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偶遇燕王
蕭茹可不想被別人誤會她跟簡錦有染,心下又羞又憤恨,面上的笑意也僵了一僵,隨即皺眉低聲呵斥道:「簡二公子這麼要做什麼?」
簡錦卻不以為然,虛虛摟著她的肩膀便湊過來,手裡還端著一杯盈滿里的酒樽,隨著動作起伏,一不小心把蕭茹今日精心準備的蔥綠織錦裙打濕了。
蕭茹這下可氣壞了,連忙要把人推開,誰知道肩膀被見錦摟得愈發緊,竟然掙都掙不開。
她看到旁人的指指點點,好像她真的跟這個紈絝子弟有染一樣,不由又怒又憤恨,咬牙切齒低聲呵斥道:「你不領我的情也便算了,為何還要這般羞辱我?!」
「你說呢,蕭小姐?」
簡錦慢悠悠笑,微眯了眸兒,兩頰染紅,真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但是她心裡十分清楚,蕭茹這人心胸狹隘,有仇必報,之所以要陷害她,只是為了一件小事。
之前的一回宴上,「簡錦」喝得酩酊大醉,錯把蕭茹當成青樓的美人,勾了她的腰壓調戲,蕭茹怒極之下連扇幾個巴掌,扇得他臉頰浮腫,猶為當場的笑話。
但蕭茹並不就此罷休,為了在這場宴上讓她出醜,暗地裡買通各路人馬,時機一到便狠狠拉她下馬。
簡錦說做就做,直接將酒樽抵到她嘴邊。
蕭茹咬著唇羞憤難當,眼裡更是噴薄出一簇簇怒火,簡錦手上力道漸大,接著指腹撬開她的嘴,緊接著把酒往裡一倒。
蕭茹自然知道這酒的厲害,哪裡肯喝下,酒剛入嘴,嚇得立馬一揮手把酒樽甩開了,而簡錦也不攔著,冷眼看她彎腰劇烈咳嗽。
好一會,蕭茹才恢復過來,胸中怒氣卻漸漸竄上來,正要理論身子卻一僵,她的耳垂正被人柔柔摩挲,耳邊是少年含笑的嗓音,「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勾當。」
雖然這話只有兩人能聽得見,旁人一概雲里霧裡,蕭茹卻彷彿聽到了驚天秘密般不可遏制地睜大眼睛。
餘光盡數覽過眾人揣測的目光,猶如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她羞憤至極,又憤恨至極,臉蛋更是一點點漲紅,直至眼中吐淚,咬著唇指道:「你,你這人蠻不講理!」
眾人見她這般羞愧,不由心生同情。
又見簡錦掀唇輕笑,神態慵懶,明顯是一副輕佻浮浪的紈絝樣兒,實在是難以入目,眾人又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簡錦一概不理,作勢要拉她。
蕭茹真真被這個瘋子嚇怕了,心急之下往後一仰,卻意外跌在地上,又怕簡錦繼續跟過來,連忙往後爬了幾步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雖然醜態畢露,但也賺住了眾人的同情心。
她流著淚道:「你別過來!」
倒成她要霸王硬上弓了,簡錦也不令她失望,一步到她跟前,又露出笑,展出一口潔白整齊的貝齒,眸兒如被湖水滌過一般,亮而清明,哪裡是喝醉的樣子。
蕭茹一愣,隨即瞪大眼道:「你竟敢騙我!」
簡錦在她面前蹲下身,輕聲道:「不騙你,我還有活路?蕭小姐,我簡錦不是個能藏得住東西的人,這回我勉強給你個面子,就不揭你老底,敗壞老蕭家的門面了,但是如果還有下一回,保不准我會幹出什麼事來。」
說著她又捏了把她的臉蛋,「你也知道,我一貫浪蕩慣了,也無拘無束慣了,什麼事都困不住我。」
蕭茹死死盯著她,眼裡似有驚訝,愕然,甚至有點怯意。
從前的簡錦可是個繡花枕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心中哪有半點城府,哪回不是被她耍得團團轉,可今天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還沒有等到蕭茹想透,簡錦已懶得理睬,而繼續待在宴上又要忍受眾人無聲唾棄的目光,正遲疑時,簡照笙卻走了過來。
蕭茹知道簡照笙性子溫和寬容,對人和事都公正嚴格,絕不偏袒,心中一下子有了主意,立馬掩著袖兒流淚,不時發出幾聲壓抑的哭聲。
簡照笙走過來看到這一幕,便皺著眉頭沉聲道:「你是不是又幹什麼壞事了?」
簡錦問他,「大哥,你看我是這種人嗎?」
她這雙眼睛大而亮,波光瀲灧,不見不絲毫醉意,更無往日醉醺醺的浮浪。
簡照笙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但又說不出哪裡變了,看到簡錦無辜似的眨眨眼,腦海里立馬浮現她喜愛時候撒嬌的可愛模樣。
什麼氣也都沒了,他只能無奈嘆氣。
蕭茹見狀更心急,哭得肩膀一抖一抖,可憐又厲害得很。
周圍議論更加洶湧,而簡照笙眼看著撫平的眉頭又要皺起來。
簡錦不容出錯,冷冷瞪她一眼,目光兇狠而逼人,將她直接一愣,連喉中的乾哭聲也都跟著一愣。
簡錦這才作罷,收回視線對簡照笙道:「大哥,我有點頭暈,先出去走走。」
簡照笙看她呆在這裡也是眾矢之的,便應下,剩下的事讓他這個做大哥的來收拾好了。
蕭茹得不到結果,只能眼睜睜看她走出去,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攥了起來,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
……
夜風吹來,長廊曲折又幽深,簡錦出了宴席,打算四處瞎逛,等宴席結束了再回去。
驀地,嗖的一聲——
一件物什從花叢中竄來,直接砸中她後腦勺。
簡錦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聲響,立馬扭頭,卻見一條雪白狼犬壓過花叢,吐著舌頭正朝她奔來,不時伴有一道清朗笑聲:「四哥,雪糰子在那呢!」
他口中的雪糰子正是這條狼犬。
它動作極快,一瞬間來到她跟前,舌頭吐著,噴出來的熱氣卻教簡錦一驚,連躲都來不及躲,往後一摔,兩隻手撐著地,愣愣的盯著在她臉上嗅來嗅去的狼犬。
「哈哈原來在這啊,讓本王一通好找!」
話說著便有兩道人影從拐彎處走出來,略走在前面的華服少年乍一眼瞧見這一幕,不由怔了一怔,隨即捧腹大笑。
等到笑夠了才吹了聲口哨將雪糰子喚到跟前,接著又蹲下身,獎勵似的撫了撫它毛茸茸的頭。
危險一解除,簡錦立馬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又將地上掉著的東西拾起來,「這可是你的扇子?」
少年起身一看,立馬伸出手要拿,簡錦卻將扇子一挪,讓他撲了個空、
簡錦朗朗道:「博學於文,約之以禮。這句話可曾聽過?」
簡錦見他一臉茫然,慢悠悠地解釋道:「你的這條狼犬叫雪糰子是么,它把我撞到了地上,還有,你的這柄扇子剛才飛過來也砸中了我的頭。如果你不想我道一聲歉,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吧?」
要道歉簡單的很,少年也不拘著,隨便行了個禮說了聲抱歉,便又朝她伸出手,挑挑眉道:「這樣總算可以了吧。」
啪的一聲,手心卻被重重拍了下。
少年立馬捂著手怒目而視,簡錦則氣淡神定的闔起了扇子,問他:「做人就不能真誠一點?」
少年嘴裡一嗆。
「七弟,出什麼事了?」一道聲音從少年身後傳來,如一把利劍刺開夜風,帶來無數寒氣,隨即從假山處走出來一個男人。
他的面容被假山陰影所遮,雖然模糊,但隱約可見芝蘭玉樹,氣質矜貴,單單立在那便生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少年看見他,立馬斂起嬉笑的神情,正色恭敬道:「四哥。」
這宮裡頭不是什麼人能隨便叫一聲四哥,簡錦不由定了定心神,又悄悄打量了幾眼,但是他好像有所察覺,便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