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蓋棺定論，楊家覆滅

第二百二十一章蓋棺定論，楊家覆滅

緊緊握著手中的戒指，看著面前楊修賢夫婦的屍體，劉燚心中暮然生出一種悵然若失之感來。

那種心境，極為的複雜。

有快意恩仇的快意，也同樣有一絲惋惜。

如果若是放下彼此間的立場芥蒂拋到一邊不談，劉燚不得不承認，這楊修賢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梟雄，一個真性情的大才。

就像他說的，放眼整個世間，能夠進入他眼睛的人物，屈指可數。

事實上，如今看來，也的確如此！

如果有一天，真的讓他掌控了華夏聯邦，很有可能，他真的會做到將華夏聯邦帶上鼎盛的千古明君。

英雄惜英雄。

劉燚看著手中的戒指，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現在一切都已經蓋棺定論了。

可惜嗎？

這樣一個人物隕落，對於整個天地而言，確實有些可惜。

但是，在這角逐天地巔峰大道之路上，就是這麼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萬古以來，哪一位大帝，不是踩著同時代無數驚才艷艷的天之驕子屍骨上，一路屍山血海，走向了那一張同往天地巔峰的帝座？

那些在爭奪帝位中途中，半路隕落被淘汰的天之驕子，難道就一定差么？

恐怕不盡然吧……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一切都是時勢使然！

所謂對錯，只不過都是後人的推加妄斷，而歷史，往往又是由最終的勝利者書寫。

……

回想起楊修賢最後那一番離別遺言，一縷幽光又是從劉燚雙眸一閃而過，寒意凜然。

楊家之事終究是解決了，但是周胖子他們呢？

武裝戰線的失聯與楊家居然沒有關係，這個消息不得不說，實在是打了劉燚一個措手不及！

一切的思路到這裡又戛然而止，半道崩殂，沒有什麼對劉燚而言，是比這更加糟糕的消息了。

既然不是楊家出手，那到底會是誰？

以周胖子如今率領的武裝戰線實力，放眼世間，又有幾股力量，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他們一口吃下？

……

難道是各大古老鍊氣勢力？

劉燚眸光一寒，陡然迸發出兩道奪目的精光！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先前他一直都被各大古老鍊氣勢力已經收縮手腳，轉入隱世這一個思路誤區給蒙蔽了，誰說對於這些暗中蟄伏的古老龐然大物而言，隱世便代表著不會暗中出動做出一些手腳？

否則的話，周胖子率領的武裝戰線，又怎麼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滿世界追殺各大古老鍊氣勢力蔓延而出的觸角！

這一段時間下來，隕落在周胖子他們手中古老鍊氣勢力強者不計其數，難道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龐然大物真的會將這一口氣咽下去？

還有，剛才楊修賢最後一句話說的什麼？

小心各大古老鍊氣勢力？千萬小心？

這是什麼意思……

以楊修賢如今的實力，能夠值得他如此鄭重忌憚，那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各大古老鍊氣勢力的隱秘圖謀。

一念至此，劉燚目光灼灼深邃至極，寒意凜然，殺機無限。

現在各大古老鍊氣勢力都已經關閉山門，看樣子，要想尋得答案，如今只能打上他們老巢看一看了！

這個決定驚悚嗎？

那可是代表著世間力量最強大，底蘊最神秘的各大古老鍊氣勢力啊。

令世人談之色變！

劉燚居然想一個人深入虎穴，攻上他們的老巢？

這難道是瘋了嗎？

但是，劉燚如今真的有這個實力底氣！

雖談不上能夠重創某一個古老鍊氣勢力，但至少全身而退，自保綽綽有餘。

南天門上的封印岌岌可危，留給劉燚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周胖子的失聯，真的與某一個古老鍊氣勢力有著千絲萬縷，脫不開的關係，那麼，自然少不了要一番刀光劍影的血洗了！

暮然間，一股凌厲可怖的猙獰殺意，從劉燚體內轟然爆發席捲而來，感受到這股肆虐滔天的森寒殺意，不遠處的枯玄與海棠二人直接身子猛然一顫，不禁生生吞了一口水，靈魂都在瑟瑟發抖。

劉燚瞥了一眼二人，又看了看地面上楊修賢夫婦二人的屍首，沉默了一會淡漠道：「你們既是苗疆中人，那麼他們所說的小山谷，你們可知？」

枯玄與海棠相視一眼，硬著頭皮上前一步低頭道：「知道。」

劉燚點了點淡淡頭：「冤有頭債有主，我此行只針對楊家之人，不會牽連無辜，你們二人帶著他們離開吧。」

「我既然答應了他們魂歸故里，就一定會做到！」

「如果你們苗疆若想為苗后復仇，日後我隨時歡迎！」

那枯玄與海棠聞言頓時先是面色一喜，緊接著面色又是一僵，面露複雜之色地看向劉燚。

最終海棠深吸了一口氣，站上前來，躬身行禮道：「多謝公子！」

說完這句話，兩人慌不迭代地上前扶起楊修賢與江芷若的屍體，將遺物收拾好，頭也不回地向著遠方天際暴掠而去。

苗后歸天了，這對苗疆而言，絕對是一件天大的事，他們必須要儘快稟告大祭司。

至於日後為苗后復仇的事……

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參與定奪的了，但是從個人角度出發而言上，枯玄與海棠兩人，恨不能一輩子再也不要選擇碰上劉燚！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劉燚微微呼出一口濁氣，轉過身來，又看著天際中正激戰正鼾的大戰，眉頭一皺，剛欲開口冷喝。

可就在此時，不遠處的天宇上，忽然炸裂出一道驚天動地的抨擊聲，雷音滾滾中，只見那一片的風雲瘋狂攢動，然後劇烈分化開來，露出裡面一列列氣勢如岳臨淵的精兵悍將，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

看那些大軍身上的服飾甲胄以及書立起的龍旗，赫然正是華夏聯邦兩大精銳大軍之一的東皇軍！

頓時間，一股恐怖衝天的殺伐之意滌盪開來！

轟！

「奉聯邦軍委之命，緝拿楊家所有叛眾餘孽，如有任何膽敢阻攔者，全部以叛國罪論處，格殺勿論！」

大軍分開，一道氣息恢宏磅礴，肩扛三星上將軍銜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虎目回望著天地，威嚴厲喝道。

「殺！」

伴隨著那名三星上將中年男子的大喝聲，身後攢動的華夏聯邦東皇大軍頓時齊齊怒吼一聲。

一霎間，那衝天而起淵渟岳峙的可怖戰意，直接撕裂天幕，令得在場所有人心頭都不由微微一凜。

……

與此同時，華夏聯邦京城！

一間寬敞明亮，裝飾間接威嚴的辦公室內，一名頭髮花白，身著黑色中山裝，精神抖擻的老者，神態平靜地揮持著手中的毫筆，筆走龍蛇，正在書案上的雪白蠶紙上，蒼勁有力地揮墨。

突然，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撞開，老者眉頭一皺，手中的筆桿微微一顫，一個還未完成的大字筆鋒直接凌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一瞬間完全破壞了這副字體的整體美感。

噠噠噠……

一陣急促有力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從房門外魚貫而進，老者抬頭一看，只見一群身著黑色正服，胸帶黨徽的肅穆身影，向著自己籠罩而來。

而在那一群男女老少皆有的正裝身影中，為首的，正是葉老！

「根據聯邦國務院批准，國安局執行，現對原聯邦國務院四星上將楊瀾採取行政拘留審查。」

「這是拘捕令，楊瀾，你被捕了！」

一名國安局國字臉高層中年男子，從一側隨行人員中接過一張拘捕令，伸到老者面前，同時威嚴大聲道。

楊瀾正直身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國字臉中年男子伸出的拘捕令，像是對眼前這一幕早有預料一般，蒼老的臉龐上微微勾起一抹譏笑。

「以前老是給別人簽發這種東西了，沒想到，到了，自己居然也會得到一張……」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啊！」

葉老嘆息一聲，上前一步目光複雜地看著楊瀾，看著這位同窗某事多年的老夥計，幽幽道：「老楊，你這又是何苦呢？」

幾日不見，葉老神色顯得愈發蒼老了，而且有一種精力憔悴，風塵僕僕的味道在裡面。

這幾日，華夏聯邦發生的大事實在是太多了，每一件都可以算得上是驚天動地，何止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簡直就是一副四面楚歌，大廈將危的姿態！

先是西南邊陲爆發了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的魔災，生靈塗炭，大片國土一夜之間淪陷，民生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再就是天眼對風雨樓展開轟轟烈烈的覆滅大戰，態度之強硬，手段之雷霆，宛若不可抵擋的洪流。

這兩件事情，每一件單獨拿來，對華夏聯邦而言，都可以算得上是撼動基石的天大之事，更何況是兩件事情一同發生了？

西南邊陲的魔災就不用說了，人魔兩個種族本就是生死立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此，華夏聯邦已經快把將近二分之一的軍事力量，全部傾斜推到了西南邊陲，包括最精銳的北府軍與東皇軍。

而風雨樓，更是華夏聯邦未來發展計劃的重中之重，對於一眾華夏聯邦高層而言，風雨樓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可天眼來勢洶洶，所展露出來的力量，讓人感到絕望。

這些日子，葉老與溫老乃至中立的胡老都是忙的焦頭爛額，頭疼無比，四處救火，可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劉燚那個混世魔王又打上了門來，要找楊家復仇。

而且小王八蛋一上來招呼不打一個，完全就是一副六親不認，欲毀滅華夏聯邦的姿態，一路喋血，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連破華夏聯邦數個重要的軍事要塞，過五關斬六將，直搗黃龍！

一夜將華夏聯邦的整體實力，生生直接打退了好幾年……

當得知這個消息后，溫老氣的鬍子直吹，一下子便背過了氣。

葉老他們當時便已然明白，楊家保不住了……

如果不能平息那小王八蛋的怒火，他還真的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

其實對於楊家，東南亞一戰後，溫老與葉老便已經動了怒氣與殺機，只不過是當時又趕上爆發了西南邊陲的魔災，這才暫時壓下了對楊家統治權的收回剝奪。

因此，在得知劉燚那個魔王小王八蛋動手的第一時間，所有聯邦高層便立即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對楊家的內部清洗，已經變得刻不容緩了。

在幾位大佬聯合簽發的鐵令下，一時間，自上而下，所有楊家在華夏聯邦政府高層以及軍隊中軍事主官的死忠，全部被雷霆萬鈞拘留隔離了下來。

而為了防止楊家手中控制的大軍嘩變，葉老甚至請了瑤池麾下的虎賁軍出動坐鎮。

不過還好，臆想中，楊家作困獸之鬥的激烈反抗並沒有出現，事情發展的一切都很順利。

這倒是讓葉老等一眾華夏聯邦高層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

「何苦？」

「老葉，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說這些冠冕堂話的話了。」

楊瀾嗤笑一聲，微微搖頭淡淡道：「你我又都不是三歲小孩子，政治鬥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什麼時候談得上何苦一說？」

「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我楊家，贏得起，輸得下！」

說到這裡，楊瀾又挺了挺那蒼老的脊樑，眸光平靜中，猶如一隻步入遲暮的老獅王一般，虎威猶存，身上充滿了一種攝人的威嚴。

不愧是父子，就連說出的話都是一模一樣。

葉老嘆了一口氣，道：「老楊，還有什麼最後想說的嗎？」

「事已至此，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楊瀾低頭將毫筆放入筆架搖頭自嘲道。

「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傑死去，不知道有多少顯赫家族灰飛煙滅。今日我楊氏一族之覆滅放在今年來看，固然震撼。但放在百年歷史中，卻又不值一提了，放在千萬年歷史，簡直如同滄海一粟。」

「都說這英雄如同天上星辰，但天上星星那麼多，今天滅了這個，明天滅了那個，又有誰發現？」

「來吧！」

楊瀾目光平靜地目視著葉老，雙手緩緩平直抬起。

葉老複雜地看著自己這位老夥計，手掌緩緩抬起，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旋即微微嘆息一聲落下。

在葉老手掌落下的同時，頓時有兩名年輕力壯的國安局男子上前將一雙明晃晃的手銬拷在了楊瀾手上，又拿了一件外套蓋在了上面，做完這些后，兩人一左一右摻起楊瀾便向屋外走去。

在經過葉老身旁，葉老忽然深吸了一口氣，清聲道：「老楊……謝謝！」

這一句謝謝，是真情實意的，兩人也都明白這一句突然的謝謝，究竟是為何。

如果楊家選擇聚兵嘩變，反抗到底的話，那麼屆時華夏聯邦將要蒙受的損失，將會是一個無法想象的數字。

甚至，說是一落千丈也不為過。

一旦事情發展到那種程度，華夏聯邦，可真的算是名存實亡了。

可是楊瀾最終並沒有選擇這一條令親者痛，仇者快的道路，所以葉老才會如此情真意切的說出這樣一句謝謝。

「哼！用不著……」

「我是為了華夏大地上的億萬黎民百姓，不是為了你們。」楊瀾聞言重重冷哼了一聲，然後昂首挺胸，眸光威嚴地注視前方，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當走到門口時，楊瀾突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頭頂上的門檐，久久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然後，忽然沉重開口道：「老葉，華夏聯邦從今往後就交給你們了……」

「我楊某雖然不才，但這一生，對得起腳下生養我的這片大地！仰，無愧於天地，俯，無愧於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昨天我想了一夜，風雨樓實在不然，就放棄吧，日後的機會有的是，但華夏聯邦如今承受不住這樣高強度的兩線開戰。」

葉老聞言鼻頭一酸，重重點了點頭，道：「好！」

來到他們這個年紀，常人很難理解，他們對這個自己一生建設守護的國家，究竟飽含著怎樣真摯熱烈的情感。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著眼淚？只因為對腳下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楊瀾點點頭，又回顧了一眼四周這片熟悉的地方，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出去。

望著楊瀾消失在門外轉角的身影，葉老身子定在原地，久久無法緩過神來。

暮然，他緩緩閉上眼睛，扶著桌案身子無力地慢慢坐下，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

偌大的一個楊家，真正不復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