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探望張蓮英(五更!)
?王遠野在醫院有熟人,很快他便打聽到了張蓮英的病房,回頭招呼著涼亭內的人,讓他們趕快集合要離開了。
洛洛第一個跑了出來,直接跳到季涼川後背上,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我跟白玉婷說了,下個月的學校晚會,我們一起表演一部小品,到時候你也要參加進來!」
「我進不摻和了吧!」季涼川臉頰淌過一道冷汗,上次跟大熊對峙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可不想惹出什麼新的麻煩。
「這可是我給你製造的機會哦,千萬別錯過了!」
「機會?什麼機會……」季涼川一頭霧水。
「白玉婷啊,她長得又好看心底又善良,要不是王遠野是他哥哥,估計早就下手了!」洛洛像軍師一樣,在季涼川耳邊出謀劃策:「但如果要是王遠野不顧論理道德,來一場兄妹戀,我看你毫無勝算!」
季涼川大眼變小眼,心說這小魔女個子不大,腦洞卻不小,什麼東西南北都扯在一起,人家王遠野是堂堂零班老師,名副其實的高材生,哪有她心裡想的那麼齷齪。
眼見著大熊攙扶著白玉婷緩緩靠近,季涼川鼓足勇氣,打算向二人道歉,並將那天的事情講清楚,冰釋前嫌總比老死不相往來要強。
就當季涼川伸手要與他言和時,大熊淡然的瞟了季涼川,冷笑了聲,絲毫不領情,直接將腦袋轉向一邊。
季涼川像個傻蛋一樣把手停在半空中,臉上火辣辣的疼。
「大熊!」白玉婷怒斥了他一聲,立刻賠著笑臉,上前季涼川握手言和,「大熊就是這脾氣,涼川同學別見怪!」
季涼川倒沒有在意大熊這邊,他只感覺,白玉婷的手心綿軟,就好像一張輕薄紙,彷彿自己輕輕用力,就會隨時將這張紙撕裂的似得。
這根本就不像一個正常人的手,掌心甚至感覺不到有骨頭支撐著,就算是軟骨病一類的特徵,也不可能,她這根本無骨病。
白玉婷羞澀的收回手,微微點頭示意,在大熊的攙扶下回到了王遠野身邊。
王遠野從包里拿出葯,遞給大熊,叮囑道:「你帶著婷婷先回去吧,我跟涼川同學還有些事!」
大熊點頭示意,轉身離開了林園。
住院部內熙熙攘攘,走廊上擺放著很多臨時的臨時的床鋪,不時會有護士匆匆忙忙穿過人群,手中拿著吊瓶一樣的東西,很遠處便招呼眾人趕快閃開。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季涼川捂著口鼻,緊緊的跟在王遠野身後,他的餘光偷偷打量路過的病房,看見了很多病人缺胳膊少腿的,也看見了很多病人剃掉了頭髮,甚至還有病人全身上下遍布著暗紅色的雀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季涼川心頭一緊,咽了咽唾沫,立刻將目光放在走廊上。
他見過有的人當場被砍掉手腳的,也見過有人直接被斬斷頭顱的,但那些不過是轉瞬即逝的之間,並不給給他留下太多的心裡負擔,但每當他看著那些病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時,總會身臨其境般感受他們的心裡狀況,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會令他感到無比的絕望。
過了轉角,王遠野在第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他對季涼川眨了眨眼睛,暗示張蓮英就住在裡面。
季涼川拿出了事先備好的果籃,理了理表情,敲了敲房門。
屋內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開門的正是郭偉本人,他看見季涼川站在門口,手中還提著果籃,立刻明白了他的來意。
「他們是誰?」陳偉一臉嚴肅的指著王遠野問道。
季涼川立刻向他一一介紹,稱自己也是來醫院看病,路過這裡,正好來看看他們。
「原來是王老師啊,請進請進!」郭偉立刻側開身子,讓眾人入內。
王遠野十分聰明,他知道郭偉心裡在想什麼,好聲說道:「你放心,郭鑫並不知道你們的事,我也是剛剛送親戚來看病,順道看見涼川,就一同跟過來了!」
一聽這話,郭偉立刻鬆了口氣,他招呼著眾人趕快坐下歇歇腳,又到袋子里拿了幾瓶飲料塞到眾人手中,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家裡這種情況,換做誰也笑不出來吧。
張蓮英此時就躺在病床上,曾經漆黑濃密的長發此時被剃的乾乾淨淨,眼窩向下凹陷,整個人已經瘦得跟皮包骨似得。
季涼川鼻頭一陣發酸,眼中已經流出了兩道熱淚,他想起了天師仙逝之前,也是跟她一模一樣,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臨別之際就一直抓著季涼川的小手,嘴裡念叨季涼川小時候的往事。
「你……你是季涼川吧!」張蓮英咬字十分吃力,她試圖去坐起來,但身體卻使不出一點力氣,郭偉立刻上前幫她挪動身子。
季涼川哭得泣不成聲,他一直點著腦袋,用肢體語言來回復張蓮英的話。
「你跟郭鑫的個子……差不多,我可以……抱抱你嗎?」張蓮英眼角已經閃出淚光,哽咽道:「我只是……不想讓他,看見我這個樣子!」
季涼川擦乾眼角的淚花,緩緩站起身,輕輕的抱住了張蓮英的身體。
她的身體很輕很輕,似乎只剩下靈魂的重量,可卻深深的感覺到,這個擁抱中蘊藏著深深母愛,宛如浪潮翻湧一般席捲了他的內心。
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受母愛,即使這個愛,給的人並不是他。
「謝謝……謝謝!」張蓮英鬆開了他,艱難的抬起手擦拭眼淚,她實在太虛弱,那微微抬起的手只停留了片刻便垂了下去,只能讓郭偉幫她處理乾淨。
洛洛早就哭得梨花帶雨,她將淚眼埋進小鳳仙的衣襟里,身體像波浪般顫抖起來。
「我冒昧的問你們一句,你們覺得這樣瞞著郭鑫,能瞞到什麼時候?」王遠野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依在下愚昧,此事,還是應該讓他越早知道越好,畢竟,木已成舟,事態已經不可扭轉了!」
季涼川心裡一鈍,完全沒想到王遠野竟然會說這樣的話,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暗示,張蓮英必死,已經沒辦法扭轉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