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草市初遇李長約
容華不久便成了軍令堂的常客。
秋風裊裊，陸河雙手負於身後，領著容華在軍令堂晃悠了半天。美名其曰參觀，實則是為防止她再碰那些刀劍。
「軍令堂自建成以來已有百年歷史，其價值堪比民間的都房矮牆。說起都房矮牆不得不提到，邯城是以古老的都房矮牆為界一分為二的，牆東傍近皇宮，顯貴；牆西則有著建朝以來最大的都房草市。有機會的話，公主可以去遊覽一番。」
「草市是你們古人的商業街嗎？」
陸河：「商業街為何物？」
容華轉了轉眼珠，「就是……很多吃的東西的地方。」
陸河將信將疑地點頭，「都房草市的確有很多民間美食，諸如冬深酥、酸辣粉、團圓。」
「這麼多好吃的！」容華咧開嘴，眼放精光，握起陸河的手，「陸河，你帶我出宮玩兒吧。」
「待改日微臣得了陛下的御令，便帶公主出宮。」
「太好了！」容華撲向陸河，跳到了他身上。
「少爺——」僕人陸西跑上前，「時間差不多了，是時候回府了。」
容華從陸河身上下來，撇著嘴低下頭，「這麼快又要回府了。」
「放心，出宮的事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兌現的。」陸河勾起一絲溫柔的笑，撫著容華的頭道：「公主照顧好自己，微臣告辭。」
容華盯著陸河離開的背影，托住微微泛紅的臉頰，向他比了個心。
烈日當空，邯城內人群熙熙攘攘。陸河由一眾將士護送著踱在都房草市的大街上，容華隨行在他身後，好奇地張望著周遭的景緻。
「公主，走了這麼久應該累了吧？」陸河回頭。
容華沒了影。
「饅頭——高庄饅頭！來！香噴噴新鮮出爐咯！」街邊小販吆喝著，突然瞥見饅頭攤前蹲著一個粉色襦裙的少女，正趴在攤上流口水。
「姑娘，香噴噴的高庄饅頭，來幾個嗎？」
陸河走向容華，笑看著她，「想吃？」
容華不住地點頭。
「老闆，來兩個饅頭。」
「不！」容華興奮道，「來二十個！」
陸河愣了一下，放了一錠金子在攤前，「老闆，這攤子我包下了，這裡的饅頭都給這位公子吧。」
容華和陸河在攤前小桌坐下，目不轉睛地盯著滿碟的大胖饅頭，不一會兒就一掃而光。
「看來公主很喜歡吃饅頭。」
容華欣喜：「只要是吃的，我都很喜歡！」
「誰讓你停下來的，快走——」身後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嗓音。
烈日之下，一個渾身漆黑的奴隸身披鐵鏈，拖著板車前行，板車上的男子手持馬鞭抽打著奴隸的身子。
容華愣了片刻，9世紀的人類也有黑人種？
「國際友人？！」容華挑起眉。
小販插了一嘴：「什麼國際友人，那孩子是慕容家的家奴，前陣子得罪了他家小少爺慕容卿，就被當做牲口一樣使喚，真是可憐。」
容華一拍桌面，「封建社會就有人種歧視，真是太過分了！」
那小奴隸沒了力氣，半跪在地，慕容卿揚起馬鞭，鞭子在空中發出霹靂響聲，狠狠地向小奴隸劈去。小奴隸皮開肉綻，胳膊上滲出殷紅的鮮血。
容華摔了盤子一個箭步衝進人群中，攔住慕容卿的板車。慕容家的侍衛衝上前來架住容華，容華橫眉拔出掛在侍衛腰間的劍，三兩下便把他們給撂倒了。
「還有誰要上？」容華挑起眉毛看向板車上的慕容卿。
慕容卿眯起眼，「大膽！你是何人，敢對本少爺不敬！」
「你才大膽！」陸河隨即步入其中，出示腰間的令牌。
眾人一見將軍府令牌紛紛下跪，唯有慕容卿白了個眼：「原來是將軍府的人。將軍府怎麼了，我教訓自己的家奴，將軍府也管得著嗎？」
陸河丟了一錠金子給慕容卿，「這裡的錢夠買一百個奴隸了，就當我買下了他。」
慕容卿剛要張嘴，身旁的侍衛附耳道：「少爺，差不多就行了，別為了一個賤奴得罪了將軍府。」
「算這狗奴才走運！」慕容卿裝模作樣地做了個揖，便帶著侍衛們走開。
容華向慕容卿他們冷哼了一聲，收了劍走向跪在地上的小奴隸。
「國際友人，你沒事吧？」
小奴隸怯生生地抬起頭，彷彿一頭受驚的小鹿。他動了動手，身上的鐵鏈發出叮噹響聲。趁眾人不備，小奴隸沖向一旁的饅頭攤子，抓了一把饅頭塞進嘴裡，蹲在桌邊啃了起來。
「你是不是餓了？」容華半蹲下身子看他，小奴隸嚼饅頭的動作放慢，一雙黝黑髮亮的眼睛巴巴望著容華。
容華伸出手遞給他一個饅頭，小奴隸嚇得立即躲進桌底。
陸河上前來半蹲下，「小兄弟，你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小奴隸慫兮兮地盯著二人，隨即奪過容華手裡的饅頭往嘴裡塞。
眾婢女隨著容華在思敏殿浴池外等了一個時辰，侍候洗浴的姑姑才從裡頭慢悠悠踱來。
「出來吧孩子——」洗浴姑姑笑道。
容華雙手托腮，只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怯怯地走出來，一雙眼睛死盯著周遭。
「你們瞧，好帥啊……」眾婢女交頭接耳地羞赧道。
容華眼前一亮，走向少年，繞著他轉悠了一圈，「原來你不是黑人啊……」
少年一語不發，眼神飄忽地掃視著眾人，然後把頭低了下去。
「公主，午膳來了。」游可端來一席飯菜，那少年扯下一隻雞腿就躲到角落裡啃。
「大膽奴才，竟敢搶公主的食物！」游可叉腰氣道。
容華又扯下一隻腿蹲下身來，「想吃嗎？」
少年點頭。
「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擦了擦嘴角的油，「我沒有名字。」
容華把雞腿遞給他，「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有名字了，就叫長約。姓呢，就跟著我姓李，怎麼樣？」
「那你有名字嗎？」
「我叫容華。」
「容華？」李長約複述著這個名字，「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