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被陸無雙欺負 (二更)
第二天,簡錦直接乘著簡照笙的馬車回京,也跟他說好待會要到燕王府收拾細軟。
但一行人抵達京城時已是傍晚,天都要黑了,簡錦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翌日才動身去燕王府,哪知道楚辜剛剛進了宮,壓根不在府內。
不過楚辜也猜到簡錦今天會過來,早就吩咐下人要好生伺候。
簡錦卻不想這樣勞師動眾,一個人收拾完細軟之後,正要出院門,卻是有個人突然從院門前竄出來,拉住簡錦的衣袖說道:「簡二公子,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簡錦看著這個人,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陸無雙?」
卻不待她反應過來,陸無雙探頭探腦往旁邊看了幾眼,見沒人趕緊拉著她走了。
一路上簡錦跟在她後面,忽然想到早前院門口也有人時不時在張望,當時覺得眼熟,現在想起來不禁困惑,但見無雙表現得如此神秘,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到了書房前,下人看到簡錦也不疑有它,立馬放人進去。
陸無雙一進書房立馬甩開簡錦,開始翻書案上的東西,簡錦看她把東西翻得亂七八糟,趕緊按住她的手:「你有什麼話要說?帶我來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陸無雙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她來,趕緊露出一副同情的嘴臉:「我實在不忍心瞞你,你別看燕王這個人模樣好,心底卻比誰都要壞,他一面瞞住所有人挑逗你,一面又想瞞住你,不讓府上的人談論他和古蘭公主的婚事。」
說著又重重嘆口氣,好像深有同感的樣子:「你也是男人,知道男人心裡是怎麼想的,無非就是金銀珠寶三妻四妾這些東西,燕王這個人這麼壞,你還跟著他做什麼,況且你又生的好,何愁找不到一樁好姻緣。」
簡錦聞言,淡淡道:「我知道。」
陸無雙見她如此冷靜,不免詫異道:「你知道還繼續跟他在一塊兒,你這人不是缺心眼嗎?」
「我缺心眼是我的事,」簡錦看著她,「倒是你,為何告訴我這些?」
陸無雙道:「人人都有愛美憐惜之情,你雖是個男子,卻也像是女人般被燕王玩弄於鼓掌之中,我於心不忍好心提醒你一把,這難道也有錯嗎?」
「自然沒錯,可是你一進來就迫不及待地翻書案上的東西,我不想懷疑也難,」說著,簡錦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看著她,「說吧,除了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陸無雙想甩開她的手,結果她使的勁太大,一時沒能甩開來,不由氣惱道:「什麼什麼目的,我明明就是一心為你好,你還反過來污衊我,這是什麼道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跟你說這些事了。」
簡錦冷笑道:「你再嘴硬,我便喊外面的侍衛過來,讓他們親自拷問你。」
「我又沒有犯錯,他們憑什麼抓我?」
「書案是你翻亂的,說不定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你偷偷拿了什麼東西。」簡錦緩緩說道,「我數三個數,到時候你再不交代,我可真不留情面了。」
「你胡說,我才沒有偷東西……」
「一。」
「你,你別冤枉好人!「
「二。」
眼見她要喊到最後一個數字,陸無雙都急了,連忙喊住道:「我說,我說還不行。燕王的書房裡藏著一張寶藏圖,但是我一直進不來,只能來找你了。」
簡錦眼神戒備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寶藏的事?」
陸無雙煩道:「我都把最重要的秘密告訴你,你還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想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簡錦繼續威脅道,「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只好喊來外面的侍衛,讓他們知道燕王府里藏著一個賊。」
陸無雙算是怕了她,立馬交代道:「是在孝州城偷聽的,那時候我因為屋裡鬧鼠的緣故,晚上睡不著覺,就到外頭溜達幾圈,看到他的屋子裡還亮著,就過去聽了一下,誰知道被我聽到這個秘密。」
簡錦看著她不說話,陸無雙心裡怯怯的,忽然抹起淚來:「我一個女孩子在世上無依無靠,爹娘也沒有留給我錢財,我只能靠自己去想辦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現在是後悔了,你可千萬別把我交代出去,不然我這輩子真完了……」
簡錦正要說話,一道刀劍光影從對方袖中飛出,直接往她腹下刺去。
因為有之前的經歷,簡錦迅速避開卻仍是躲避不及,被她一把推到書案上。
腹下正抵著桌角,撞上去說不出有多麼的疼,簡錦一時腹下劇痛,身子有些顫抖晃動,她不禁扶住桌角,輕聲道:「你想做什麼。」
「我不會讓你死,待會還要靠你出去。」陸無雙冷笑走近,手裡握著鋥亮的匕首,簡錦見她這般猙獰可怖,不由後退幾步,幾乎貼在書架邊緣上,最後仍是被她架著脖子。
陸無雙一邊架著她,一邊往書架上找,卻是翻亂了所有東西,都沒有看到薛定雪所說的寶藏圖,不由將怒氣發泄到簡錦身上,狠狠捅了下她的小腹,逼問道:「你要是知道燕王把寶藏圖藏哪了,趕緊說出來,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簡錦腹下傷口幾乎撕裂開來,都能察覺到鮮血再往外滲,一時間臉色變得煞白,冷汗涔涔,只說道:「我不知……」
這話還沒有落地,陸無雙直接將她按倒在地上,扣住她的頭,捏著匕首在她臉上划來划去:「他對你這麼信任,你肯定知道一點。你要是還不說,也行,我就一刀刀地劃下去,到時候你的臉被划花,看燕王還喜不喜歡你。」
簡錦已經痛得渾身發顫,忍不住蜷縮起來,卻又表現得鎮定冷靜,這會兒竟是微笑道:「你不敢。」
陸無雙一聽這話就笑了,匕首往她臉上一壓,瞬間浸出一道細長的血絲:「你有種。」
簡錦臉上刺刺痛著,可與腹下被扯開的傷口相比,這點痛已經無足輕重,臉上卻仍是不見絲毫驚惶,聲音輕緩道:「你不是說了,你還要靠我出去,若是你將我的臉划花了,侍衛肯定不會放過你。」
陸無雙聞言,諷笑道:「呵,倒也是。」匕首跟著她的手往下滑,在胸口停下來,她慢悠悠道,「那就不划臉上,往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弄,你就得這裡怎麼樣,晚上燕王脫下你的衣服,看到你血跡斑斑醜陋的身軀,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疼你愛你。」
似乎被這話給逼到絕境,簡錦闔了闔眼,聲音有些顫抖:「我告訴你。」
「在哪裡?」陸無雙的眼裡綻出驚人的光芒。
簡錦微闔了眼,腦海里一直迴響許久之前薛定雪告訴她的那句話,念頭一定,便道:「在書架上,第三排……從左數,夾在第三本書里。他說過,把重要的東西都藏在這裡。」
陸無雙聞言不由大喜過望,立馬按照這話往書架上找,結果在第三本書里找不到任何寶藏圖,反而在書底下搜到一摞沉厚的書信。
以防簡錦趁機逃脫,陸無雙拿匕首捅著她的后腰讓她一張張地翻過去,自己就站在身後看。
看到最後,不但沒有查出寶藏的下落,反而是在這道書信里看到簡錦的名字,不由冷笑道:「想不出來燕王對你也蠻上心,從你們相遇那會兒就開始調查你的一切,也怪不得你離不開他。」
簡錦卻是捏著書信說不出話來,一股冷意從腳底直接鑽入頭頂,之前和他在一塊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這會全部都想不起來,滿腦子都是他調查她的事。
從相遇之初一直到現在,他一直在調查她的底細,從不曾間斷。
當初他墜崖失憶,淪落沈府,還被沈家下人打到昏厥不醒,她瞧著都心疼,甚至挺身替他受罪,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他做的假象。
他在裝柔弱,就連在孝州城的接近也都是刻意而為,為的就是騙取她的信任,為的就是想知道她全部的底細。
可她能有什麼身份?
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侯門妾室所生的孩子,從小扮成男裝,怕被揭穿怕被取笑,時時刻刻都踏在刀刃上,他拿她當猴耍似的,逼她當眾脫衣,又故意圍堵她。
看到她小心翼翼維護身份的可憐模樣,他心裡該覺得很可笑吧。
「你沒事吧?」陸無雙察覺她不對勁,趕緊捅了捅她的腰,「燕王查你就查你了唄,像他這樣的權貴查幾個人沒什麼好奇怪。」
簡錦垂眸輕聲道:「我沒事,你不需要來安慰我。」
陸無雙叫道:「誰安慰你呀,你這人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簡錦瞬間如遭雷擊,低頭說不出一句話來。陸無雙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兒,趕緊拿匕首捅了捅她的后腰:「快給我回過神來,這裡沒有寶藏圖,哪兒有,你得告訴我。」
簡錦卻是低低笑起來:「你說得對,是我在自作多情,一直都是我想太多了,上天哪會給我這麼好的姻緣……」她也不顧抵在腰間的匕首豁然轉身,直勾勾地盯著陸無雙,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卻有種深深的哀戚。
陸無雙被看得有些發憷,咬牙怒道:「你瘋了不成!」
簡錦卻像是被她這句話喊回神,忽然低頭埋入手上捧著的一堆書信中,摩挲臉頰,臉色化柔,微笑呢喃道:「你才瘋了,我沒有瘋,沒有瘋……」
說話著,又抬起頭看她,納悶道:「你是誰,怎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陸無雙算是被她模樣給嚇到了,惶惶然間突然意識到手裡還握著一把匕首,就猛地往簡錦身上撲過去。
卻沒有想到,簡錦突然把手中的書信往她臉上一扔,全都灑落遮掩,陸無雙當即尖叫一聲,不管不顧地往前刺去。
簡錦隨手撈著一個花瓶往她腦殼上砸,一陣劇痛襲來,陸無雙趔趄在地,摸了把後腦勺一看,竟然全都是血,不由抬眸恨恨地看過去。
簡錦正站在她不遠處,神色冷靜,嘴角平抿,哪裡還有剛才瘋癲痴狂的模樣。
陸無雙心裡一個驚雷滾過,當即怒道:「你在騙我,你根本沒有瘋!」
話音剛落,屋外的侍衛聽到裡頭花瓶墜地的響聲,立馬衝進去,刀劍全都架上她的脖子,無法再讓她為所欲為。
簡錦這時才走到她面前,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淡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太蠢了。」
陸無雙聽得這話,幾乎怒睜雙眸猶如銅鈴般大小,看起來著實嚇人,幾乎要對簡錦咒罵出口。
簡錦這時卻不再理睬她,徑自走出書房,冷風撲面而來,渾身都刺痛起來。
剛才被陸無雙弄出來的痛楚這會兒全都起來,簡錦勉強走了幾步路,腹下更是痛得厲害,汗珠從額頭上砸落下來,視線一片模糊。
這時隱約看到前方有道高大的身影正疾步過來,她知道是誰來了,霎時間卻像被絞殺般,心裡頓然發疼,此時只想避開他,立馬調轉方向,跌跌撞撞地逃離,身後腳步聲卻緊逼上來,他將她抱在懷裡,沉痛道:「小錦,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