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番外顧晉爵篇
他們在軍訓前可都打聽好了的,學長前輩們再三關照過,軍訓期間,一切以教官馬首是瞻,絕對服從命令是王道。
就算是教官偶爾有可能會有些小小的針對,也必須忍耐,免得跟教官起衝突,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才軍訓第一天,他們這支隊伍就出現了這麼戲劇化的一幕,怎麼不讓他們又是驚訝,又是佩服的心理複雜了一遍呢!
就在所有學員,包括隔鄰的另兩支隊伍的學員們都以為此次軍訓的首次衝突即將爆發時,原本還一本正經,十分嚴謹的晏赫卻忽然和善一笑道:「軍人就應該有這樣喊出來的氣魄!下一個,黃麗……」、
誒?就這樣揭過去了?
不止學員們詫異不已,就連童一唯也沒想到他還真是對事不對人的就這樣終結了一場人人以為一觸即發的衝突。
但是,前提是,若不是她與他在軍訓前有過那麼一段小插曲的話。
——
第一天上午的流程,不過就是排隊列,教官與學員們之間相互認識,然後挑選出隊長,以及簡單的列隊訓練。
但饒是如此,大多是嬌生慣養的少男少女們都大呼天氣太熱,烤焦人的節奏而頻頻出狀況。
當然,教官們可沒有那麼多憐香惜玉之情,很多時候,只需一點點小計謀,便立即拆穿想要偷懶的學員們,訓練繼續進行到底。
終於挨到了午飯時間,童一唯拖著沉重的腳步和疲憊的身體,跟隨著同組學員們的腳步往食堂移動間,身邊有人驚喜的叫她:「童一唯,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的呢!」
熱情的少年人正是劉洋,那個想要在開學前表白,結果卻遭遇變故的男生。
「嗯!」童一唯淡淡的應著,這時候她只想趕緊進食堂打份飯補充營養體力,以及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以應對下午的訓練。
這個小身板身材雖然不錯,但因為常年練琴,缺少體能的訓練,的確有些纖弱了些。
她必須讓她快點強大起來,因為以後不但需要她強大的頭腦應對,還需要堅實的身體素質支撐。
「你怎麼會出現在工商系呢?不是應該在音樂系嗎?」劉洋的竊喜絲毫掩藏不住,即便是蔣芸在一邊幾乎要將他們的背影給瞪穿。
當然,還有一個正注意著他們的某人,可不像蔣芸那樣含蓄,直接操著清朗的嗓音,仗持著自己優越的身份,肆無忌憚的大聲道:「那個誰,童一唯,你到教官辦公室來一趟!」
眾生側目,童一唯身體卻是一僵,頭皮發麻:看來,今天這頓午飯是吃不成了!這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童一唯,我陪你一起去!」劉洋當然早就認出了晏赫,原本還覺得跟晏赫比起來他一點希望沒有。
但是今天看到晏赫居然這麼針對童一唯,總覺得內心深處再次蠢蠢欲動了起來。
晏赫對著劉洋如和煦春風淡淡一笑,明明看起來十分的友善,卻好似颳起一陣冷風般的問道:「這位同學確定要一起?」
劉洋頓時顫抖了一下身子,嚇得很沒骨氣的不敢接嘴。
而他身後的蔣芸,更是順勢將他往一邊拉了一下,低聲道:「你忘記關於軍訓的傳言啦,快別多管閑事!」
劉洋再度瑟縮,在晏赫嘲諷的眼神中退縮。
而童一唯也沒打算要劉洋陪同,當然也不會因此而失望,只挺直了脊背,冷冷的瞪著晏赫問道:「教官有何指教?」
晏赫呲了呲牙,笑得叫人牙根都痒痒的帶著某種威脅說道:「童同學確定要我在這裡說?」
這個小人!
童一唯在他狐狸般的笑容里暗暗咬了咬牙關,冷冷的回應道:「但現在是午餐時間,我有權利拒絕!」
「你現在是一名軍人,軍人最大的職責就是服從,就算是睡覺時間,只要有命令就必須服從,何況只是午餐!」晏赫的話再度讓人恨的連腸子都癢了起來。
路過的學員們都不由止住了步伐,男生們不乏同情童一唯軍訓第一天就遇上教官的刁難,而女生自危的同時又免不了帶著些幸災樂禍的小心情。
這該死的服從!
童一唯暗暗詛咒了一聲,卻只能再度挺直了背脊,冷漠而疏遠的行了一個還不標準的軍禮:「是!教官!」
倔強的小丫頭!
晏赫掩去眼中閃過的笑意,一臉嚴肅而正經的視線朝著圍觀的學員們看了過去,不用開口,他們立即做鳥獸散,紛紛低頭趕緊離開。「別跟丟了!」晏赫又拋下一句足夠讓人火大的話,轉身大步流星的邁開了修長的腿。
暗恨的童一唯只能悻悻跟了上去,但很快發現那個男人講話算話,一點都沒有等她的意思。
害得她從一開始慢條斯理的跟隨,到後面加快了步伐還是被遠遠的甩開了一定的距離,到現在她小跑著還是沒能跟上他。
她想要開口叫他慢點,因為她明顯的感覺到疲憊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了,但是自尊心又讓她開不了這個口求他,只能咬著牙堅持。
終究,她還是高估了原主的身體素質,她們雖然同是嬌滴滴的大小姐,但很明顯的,做過心臟手術的童一唯遠不如一身健康的林夏溪的體質好。
跑步間,她感覺到了心臟的跳動超過了身體機能的負荷,眼前的景物變得恍惚又重影了起來,腳下更是忽然一軟,整個人一頭栽了下去,頓時失去了知覺……
晏赫知道自己正常的步伐是什麼樣的速度,一般來說,嬌弱的女孩子一定會跟不上而出言求他放慢速度的。
他以為像童一唯這樣的嬌嬌女,即使是在人前要維護自己的自尊而不肯低頭,但在沒有人的情況下,一定會求饒的。
可是,已經走到辦公區,卻還是沒有聽到她求饒的聲音,只有她急促的小跑步聲和喘息聲。
「你就不能討個饒嗎?」終於,還是他自己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瞪著那個倔強的女孩,卻見她腳下一個磕絆,整個人就向前沖了過來。
「童一唯!」他心口猛的一顫,敏捷的一大步竄到她面前,長臂一撈,將她安全的抱進懷裡,低頭一看,發現她面色蒼白,大汗淋漓,雙目緊閉著居然暈了過去。
「童一唯,你醒醒!」沒有半點猶豫,晏赫一邊呼喚著她的名字,一邊抱起她飛速的往醫務室跑去。
衝進醫務室的時候,差點把聽到急促的腳步聲而迎出來的醫生給撞倒在地。
但他來不及顧忌這個,將童一唯放到床上的時候,立刻焦灼的道:「醫生,麻煩你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同時,心中深刻的自責著自己。
不就是被她放了鴿子,欺騙了一下,傷了一點自尊嗎?怎麼就有了報復她的念頭,忍心這樣對待一個嬌弱的女孩子?
明明知道她經過一上午的訓練,已經十分的疲勞無力,這時候又餓著肚子,他卻偏偏還故意加快了腳步。
而他,雖然只是第三次見她,但從前次她那戒備又敏感的相處中,應該也能看出她倔強的性格。
他一個大男人,就應該大大方方的適可而止才對,怎麼跟個心胸狹隘的小人一樣斤斤計較呢?
醫生給童一唯檢查了一遍之後,臉色雖然明顯的放鬆了許多,但是轉頭看向晏赫的時候,忽然對著他大吼一聲質問道:「這位同志,你在搞什麼?」
「誒?」忽然被吼,晏赫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震驚的看著醫生。
「你知不知道,她四月份才做的心臟手術,雖然恢復良好,但是她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高強度的訓練,你怎麼還讓她訓練到虛脫暈厥!」醫生一臉質問的瞪著晏赫,一邊手腳麻利的準備注射液,給童一唯靜脈注射。
「什麼?」晏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不置信的看著醫生,「你說她做過心臟手術?」
這小丫頭搞什麼鬼,做過心臟手術為什麼還要來軍訓?她父母究竟在幹什麼?怎麼能允許她這樣冒險?
還有他,究竟在搞什麼?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喜歡上了她,因為她是自己的學員還偷偷竊喜著,卻沒有仔細的看她的學生資料。
晏赫,你是豬啊!
「教官不認識她?」醫生反倒是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又利落的給童一唯掛上生理鹽水。
這一問,卻是把晏赫問住了。
他不認識她嗎?
當然不是,他知道她的特殊身份,卻疏忽了最重要的東西。
晏赫的遲疑在醫生的眼中成了他孤陋寡聞的註解,很是鄙夷的橫了這個無良的教官一眼之後,醫生崇拜的視線又轉向了童一唯:「她叫童一唯,是我們S市的驕傲,雖然她心臟做過手術的事情並沒有經過官方報道,並好像刻意的壓了下來,但是她演出忽然暈厥住院的事情應該在媒體上過頭版頭條的吧……」
醫生的絮叨和解說並沒有進入晏赫的耳中,因為他此刻滿心的懊惱和自責,看著病床上童一唯那張慘白沒有血色,但依舊美艷得彷彿天仙般的容顏,悔恨的恨不得代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