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無主之民與遊俠英雄

曙光。

原本籠罩著陰暗昏沉深厚雲層的天際，出現了一縷縷溫暖的曦光。

充滿暖意的柔軟光芒，照耀在白色獨角獸的順亮潔白毛髮上，反射出幾分讓人嚮往的神聖，生機盎然的翠綠色藤蔓擰成韁繩，延伸到一個披著銀色金屬裝甲的強壯騎士手中。

那名騎士，身材魁梧巨大，神聖的秘銀裝甲上刻滿了華貴圖案，背上有一把古樸而沉重的方形巨錘，僅僅從外表上來看就透露著難以言喻的威嚴與力量感。

他時不時揮舞著手裡的韁繩，前方神聖獨角獸加快了步伐。

健壯有力的馬蹄每次踏在地上都會印上一個深深痕迹，擁有著古老血脈的聖獸每一匹都威風凜凜，體態堪比一輛路虎越野車，坨載著接近三米高的聖騎士居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車輪滾滾。

裝潢奢華到極致的巨型馬車中，一位身穿燕尾服，似乎擁有著貴族血統的管家正在為自己的主人斟酒。

這位管家動作得體優雅，似是歐洲中世紀皇庭中的禮儀總管，幾乎病態蒼白的皮膚卻讓他的側臉顯得有些詭異的美感，帶著少許猩紅色澤的銀白長發束在身後，邪魅的微笑幾乎是所有少女的絕殺。

「主人。」鬼藤尊敬的低下頭，同時將血精靈釀製的最高等紅酒倒進高腳杯中，杯邊掛著軟綿的小氣泡，流露出的醇香讓人陶醉。

而那能被鬼藤稱之為主人的無上存在，自然就只能是古凡了。

他淡淡抬眼看了下鬼藤，又看了一眼窗外，稍稍點頭說道：「你倒是很有辦法，就連猩紅屠夫也能偽裝成聖騎士。」

猩紅屠夫？？

那個掌著韁繩，臨時堪當馬夫的魁梧聖騎士，居然是那個殺人不眨眼，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無盡邪惡血腥的屠夫？？

「回主人。」

「我們精靈本就擅長偽裝，天生就親近叢林與自然，既讓我們獲得一些神聖氣質，又讓我們能領略自然法則的殘酷殺戮，生存於光明與黑暗之間。」

「得到主人您的恩惠，進化為血精靈之後，偽裝能力更是得到了強化，只要不展露出真正的實力，應該不會露出破綻。」

鬼藤為古凡解釋著，精靈雖然是帝國陣容中的一份子，但大自然不分黑白對錯，優勝劣汰，弱肉強食，都是自然界的法則。

介於光明與黑暗之間，既神聖，又殘酷，擁有這樣特性的他們，自然懂得如何偽裝自身。

「不錯。」

古凡少有的點頭稱讚，省去了自己很多的麻煩。

他抬眼又看了下窗外，隨著逐漸遠離帝國邊界，昏沉厚重的黑暗烏雲如抽絲剝繭般變得稀薄。

代表著神聖的柔軟光芒愈發堅韌，偶爾還會有幾縷曦光，像是利刃刺穿惡魔的身軀，穿過烏雲照耀在地上，滋潤著一片片的泥土。

光芒滋潤著土壤。

大片大片的嫩芽從沃土中生長，嶄新的生命呈現出盎然生機，似乎一切都在復甦。

「嗯？」

「那些人是？」

古凡發出一聲疑惑聲音，只見遠處道路上，成片人群正在徒步前行。

那些人群大多都衣衫襤褸，髒兮兮的麻布衣上偶爾出現幾個破洞與補丁，而且每個人都面黃肌瘦，呈現出營養不良的枯槁形態，好似逃荒的難民一樣，密密麻麻數量足足有好幾百人。

除了這些難民之外，還有三個風格各異的強大人類守護著人們前進。

其中一個男人，背著一把燃燒著炙熱烈焰的長弓，眼神銳利如鷹隼，手指修長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名不得了的神弓手。

另一個男人，手裡常握著身長超過兩米的寬刃巨劍，魁梧的身高比例與猩紅屠夫相近，只不過沒有穿戴粗重盔甲，而是將自己誇張到極致的爆棚肌肉展露在空氣中。

還有一名女性，似乎是傳說中的獸人，擁有著一對柔軟貓耳，長著一副極具有欺騙性的可愛臉頰，狹長的尾巴不時在性感小臀后搖來搖去，手掌並非是人類的指掌，而是覆蓋著柔軟皮毛的肉墊。

「那些難民，都是無主之民。」

鬼藤解釋道，古凡眉頭稍稍一挑，來了些許興趣：「無主之民？」

「這個世界，每個領地的領主，幾乎就是神明。」

「領主的健康，影響著子民的健康，領主的力量，影響著子民的力量。」

鬼藤繼續解釋起來：「有時候，領主也會因為某些原因而死去，殘留的力量卻可以讓子民們苟延殘喘，他們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前往另一個領地受到新的庇護。」

原來如此。

這個世界的形成很複雜。

每一個領主，都會演化出自己的子民，長時間繁衍生息著。

領主越強大，子民的生活就越是繁榮，而當領主死亡的時候，子民們大多會隨著一起泯滅。

這就像是鬼藤與猩紅屠夫那樣，當他們完全在煉獄中轉化，會變成惡鬼魔靈，會變成血之精靈，亦或者是血屍，煉獄中的強大生物。

但是……也有一些例外情況，某些領主意外死亡，整個領地並不會立刻消散逝去，甚至有些領主會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將剩下的力量與意志，傳遞給自己的子民。

領主死亡了，相當於他們的神，他們的主人，他們的本體，也隨之一起泯滅，而活下來的人則成為了「無主之民」變得渾渾噩噩。

他們無法獨立生活下去。

隨著時間的流失，這些無主之民，也將像是朝夕的露水一樣隨之蒸發。

不過，無主之民也有活下去的可能，那就是前往一個新的領地，受到另一名領主的庇護，就可以免於消散。

「明白了。」

古凡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那三名守護在旁邊的強大人類：「那他們呢？」

「遊俠英雄。」鬼藤又說了一個新的辭彙，繼續解釋道：「強大的領主級人物，在這個世界里也是少數，不是每個人都能演化出自己的領土與人民。」

「他們選擇成為更加自由的遊俠，穿梭在各個領地之間，我們稱之為遊俠英雄。」

進入這個世界的人很多。

猩紅屠夫，鬼藤……以及那些強大的領主，能憑藉自己的意志，演化出一座座巍峨無比的巨城，繁衍出無數子民在城市中生存，並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但其實這類強大的領主也只是少數，更多的是一些遊俠英雄，保留著自己完整獨立的意識。

他們擁有自己的生存方式，雖然不如領主強大，但卻十分自由，能穿梭在這片世界中的每個角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而不像領主一樣只能呆在自己的巨城。

而且遊俠英雄也有自己的優勢，因為他們更加自由，隨時都可以離開任何領土，所以那些守護著自己領地而無法離開的強大領主們，有時候也會雇傭這些遊俠英雄去做一些事情。

古凡認真聽著。

沒想到，這個意識轉化而來的世界，還有那麼多的規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