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廚房合璧悄動心

陸河微笑著摸起容華的頭，「當時能抓住蘭溪，還得多虧公主給我的彈藥。況且此番公主捨命救微臣，陸河結草難忘。」

「小恩小惠，何足掛齒。」容華撇了撇嘴，「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那公主好生歇息，微臣還要向家父稟報這件事。」

陸河從容華屋內出來，邁下台階，徑自入了將軍府南卧。

房門在兩個小廝的推動下打開，堂中立著一個正襟老者，雖年過半百，蒼老的容顏絲毫掩不住他的英氣。陸河上前幾步，作揖喚道：「父親。」

陸里抬起眼皮，「以兒，容華公主如何了？」

「劍傷已無大礙，劇毒也已清除，並無大礙。」

陸里點了點頭，從喉嚨間發出一個溫吞的「嗯」字。

「皇宮裡發現公主不見，一定鬧翻天了，兒子明日便護送公主回宮。」

「不必擔心。」陸里伸出手示意他莫要為此，「我已向陛下稟報，說公主餘毒未清，不適宜離開將軍府。這幾日就讓她留在府里好好休養幾天。」

「父親，為何要留容華公主在府上？」

「公主因你有難離宮相救，為你擋劍中毒，生死一線，連我這個將行就木之人都看得出來，公主很是心儀你。若是能留公主在將軍府多住幾日，一來陛下會感念我們陸家的功勞，二來可以讓你和公主多增進感情，豈不一舉兩得？」

「可是以兒對容華公主只是君臣之義，並沒有半分逾越之情。」

陸里看了陸河一眼，走近陸河，撫著他的肩，「以兒，為父從小培養你成人成才，為的就是有一日你能替我們陸家贏得權勢。將軍府如今雖有今日無上榮耀，但陛下還是對我們陸家尚存猜忌之心的。倘若你做了駙馬，就是皇宮中人，不僅對你自己有好處，對我們家也是大有裨益。家族門楣遠重於兒女私情，為父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吧？」

陸河低眉斂目，「父親，容華公主率真善良，兒子不願利用她的感情，還請父親三思。」

陸里的眸中掠過一絲快光，「你這是在忤逆為父的意思？」

「兒子不敢，兒子只是不想為了一己之私傷害他人。」

「好一個不為一己之私傷害他人，我陸里真是教出了一個堂堂正正的好兒子。」陸里橫眉道，「不過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有想過你在水月庵的娘親？」

陸河怔了一下，「父親……您要對娘親做什麼？」

「為父自你幼時便將蔣氏送入了水月庵，盼的就是你能獨立成熟，成為邯祁國第一才俊，光耀我陸家。而你竟然違背為父的意思，你以為你不傷害容華，就不會傷害他人嗎？」

「父親，兒子求您，千萬不要對娘親不利！兒子……」陸河的面色已經不能再慘白，「只要不對娘親有害，兒子什麼都聽父親的。」

陸里勾了唇一笑，「這才是我的好兒子。為父答應你，蔣氏那邊為父會好生照顧，絕不會讓你的娘親掉一根頭髮。但是你也要聽為父的話，附會容華公主，坐上邯祁國的駙馬。」

陸河的眉心已擰成一個川字，他的眼中湧起萬千波瀾，最終都生生地壓回了心底，只沉重地吐出：「兒子明白。」

柴房的門半掩，李長約手中捏著一根稻草，倚在房外的柱上發獃。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容華和陸河親昵的模樣，擾得他心煩。他晃動著手中的稻草起身向了柴房裡頭去，見一襲藍色襦裙的容華在灶頭前搗騰炊具，煙嗆得她掙不開眼睛，捂著眼直咳嗽。李長約忙上前去，沖濕衣袖替容華擦被熏著的眼睛。

「你看你，不會做菜就不要下廚。你想吃東西就跟我……跟府上的下人說就行了。」

容華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睜開水霧蒙蒙的眼，一張被熏得漆黑的臉倏地抬起來，「可是我想親手給陸河做一頓好吃的，明明是按照美食攻略上做的，怎麼會這樣呢……」

李長約抬眼看她，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就是為了給陸將軍做吃的？」

「對啊。你來得正好，先幫我嘗嘗味道。」容華端起灶頭上的燕窩羹，舀起一勺遞到李長約面前，「張嘴。」

李長約愣著神盯了她一陣，隨後俯了身去含住湯匙，將匙里的燕窩羹吞了下去。

「好吃嗎？」容華一臉期許地看著他問。

李長約剛嚼了一口，頓時噎住，不住地咳嗽。容華立即放下碗，伸手去拍李長約的背，一掌下去，李長約已經倒在地上冒煙了。

李長約扶著灶頭起身，「別送上桌了，這會吃壞人。」

「那我再重新做一份。」容華轉身拿起菜刀，將一段青蔥扣在砧板上。

李長約望著容華並不嫻熟的刀法，徑自站在她身後，「我教你。」

容華還未反應過來，李長約便已從她身後握住了她的雙手，切起東西來。她的身子有些酥麻，好似有一陣一陣的電流穿過身體的每一個零件，卻又不知為什麼會突然產電，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溫暖。

「李長約，這幾天照顧我的事情，我還沒有謝你呢。」

「你要怎麼謝我？」

「你想要什麼謝禮，我都可以給你。」

容華轉過頭來看他一眼，李長約正抬頭，四目相對，容華沖他一笑，李長約眼神飄忽著將目光挪開。

「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容華放下刀，捂住李長約的雙頰，「是不是生病了？」

「我沒有……」李長約將她的手抽開，向後退了幾步，「菜切好了，你下鍋的時候小心點。」

李長約說罷，背向容華走出了柴房。容華一臉疑惑地盯著他的背影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為什麼我的臉也這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