是需要人站出來。所以當得知他對我下了須臾封神散時，我並沒有多少憤怒……」
「至於他的實力，一年前就聽說他撕裂四條枷鎖了，我想最重要的，以祭天的手段，恐怕現在族中大部分族老都已經被他完成了洗牌，徹底被他掌控。」
作為一方強者，銀月內斂情緒波動的速度很快，敘述地很是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一般。
劉燚摸了摸下巴，心中暗道不好，這下可難辦了，沒想到那祭天居然是將大權全部攬於一身，那要是動他，豈不是將要面對的還是銀月部落所有的強者？
像是看穿了劉燚心中的想法一般，銀月坐在劉燚面前，輕輕抿了一口清茶，道：「不過你也不用過多擔心，知道祭天一直軟禁封印我的實力，卻一直沒對我下死手嗎？」
劉燚神情一動，看向榻板上端坐的倩影，有轉機？
「銀月部落有一支八百人的銀月軍，全部由撕裂一條枷鎖的戰士組成，是銀月部落最重要的力量！銀月軍，只聽我一人之命！」
劉燚一愣，旋即露出狂喜，賭對了！可就在此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狂暴的戰鬥轟鳴，同時夾雜著一道陰冷的年輕男子喝聲，怒然響徹在這方天地。
「什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