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奪權(上)

173 奪權(上)

簡錦最後應了蕭颯的要求,兩日後楚辜大婚,滿朝重客幾乎全來了,燕王府門前好不熱鬧,就連病重多日的皇上也抖擻精神,面貌煥然地出現在喜堂上,公主身著鳳冠霞帔,步姿如蓮,由喜娘攙扶著來到燕王身畔。

今日的燕王與往日不同,朗朗身姿下一襲大紅喜服,容貌俊美,眉目風流,望著新娘步步走來。

皇上望著他們一對玉人站在一起,撫須含笑,臉色紅潤,突然此時從堂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門口的侍衛熟視無睹,竟讓人進來了,開口喊道:「你們不能成親!」

楚辜聽到這道熟悉的嗓音,驚然回眸,望見是簡錦,一下子眼神發緊,直勾勾地盯著她。

簡錦眼裡根本沒有他的影子,往前走了幾步,楚辜回神,立即攥住她的手臂,低聲道:「不管你怎麼進來的,現在出去!」

皇上看到周圍侍衛都沒有把她帶出去,當即臉色一沉,不悅道:「誰放了這個罪奴進來?」說著就喊了蕭颯過來,沉聲道,「地牢受你看管,現在她跑出來了,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蕭颯道:「皇上請息怒,是臣將她帶到這裡。」

「什麼?!」皇上蹙起了眉心。

蕭颯道:「簡錦有重事要與皇上說,時間緊迫,臣不得不冒死將她帶來,皇上若是怒就沖著臣吧,但臣懇請能聽完簡錦的肺腑之言,忠心之諫。」

皇上聞言,冷笑道:「好一個忠心之諫,可朕現在不想聽,來人將她帶下去。」

然而侍衛根本不受他差遣,半晌都沒有一點動靜,堂上賓客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卻是看出了苗頭,嘴角下垂,眼神冰冷地看著他:「蕭卿,你到底要幹什麼?」

要是擱以前,皇上脾氣不好早就讓蕭颯下去,自從他生病以後,情況就急轉而下,蕭颯將朝中權力吞噬乾淨,又逼著百官連發打擊燕王,而皇上深居後宮養病,對此事根本一無所知。

這回皇上來參加燕王的婚禮,才多少察覺出蕭颯的狼子野心,可恨的是,在他卧病不起的短短几天,宮內外的勢力有大半已經不聽他的管教。

現在要打壓蕭颯,除非他露出什麼馬腳,不然真難如登天。

而此時簡錦也使足了力氣掙脫開楚辜的手掌,猛地上前一跪,直接跪在皇上跟前,一字字道:「皇上明鑒,罪臣的確有要是告訴皇上。」她從袖中拿出了一沓書信,雙手奉上前。

皇上沉著臉,並沒有動作。

而蕭颯看到簡錦手裡的那道書信,一雙眸子含著一抹幽幽精光,嘴角輕勾起來,出聲勸道:「簡錦所交之物應是極為重要,皇上不妨一看。」

話是這麼說,但已經伸手將書信接過來,遞到皇上跟前。

東西都擱到眼底下了,皇上只能沉著臉接過來,原是隨意掃過去,卻在看的過程中目光一點點冷了起來。

在此時,簡錦說了句,「皇上應該認得這些書信的字跡。」

她話應剛落,皇上就把書信扔到她跟前,咬字重重地道:「這些書信你從哪裡得來?」

簡錦不問反答:「那皇上是信了?」

皇上冷聲哼了句,「簡直荒唐!」

簡錦聽到這話微微笑了起來,一雙烏黑雪亮的眸子含過一抹淡淡的嘲諷,「皇上猜對了,書信中的內容本來就是荒唐之言。」

皇上聽了這話更氣,既然這大膽的罪奴覺得這些書信荒唐,為何還要呈給他看?

不止是他,就連堂上眾位賓客都一頭霧水,聽著他們二人在談書信,可是到底是什麼內容,誰都不知道。

「簡錦,你快退下!」楚辜似乎意識到皇上發怒,冷著臉要將簡錦拉下去。

皇上擺手止住他,目光盯著簡錦,語氣已是十分不善,「你到底想做什麼,耍朕玩?」

簡錦只道:「耍皇上玩的不是罪臣,而是蕭大司馬。」

「放肆!」蕭颯立馬喝道。

簡錦不但逐漸脫離他的掌控,還倒打一耙,蕭颯豈能不怒,隨即在皇上跟前做出一副氣極生怒、被人冤枉了的樣子,立馬向皇上拱手道:「是臣疏忽,著了她的當,臣這就將她待下去問罪。」

說著已有侍衛進堂要帶簡錦走,而皇上對於此也是沉著臉看,並未表示態度。

眼看著簡錦要被拖下去,楚辜在這時候開口道:「且慢,本王看她還有話要說,不妨就讓她說清楚,況且又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竟敢污衊朝廷要員,更要拷問清楚。」

蕭颯卻是道:「要拷問臣自會拷問,畢竟現在是燕王殿下的婚禮,該做正事才對。」

「正事就是要問清楚,本王的婚禮不進行也罷。」楚辜字句擲地,鏗鏘有力,誰都不敢違背他的命令。

蕭颯這時候也不怕楚辜把局面攪和,就微笑道:「那就依燕王之言,來人啊,把罪奴再帶上來。」

這吩咐一落地,已經被拉到堂外的簡錦立馬掙脫開侍衛的束縛,直接奔到皇上跟前,剛動了動嘴唇,蕭颯卻是上前將她一腳踢開。

他這一腳可是用了些力氣,簡錦一時沒緩過勁,跌倒在地,捂著胸口喘息不已,楚辜見了這遭情景,臉色當即一沉,猶如烏雲壓頂,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咬著牙盯住蕭颯,隻字不言。

蕭颯見他都不敢罵出來,心中好笑至極,面上還要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臣可以讓罪奴再進來,可是她太沒規矩了,皇上千金之軀,又豈是她能輕易靠近,臣以為臣這一腳踢得還算輕了,不妨燕王也替幾腳教訓這個罪奴。」

楚辜心下儼然氣極,當即甩袖沉臉,低喝道:「魯莽之材!」

蕭颯故意問道:「燕王這話莫不是在說臣吧?」

「難得你今日聰明了一回。」

蕭颯冷笑道:「臣怎麼覺得燕王比臣還要糊塗。」

楚辜聞言,一雙寒涼烏眸當即盯住他,逼問道:「你說什麼?」

看著二人在堂上公然吵鬧,渾然不覺羞愧,皇上不由怒道:「夠了!」

兩人似乎都被這一聲給喊回神,一時噤聲,蕭颯朝皇上拱手道:「皇上莫氣,免得氣壞了身子,就讓臣來好好問一下她。」說著往簡錦靠近,眸光暗沉,陰測測地盯著她,暗含警告。

「蕭大司馬儘管問吧,罪臣一定知無不言。」簡錦被他踹了一腳,到現在都還疼著,臉色都白了不止一倍,只當沒有瞧見楚辜緊緊攀附在她身上的目光。

「皇上問你這些書信是從哪裡得來的,其中內容可屬實?」蕭颯語氣緩悠悠的,像引誘像哄騙,不像是在拷問人。

他要她說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說,現在也是這樣。簡錦抬眸看他,嗤笑道:「這些書信不是您親手交給罪臣,內容屬不屬實,您最該清楚才是。」說著看向皇上,面色凄切,聲音哽咽,「皇上,是蕭颯逼迫罪臣做的,他要讓罪臣在燕王大婚之日交給您,還說不置燕王於死地就不算成功,罪臣也得跟著死。」

蕭颯一同跪上來,從容不迫,絲毫不見心虛,只道:「皇上勿要聽這小人之言。」

皇上望著口徑不對的二人,一陣頭疼,索性問了楚辜一句:「燕王,你覺得朕該聽誰?」

「父皇心中自有定奪,臣就不必多做這無益之舉。」楚辜說道。

「這豈會是無益之舉?若是他利益受損,你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皇上緩緩說著話,目光卻如閃電驚雷,彷彿要直劈到人心裡去,「這樣吧,朕問你,你可清楚她交給朕的這些書信裡頭寫了什麼?」

楚辜跪下來:「不知。」

「好一個不知!」皇上盯著他,顫手捏著書信,「朕就告訴你,書信里寫的是你與古蘭勾結,通敵叛國的罪證!」

幾乎字字誅心,堂上眾人皆是大驚錯愕。

一時間,氣氛冷到谷底,誰都沒有開過說話。

蕭颯嘴角輕勾,又故意勸道:「皇上再氣也不要氣壞了龍體,怕是燕王有什麼苦衷。」

皇上聽得這話更氣了,「有何苦衷,他是朕的兒子,他的字跡朕認得一清二楚,不是他親筆寫的難不成還是他人偽造?」說著又看向楚辜,大怒起來,「不孝子!朕是瞎了眼生了你這個孽障!」

楚辜默了默,緩緩說道:「臣這裡也有一份可以蕭大司馬多年來做下的罪證。」

話罷,長壽上前呈給皇上。

皇上略默瞬間,最後還是選擇接了過來,翻了幾下,臉色越來越難看。

蕭颯門清,知道楚辜拿給皇上的是他的罪證,一時心頭劇跳,快意和忐忑交織著,竟從未有過這般激烈的時刻,這會兒面上還裝著,噹噹對地連磕幾個響頭,再次抬起頭來時,額頭已是紅腫一塊,而眉目含弱,眸子里更是隱隱淚意,只喊道:「皇上信臣啊!」

皇上順了順氣,威嚴的目光冷冷地注視著他,反問道:「該怎麼信你,你倒是說說。」

「臣對您是忠心耿耿十幾年,眼中只有皇上,心裡也只裝著皇上,又怎麼會連同古蘭出賣您,出賣整個大晟,這千古罪人臣打死也不敢做,還望皇上明鑒!」蕭颯含淚凄切地喊道。

皇上聽到這些話,面色倒是緩過來,只不過臉上卻呈現出一種徹骨的冷意。

蕭颯望著,心裡咯噔一下,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此時就聽皇上厲聲喝道:「好你個蕭颯,竟是不打自招!」

他直接把書信甩到蕭颯臉上,「你仔細瞧瞧,這書信哪一句話寫了你和古蘭勾結出賣朕,好,好啊,朕十幾年來養著一條狗反過來居然咬了朕一口,當真是好啊!」

皇上越說越激動,臉色通紅,兩眼大瞪,鬍子都吹起來。

「不管皇上信不信臣,臣只有一顆忠心,」蕭颯又故作憤然,含淚問道,「皇上能信燕王,為何不信對您忠心耿耿多年的臣?」

說起這事來,皇上不由冷笑:「要是燕王真謀反,朕照樣治罪。可是你猜錯了,燕王根本沒有與古蘭勾結,是朕要他這樣做,為的就是要把你這條大魚給勾出來。燕王,你起來吧。」

「是,父皇。」楚辜緩緩起身,攙住皇上給順了下氣,而望向前面跪著的蕭颯,目光如炬,冷聲道:「蕭大司馬,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蕭颯卻是一點點捏緊地上的書信,青筋爆出手背,臉上卻似笑非笑,陰測測的眸子只盯著楚辜,一字一句道:「楚辜你敢陰我!」

書信里只寫了他的黨羽犯下的一些事,哪有他和古蘭慶王勾結的事。

還有簡錦,這賤人分明早跟楚辜勾通好了,就等著他主動往他們布下的坑裡跳。

蕭颯平生以來遭了這麼大一個蠢跟頭,當即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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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養成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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