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從我得知菊兒並非失足而死之後,心中就產生了諸多疑問,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卻怎麼也想不出個頭緒來,只好跑去問阿祖。
此時正是晌午,阿祖端著一碗麵條正呼啦啦的吃著,見我來了忙放下碗喚我一聲「蘇姑娘,你來了」。
開門見山,我直接問他「阿祖,前天你告訴我菊兒的事,你是怎麼看的」。
從阿祖口中我才知曉,原來他偷偷查驗過菊兒的屍體,發現其後腦勺處有磕碰的痕迹,耳朵後面的頭髮扯掉了一大把,頸部有搏鬥時的抓痕。
我一聽,便覺著這事兒越來越蹊蹺了,也就更加肯定如阿祖所說那樣,有人害死了我的菊兒。
此刻,即便心中有多麼的悲憤,也要將事情的經過查的水落石出,將兇手繩之以法,還我菊兒一個公道。
我叮囑阿祖暫且莫要打草驚蛇,暗中觀察,慢慢地一步一步的來。
為了不妨礙阿祖當班,我速速離開回到院子里。
白笑秋正一聲不吭的坐在我房中的凳子上,桌子上放著剛泡好的茶,他手中握著翠色環玉茶杯,正一口一口的喝著。
我沒好氣的酸他一句「十二少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你也不怕家中的賢妻怪罪你么,還是說你這麼快就已經膩煩了她,想找個新鮮的,只可惜你來錯了地方。出門往右拐,一直往前走第二個路口,麗春館有的是絕色女子,任你挑,任你選,包你滿意」。
白笑秋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的看著我「你簡直頹廢的厲害,這樣的話竟也能說的出」。
我呵呵兩聲「見得多了,自然就不奇怪了」。
白笑秋被我氣得攥緊了拳頭,胳膊一掃將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上,帶起一陣脆脆的響聲。
幸好那杯子厚實並未摔碎,我伸手去拾起來,並不生氣淡淡的道「十二少想要撒野走遠點,我這裡不合適」。
那白笑秋一把拖起我的胳膊,一雙眼滿是殺氣的盯著我「剛剛你去哪兒了」。
此時我於他已是水火不容,他有嬌妻整日摟入懷中,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井水不犯河水。他今天突然的闖進我屋子裡質問我的去向,實在是沒有道理。
我甩開他的手,臉上滿是皎潔的笑「十二少真是閑得慌,你不在宅院里陪著嬌妻,到是跑到我院中來質問一個跟你毫不相干的人,此刻我即便是死了也跟你沒有任何干係」。道完,我一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他噗通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腳後跟一抬,將那凳子推翻在地。惡狠狠地看我一眼,我亦是惡狠狠地盯著他看。
臨走時,他跟我說「菊兒的事,到此為止,你切莫插手」。
我立在身後,語氣十分堅定「菊兒的事,我管定了,十二少想明哲保身,我可以理解,不管、不問、也不聽,你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白笑秋此番的作為讓我覺得很可疑,但又說不出來原因,也許真是為我著想,擔心我,還是這其中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想的我頭疼。
趴在躺椅上打算休息一會兒,並吩咐愛兒無論什麼人來都不見。愛兒應了一聲好的,先生,掩上門就出去了。
心中裝著事,眯了一小會兒就醒了,一個人在屋子裡把前前後後的人物關係又重新理了一遍,鎖定了幾個目標人物,心中很是歡喜,抄起衣衫披在身上,一路小跑來到大門口。
見阿祖正跟幾個侍衛說著話,府中不時的有來來往往的人,發現她們正瞅著我,趕緊把頭扭到一邊,扯著旁邊的小樹苗捏在手中左右擺弄。
自從我在情場失意以後,白府的人無不在我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見了我表面上客氣至極,背地裡指不定怎樣的罵我,這些都沒關係,我想好了,也想通了,等我查清菊兒這檔事之後就去找殷子然,讓他帶我離開,一起回薊州去。
阿祖說完了話看著我,我朝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找了個僻靜的角落。
未免隔牆有耳,我把事先寫好的紙條塞進阿祖的手裡,讓他照著紙上的名單一個一個細細追蹤觀察。
我同阿祖兩人一明一暗,通過幾天的觀察,並未發現異常。
楚憐薇依舊天天跟白笑秋黏在一起,喝茶賞花,逛街市,兩人有說有笑打情罵俏,旁若無人,就跟這世上只剩下他們那一家似的。
趙音嵐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找各種機會接近白展奇,有時候即便隔離的很遠,也要跑過去喋喋的喚一聲「夫君辛苦了」。
四小姐白青蕊忙著欺負她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叔叔。
府中其餘的人也都各司其職,該幹啥幹啥。
就這樣過了十來天,正當我喪氣,懈怠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件十分怪異的事。
那天,我從白顏冷宅院里出來,經過一條長長的廊亭的時候,遇見了趙音嵐的婢女。
那婢女一見到我,口齒不清的喚我一聲蘇先生。我朝那婢女笑一笑,嚇得她連連後退幾步,神色慌張,最後索性撒丫子跑了,我在後面追,她在前面使勁的跑,一直跑到趙音嵐的院子里。
我正準備衝進去,便聽得裡面傳來白展奇的笑聲。一時頓住,沒有正當的理由私闖將軍妾室的卧房終究是不成規矩。
未免的打草驚蛇,只能做長遠打算,先按兵不動,私下裡繼續跟蹤。
很快的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阿祖,阿祖哦了一聲,回答的很是漫不經心,從他的臉上並未覺出絲毫驚詫的樣子,便問道「阿祖,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覺察出什麼來了,卻不告訴我,不想讓我知道」。
阿祖支支吾吾的道「蘇姑娘說哪裡的話」。
我拍了拍阿祖的肩膀「那好,明天晚上,我們一起抓兇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