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最糟糕的事態 異樣 以及來自東方的神婆(誤)
布蘭迪又雙叒叕做了個噩夢。
事實上他這段時間總是在做噩夢…不過之前那些多多少少都是和佩蒂爾姐妹有關,這回不一樣了。他夢見自己被綁在一條九個腦袋的大蛇雕像上,臉上站了一個笑嘻嘻的赫敏,捧著一隻足夠海格使用的大酒杯。
那玩意兒幾乎就是水桶那麼粗,裡面全是黏黏糊糊瀝青一樣翻騰著的藍色液體,難看也就算了,聞起來味道還像極了過了保質期的鯡魚罐頭!
「這、這一點都不好笑,赫敏!愚人節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他哆哆嗦嗦地打顫,努力的討好赫敏。
可赫敏哪裡是這麼好打發的主。
她只是走到布蘭迪的跟前,把酒杯送到他嘴邊,用一種甜到發膩的語氣嬌滴滴的說。
「布蘭迪,該喝葯了~」
布蘭迪眼睛瞪得渾圓。
誒,誒!!!???
「救、救命啊!!!呃…咕嘟咕嘟噗哈——」
然後他就這麼被灌啊灌啊,直到被灌到猛翻白眼肚子撐成皮球,赫敏都沒放過他。
也不知道自己算是被嗆醒的還是被噎醒的……夢境中斷,眼前重新回到一片漆黑的布蘭迪這麼心有餘悸地想。
那東西的口感真是夠怪的,苦哈哈的,還辣喉嚨。
不過味道還不算太差?
他閉著眼睛,砸吧著嘴想要仔細回味一下,還沒等他想起來具體的細節……別的什麼東西就先一步在他的身體內部爆發了:
「唔……」
那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頭痛,還伴隨著令人作嘔的暈眩,他不禁縮了縮身子,有些痛苦地痛呼出聲;結果這帶來了更大的麻煩,張嘴呼痛的操作險些讓他咬到自己的舌頭……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牙齒因為全身冰冷的原因一直在不自覺地打戰;更要命的是,他此刻還特別想上廁所……
我睡覺前水喝多了?
布蘭迪迷糊地想,可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睡過去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腦袋裡面亂鬨哄的,像是被人用鐵棒攪拌過一樣。從來沒宿醉過的布蘭迪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被那一盆葯喝出了毛病——可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他實在是沒辦法忽略掉翻身繼續蒙頭大睡了。
於是他極不情願地坐起來,睜開了眼睛,隨著視線漸漸地聚焦,已是放亮的天色映入眼帘,極目遠望的盡頭,紅日已經在群山的邊緣躍躍欲試。那是布蘭迪此前從未看到過得美景,就是眼底那蓬亂濃密的棕栗色長發多少有點…等等,長發?
恩?
布蘭迪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低頭望去,一個單薄的身影正像小貓一樣蜷縮在自己的身邊,一隻手還緊緊捏著自己袍子的一角。這身形好像幾分鐘前才在自己的夢裡面出現過!
赫、赫敏!!
「哇!」
真是猶如一桶冰水灌頂,晴空霹靂,連最後的一分醉意或是睡意都被嚇得不翼而飛了。清醒過來的布蘭迪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就要往身後縮,腦子裡開始飛快的過著中世紀英格蘭各種離奇殘忍的酷刑。
「赫敏,求求你聽聽聽聽我解釋!我真不是故意要睡到你旁邊的,我可以對梅林發——誒?」
沒有反應,是睡著了么?
布蘭迪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他看到了赫敏緊咬的牙關和青白色的面容,這讓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刺骨的寒風,而赫敏身上還穿著剛從鹿尾街出來時的那套麻瓜運動裝!
「壞了,哈利!羅恩!」他慌忙將赫敏扶起來,將自己從佩蒂爾家順來的袍子披在她的肩上,隨後一把扯過丟棄在不遠處的背包翻找起來——他昨晚也沒來的及添加衣物,而且頭暈和喉嚨的疼痛也提醒著他自己的狀況同樣不容樂觀,可他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快起來,赫敏著了涼,她好像發燒了!」
………………
翻找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終於是停住了。
布蘭迪意識到了什麼,帶著一種驚恐的、難以置信的神情,他轉過身,看向自己的身後。
沉淪夢魘當中的印度俘虜,依舊昏迷不醒的帕瓦蒂,欲言又止的卡芙……
除此之外,他的視野內,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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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想必是最為糟糕的事態。
在聽卡芙講完凌晨發生的一切之後,布蘭迪的頭腦里一片空白。赫敏原本的計劃里絕對不會包括如今的這種窘境——他們缺時間、缺人手、缺食物、缺水…現在就連藥品都缺!赫敏為了讓哈利他們飛行時保持足夠的注意力不會打瞌睡,特地將提神藥水塞到了他們的背包里。
現在可好,唯一能夠對風寒特效的藥品也沒了。
把他和赫敏背包里僅存的物品清點完,又伸手探了探赫敏滾燙的額頭,布蘭迪的內心如今滿是無力感。大概唯一能夠給他帶來一點點微不足道希望的,就只有赫敏手繪的那張路線圖了……她推演的非常詳細,詳細到了大約在什麼時間之前到達哪個地點。這讓布蘭迪多少還有了一點動力,至少,他還沒有連方向都迷失掉……
「卡芙,我們現在到哪了?」有些心疼地把赫敏抱到帕瓦蒂的旁邊,將包里所有的衣物都蓋在她們的身上,布蘭迪掏出懷錶,看了眼時間。六點四十……追趕哈利他們的追兵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距離布爾尼亞還有半個小時的位置,巴頓主人。」卡芙畢恭畢敬地說,「由於之前的航行方向上有幾處吠舍和首陀羅的巫師村落,所以卡芙自作主張的繞了過去。」
「布爾尼亞……」布蘭迪點了點頭,他在地圖上尋找,很快就找到了布爾尼亞的位置。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按照赫敏的計算(布蘭迪現在可以肯定她絕對是自學過麻瓜數學),他們本是需要在八點鐘之前到達印度—尼泊爾邊境線的。因為同一時間,哈利他們會按照計劃上所說的那樣故意在錫金的山區露頭,屆時,將會是布蘭迪這邊潛入尼泊爾的最佳時機——這也就意味著從整條航線上唯一一段決不能出差錯的航程。
可就現在看來,以飛毯最高6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
他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發現及時不用自己可憐的算數功底,也能估計出時間上存在著不小的差距。更何況他還必須要找個地方降落修整一段時間——赫敏的狀況很不好,最少也需要補充一些食物和水分。
這樣的話……
五分鐘后。飛毯在卡芙的操控下停在了一個村莊附近的山坳中,布蘭迪從上面跳了下來,背著騰出來的背包。開始以飛毯為圓心繞著大圈,試圖施展一些保護赫敏和帕瓦蒂安全的咒語。不知是否是因為醉酒後精神不佳的關係,他總感覺每次念咒的同時,自己的視界會那麼突兀的閃爍一下。
就像是接觸不良的白熾燈那樣。
但誰也不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短暫的休息,順便在小樹林里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之後,他換上了那件印度的民族服飾,馬不停蹄的進入到了那個印度村莊——華麗的古爾達和托蒂(男性)配合這白皙的皮膚很輕易的就讓這座貧瘠而落後的村莊相信了這是一個無意間路過的貴族。
儘管這個貴族他不會說人話。
後面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沒有立刻就把俘虜放生絕對個最棒的決定,那個被抓住的印度巫師身上剛好有帶著一些印度麻瓜這邊通行的鈔票,而布蘭迪既不指望留下幾張收藏,也完全不曉得這邊貨幣的購買力。索性就直接將所有的錢全都拍在了全村唯一一家超市的收銀台上,指了指裡面的貨架——這可把老闆激動了個夠嗆,抓著他的手就是一頓搖,就憑那兩眼放光的殷勤程度,布蘭迪估計他給的錢說不定能把整個超市買下來……
總之,雖然他分不清哪個是感冒藥所以沒敢下手,不過還是很輕鬆就換來了一背包礦泉水、大麥麵包和叫不上名字的水果罐頭。
等走回到飛毯上,時間已經來不及布蘭迪再作修整,他急匆匆地將印度俘虜丟下去,並且用石化咒給他補了個buff(他又察覺到了那種奇怪的閃爍)。
有這麼多保護咒的遮蔽,大概一天之內都不會被人發現吧……
這麼想著,看著飛毯慢悠悠地升到了高空,然後在一片艷麗的深紫色中,如流光一般,消失在了天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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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爾,岡底斯山脈南部,皚皚雪山。
一隻巴掌大小的小鹿『嘭』的一下,從一個雪堆當中鑽了出來。它的渾身雪白,背部生著一對比起飛行更像是裝飾用的白色翅膀,頭頂那兩根晶瑩剔透的角就像是水晶一樣,在太陽下反射著炫目的光。
簡直就像是從畫里蹦出來的一樣。
白鹿穩穩地站在兩三英尺的積雪上,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疑惑地望向了群山的盡頭——更南邊的方向。
「二白!你在看什麼呢?抓到了么?」
一個活潑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大約17、8歲的少女抓著一個精緻的小包,一腳一個深坑吭哧吭哧的艱難挪了過來。明明是大雪紛飛的天氣,她頭上的一圈花環卻像是剛摘下來一般的嬌嫩。
被叫做『二白』的白鹿不滿地打了個響鼻,輕盈地跳到了女子身邊,將嘴裡叼著的一團冰塊一樣的東西不耐煩地丟進了她的包里。隨後,它居然開口說話了,而且與它的萌系畫風完全不匹配的是,那是一種渾厚沙啞的大叔音。
「我可不覺得這樣草率跑出學院是個好主意,榴榴。還有,如果你在叫我外號的話,我發誓絕對不再幫你抓雪蠶了——這東西藏得那麼深,而且還費牙!」
「好啦好啦~」女子吐了吐舌頭,討好的摸摸白鹿的頭。「那不都是為了給你們做頓好吃的嗎~我看古書上可是說了,油炸雪蠶可是難得一見的珍饈!你再幫我找找唄二白,等回去以後我多給你留兩隻~」
白鹿跺了跺蹄子,正想說些什麼,可本能的,那預感又一次出現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強烈。它警惕地望著南面的方向,然後開口說道。「我們該走了。」
「為什麼啊!」女孩立刻就急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溜出來的,這還沒好好玩玩就回去受罰得有多虧啊!再說,給卞光的雪蠶還不夠——」她說著,臉上露出了小女孩懷春時嬌羞動人的神色。
可是白鹿壓根不為所動。
「有什麼東西朝著我們這邊來了。」白鹿不安地說,語氣裡帶著疑惑和不敢置信的味道。「我們最好趕緊離開這,我的本能告訴我,一旦跟那傢伙碰上,可能就會是後悔一輩子的,無與倫比的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