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分別
「那倒霉蛋又特么來了!」小賣鋪店的老闆發出驚悚的咆哮,像是下一秒就要拿到出來砍人了,嚇得裴夏怡趕快後退三步。
「不...不是死了啊?」
「他怎麼不幹脆死了算了!」老闆衝出門去,照著垃圾桶旁邊的厚紙箱就是一記腳踹。「天天喝多了就在我這兒躺著,吐的滿地都是,上次你吐完直到我清理到什麼時候嗎?!」
對方還是紋絲不動。
「起來,混球!」老闆拼了命想把他拖走,可惜身形實在單薄,舉起一隻腳發現直接定到自己胸口,只好把臉轉向裴夏怡,「喂,過來幫個忙。」
「我?」
「這兒還有別人嗎?」老闆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你五大三粗的能幹點活兒,你趕緊幫我把他扔出去!」
「外面這麼大雨,會死人吧...」
「他這樣跟死有什麼區別,你告訴我?」老闆自顧自的繼續拖,「小姑娘,我看你這樣十有八九是被影視城趕出來的,你要幫我把他扔出去,我屋裡的吃的喝的你看著拿。」
「別了別了....這樣...我這有點錢,您先收著,我先買兩瓶熱飲料什麼的,」裴夏怡又掃了一眼癱著的「死屍」,顯然是被老闆的話激起了同情心,「我估摸著我倆同病相憐,就好心收留我們吧,就算要扔,也至少等雨停了吧。」
老闆果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迅速收下裴夏怡的錢。
「小姑娘,你可別後悔啊,這位主兒可不是善茬。」
不過老闆還是很迅速丟了兩瓶巨便宜的熱紅茶出來,價值遠遠低於裴夏怡付的錢。
她也懶得再去計較這些了,在人家屋檐下,總得低個頭吧,再說,同是不容易的十八線龍套,就當做善事,替自己積德了。
雨下的更大了,炸雷接連響,這人還是動也不動,裴夏怡實在看不過去,只好把那人身上的破箱子都丟掉,費了老大勁兒才把他拖進屋檐下,然後把飲料塞到了那人手裡。
「不喝也暖著吧,真是,你能有我慘嗎?幹嘛這麼尋死覓活的。」裴夏怡絮絮叨叨的嘟囔起來,沒想到越說自己反而越委屈,「嗨,我這到底是圖什麼啊....就為了個臭男人嗎?」
裴夏怡把臉埋在雙膝之間,蜷縮在牆角里,竟然小聲哭了起來。
「吵...死...了...」
「哈?」裴夏怡抬起頭,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幻聽,她看了一圈確定沒有別人,這才對著「屍體」問話,「是你在說話嗎?」
「我死了嗎?」那人懶散的睜開了眼,定定看著裴夏怡。
「哈?」
「為什麼會有個清朝女鬼蹲在這裡,我死了嗎?」
「呃...你沒死,我也不是女鬼。」
「那你是什麼東西?」
裴夏怡有點理解老闆的意思了,這個傢伙他可真是欠揍啊!
「我是你恩人!」
「什麼?」那人撓撓頭,似乎酒還沒醒。
裴夏怡甚至覺得這人一晃腦袋,七竅都在冒酒氣。
「沒有我,您老人家就被老闆趕出去淋雨了好嗎?虧我還好心給你買了飲料。」裴夏怡話音剛落,那人低頭看到自己手裡果然還握著瓶紅茶。
「嘖...便宜貨。」
「哈?」第三次黑人問號亮起,裴夏怡想揍人了,「我說,您到底哪位啊?不想喝你乾脆丟了算了!」
那人竟然真的抬起了手,準備做拋物線。
裴夏怡一時沒控制住手上的力道,生生把手裡自己那罐捏炸了。紅茶四濺,場景一度十分難堪。
這人看了看裴夏怡,似乎經過了仔細的思考,他把紅茶又放回到了懷裡,雙手虔誠的緊握著。
「喝啊!」裴夏怡捏的易拉鐵罐咯吱咯吱作響,這人迅速的摳開拉環,連喝了三大口。
「同病相憐,不用跟我客氣。」裴夏怡這才放下手裡的道具,「你是試鏡失敗才喝成這樣的嗎?」
「不是,是角色太無聊。」這人像氣短似的憋出了幾個字。
裴夏怡皺起了眉頭。
「你當我傻嗎?都是龍套,不用跟我吹牛。」
沒想到這人把上半身朝前探了探,一張好看的臉借著昏暗的燈光,映入裴夏怡的眼帘。
「我這種長相可能做龍套嗎?」
裴夏怡的臉突然就紅了,內心忍不住默默OS,真特么帥啊!
剛剛這人躺在泥坑裡沒看清楚,現在近距離觀賞,堪比人間尤物啊!
臉部弧線像藝術家雕出來的的,眼睛亮閃閃的,跟鑲了南非寶鑽似的,鼻樑高聳,完全就是漫畫效果,還有這牛奶肌的好皮膚,這麼差的光線都能透著亮兒,撕漫男什麼的詞兒,請盡情砸向該男子吧。
「你是模特吧?」裴夏怡乾咳了幾聲,試圖說點什麼轉一下話題,她覺得自己再這麼看下去就該流口水了。
「演員。」幸好他把身體靠回牆壁去了。
裴夏怡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你不認識我?」沒想到那人又開口了。
「不認識。」裴夏怡也正覺得好奇呢,這人條件這麼好,怎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怎麼稱呼啊?」
「不認識算了,難得清靜。」
裴夏怡覺得自己要被這人活活氣死。
但是,既然已經知道他長得帥了,自己肯定也下不去這胖揍的手了。
「現在幾月啊,好冷。」那人剛說完清靜,又自顧自的說起話來。
「十一月啊。」
「難怪這麼冷,下次再躺得提前看看天氣了。」
「老闆說你躺這兒好幾次了,這兒是什麼風水寶地嗎?」
「只是這裡比較方便。」
「哈?」
「方便別人找我。」
「哦...」裴夏怡竟然有點羨慕,這個人可比自己幸福多了,看起來養尊處優的長相,還能被人接回家...
「十一月的雨,可真冷啊。」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裴夏怡卻從他臉上看到了無盡的憂傷。
沉默,聽雨聲,似乎總也停不了,又冷又讓人難過。
只是好像有一團什麼東西正急速往這邊跑來,裴夏怡揉揉眼,確定不是幻覺。
「唉呀媽呀!我可算找到你了!」是一個眼鏡仔,撐著傘在泥地里狂奔,不用猜都能想到是為了這男人來的。
「沒人接你?」男人掙扎著站起來,高聳的像座山。
「沒有。」
男人脫下外套扔在了清朝宮女裴夏怡身上。
「記得明天把衣服還給劇組,不然你以後在橫店都沒法混了。」
「喂!那我怎麼還你衣服啊!」
男人頭也不回的跟眼鏡仔走了,裴夏怡趕快披起衣服,觸感是柔軟的皮衣外套,雖然皮面濕透了,裡面卻很暖和,甚至還能聞到上面的一股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