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2)
我們這個僅有五百多人口的小鎮從那以來就一直在掙扎著去彌補強降雨所帶來的損失。我們通過了發行40萬美元城鎮債券的決議,以此來彌補我們所應承擔的修補損毀的道路和排水渠的費用。(總的損失高達上百萬美元,其中大多數都由聯邦政府先期進行了賠付。)現在我們還得拿出更多的錢來為從城鎮中間穿過的小河修築長達700英尺的石堤——我們稱之為亂石築基——這個舉措可能能在未來的幾年中保護一些民房,但是它卻會增加水的流速,從而導致下遊河段產生更嚴重的侵蝕。當我倆靠在河岸邊的巨石上休息的時候,謝爾頓告訴我,每條河到底能有多寬是有一個複雜的公式可以計算出來的,其中的變數就是河水的量以及它經過的地形。這是通過數學的方法來區分我們所熟知的河流,同時也為它們的實際大小劃定一個上限。你可以利用這個公式來為日後做打算,這樣你就能準確的計算什麼地方可以築堤,什麼地方應該放任自流。但是如果一個地方的降水量突然以前所未有的程度猛增,那麼一切計劃都是白費,而這恰恰就是我們面臨的現實。降雨來得更猛,蒸發也更迅速,海平面正在逐步升高,冰蓋正在融化,而且消融的速度遠遠超乎我們的預料。這本書的首要觀點很明確:全球氣候變暖已經不再是一種哲理上的威脅,也不再是一種未來才會出現的威脅,甚至我們都不能將其稱之為威脅。它已經是既成事實。我們已經改變了這個星球,而且是從非常大的範圍以及非常根基的方面對其進行了改造。這些變化當然在本身環境就很惡劣的地區體現得更為明顯,氣候變化所帶來的影響每天都在破壞著數千人的日常生活。2009年7月,牛津飢荒救濟委員會(Oxfam)發表了一份史無前例的報告,名字叫做「承受科學的苦難」(SufferingtheScience),報告的結論是,即使我們現在採取措施來實現碳排放走上「最為聰明的曲線,對於上百萬計的人來說,未來仍舊是一片慘淡景象,而這些人中的大多數恰恰是世界最貧困的人口。」
因此,出於需要,這本書將比我前一本書更現實一些。我們必須首先去了解這個我們一手打造的新的世界,而且最急迫的任務就是去探索如何在這個新的環境中生存下去。我們不能靠修築堤壩來抵禦來自四面八方的變化;我們必須清楚地認識過去我們生活中以及意識形態中哪些部分是可以丟棄的,這樣才能保護我們的社會及文明的核心。在這次的交談中,我們不應該再抱有任何的空想或推測;它註定會是一次不愉快、不連貫、直擊要害的對話。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我們必須做出的努力——包括住在地球另一面的其他國家的人們的努力——不存在令人欣慰,甚至是比較賞心悅目的片段。現實生活總是充滿著美好的事物,有的時候甚至能超出我們幻想中最美好的狀況,在本書的最後的章節,我也會談到究竟這些美好的事物潛藏在什麼地方。但是希望是需要與實際相契合的。我們不能空談一些最終可能被證實是錯誤的希望,也不要指望奧巴馬總統能奇迹般的解決一切問題。奧巴馬當然能為我們的鬥爭提供幫助——而這恰好是因為他是一位願意接受現實的總統,一位懂得我們居住在這裡,別無其他選擇,不可能再出現我們夢想的地球這個現實的總統。成熟的思考並不意味著一定要與抱有希望站在對立面;恰恰相反,它是人們產生希望的根源。
我唯一真正的恐懼就是這本書中將要講到的一些現實情況,特別是在這些變化在我們身邊越來越明顯的情況下,會成為一些人放棄鬥爭與努力的借口。我們需要的是正好相反的行動——我們需要越來越多的人投入並且奮鬥。這些奮鬥當中有一部分會體現為本地化:也就是建設能夠承受將要到來的各類挑戰與衝擊的小型社會與經濟體。而奮鬥中的一部分必須是全球化的:我們必須加強我們的鬥爭力度,從而保證氣候變化不會成為一匹更加強大的脫韁野馬。我過去的二十年都奉獻給了這個鬥爭,最近又幫助引導了全球最大的草根環保網站,繼續為推動更多人採取更有效的行動而奮鬥。如果我們的目標僅僅是維持我們出生時地球的狀態,那麼我們的鬥爭已經失敗了。我們現在居住的地球與我們出生時的地球已經完全不是同一個東西了,我們也沒有必要假裝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但是破壞程度總是相對的。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使全球氣溫平均升高了一度,這一度帶來的巨大變化我在第一章中進行了編年式的記載。這些變化不會馬上就離我們而去。但是如果我們不能有效的終止向大氣中排放更多的二氧化碳,全球氣溫仍然將持續上升,直到超過一個臨界點,在那之後不論我們採取怎樣的適應措施都將於事無補。我把此書獻給在這場戰鬥中最親密的戰友們,也就是我在網站的隊員們,我希望我們一直能持續戰鬥下去。因為我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