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貴族間的生意
?拉姆大主教的貴族智慧與他一身臃腫肥肉的重量成正比，這也是他那位尊貴無比的紅衣大主教叔叔願意栽培他的重要原因，帝國的教士越來越需要貴族頭腦才能晉陞，而非死板地遵循教條，這是神聖帝國教廷近五十年來最大的公開秘密，大主教並不介意去為眼前的年輕大執政官傳播《教誨》，《教誨》本就是梵特蘭蒂岡公認的經典教籍，畢竟眼前站著的不僅僅是一位頂著聖事部領袖頭銜的叛國者子孫，還有一位身材曼妙卻充滿攻擊性的美麗夫人，以及3名散發恐怖氣息的亡靈傀儡，胖子眼珠子輕輕轉動，衡量利弊，以及揣度對方成為瑪索郡省papa的可能性，比起最初的憤怒和不屑，即將成為都主教的胖子臉上多了很多和睦笑容。
奧古斯丁挑了一張椅子坐下，因為椅子都為「虔誠而貧寒」的拉姆大主教量身打造，奧古斯丁坐進去后顯得剩下太多富餘，大家同樣是飽受家族熏陶的貴族，他自然清楚胖子是一個拿到手多少利益就出多少分力氣的優秀生意人，丟掉手中原先一定程度阻礙胖子爬升到都主教位置的證據，掏出一份類似契約書的文件，遞給胖子拉姆，以商人的語氣腔調微笑道：「現在整個瑪索郡省只剩下我的【秩序】，你能在幾座城市幾座教堂將《教誨》變成唯一的經典，我就能支付給你多少的庇護權，文件上都有詳細的說明，將來絕對不會出現無意義的紛爭。我相信，簽下這份文件，以後再不會有多嘴的頑固教士會去朱庇特城教務院向大人物們質疑大主教你名副其實的恪守準則，更不會有人會拿你在密西西競技場參與分紅的小事情去宗教裁判所嘮叨不休。」
拉姆接過文件，迅速一字不漏瀏覽了一遍，確定沒有陷阱，但聯想到需要在文件上署名，生性謹慎的胖子大主教還是一陣頭疼，面有難色。奧古斯丁微微一笑，道：「好吧，我相信真正的貴族口頭上的承諾比市儈商人們的簽名來得更有保證，你說呢，拉姆都主教？你可以現在就燒去這份文件，我想這可以成為只有你和我兩人才知道的小默契。」
胖子驚喜異常，臉上的肥肉顫抖厲害，趕緊將文件伸向蠟燭，焚燒殆盡，燭光照耀著那張狂喜的油膩臉龐，讓一旁來自金雀花落魄貴族家庭的昆丁夫人都感到噁心作嘔，也許正是這份驕傲的不適應，讓固執的老派家族佛羅倫薩離權力中心愈行愈遠。奧古斯丁平靜看著胖子將契約燒乾凈，始終掛著恬淡溫煦的笑臉，心情愉悅的胖子搓著手，終於能夠心情舒暢地坐在椅子上，與新盟友平等對話，他覺得自己開始適應與這位年輕人打交道的氛圍，略帶諂媚笑容道：「尊敬的大執政官閣下，您需要感受一下瓦特城特有的助興節目嗎，想必您也知道，瓦特城的貴婦們是瑪索郡省最為虔誠的一群女士，而我，始終與這個稀少的可愛群體保持著良好關係。」
奧古斯丁輕輕搖頭，瞥了一眼昆丁夫人，反問道：「有她這樣的質量嗎？」
胖子愣了一下，盯著不遠處那位扮演女僕身份的優雅女士，會意一笑，轉頭望向盟友，遺憾而愧疚道：「確實沒有。」
昆丁夫人忍住用手中「盧思鐮刀」割下該死胖子巨大腦袋的劇烈衝動，以她豐富無比的刺客經驗，相信只要捅出一個大小適中的洞，這個胖子身上能起碼放出一百多斤重的血液。奧古斯丁沒有理會昆丁阿姨的憤怒殺機，再度拿出一張名單模樣的優雅信紙，遞給一臉好奇的胖子，平淡道：「這些都是蘭黛城堡私人競技場牽扯出來的瓦特城偽信者和背德者，每一位貴族後面都有一個與他們相對應的凱撒金幣數額，我相信他們有必要為自己的失誤付出一些金幣，當然，這個代價是我的初步評估，假如未來的拉姆都主教能夠將價格再往上漲那麼一丁點兒，每多出一枚凱撒金幣，就可以與秩序對半分，秩序拿50波旁銀幣，都主教拿50。」
「僅僅是瓦特城嗎？」胖子瞪大眼睛，笑容愈發誇張，「尊敬睿智的大執政官閣下，您也許不知道，我在半個瑪索郡省都有一定話語權，絕對能幫您跑腿，像『奴隸都市』阿爾法城，我就與城主有不錯的交情，再比如羅恩城，那裡的大主教是我叔叔的忠誠學生，比最溫順的獵犬還要忠心耿耿。」
奧古斯丁像是早就預料到拉姆大主教的貪婪，隨即很配合地遞出四五張名單。胖子握緊名單，因為激動，巨大椅子都開始搖晃起來。
顯然，這是一場開場並不友善但落幕很完美的聚會。
離開馬卡大教堂的時候，教廷舉薦書上明明寫著「對貴族從不願意卑躬屈膝」的拉姆大主教親自送到教堂門口，滿嘴的恭維。
兩輛馬車駛出瓦特城，與奧古斯丁同乘一輛車的昆丁夫人一臉佩服，無奈道：「難怪我的家族會淪落，因為你這種貴族越來越泛濫了。」
套著金雀花王朝「蜜裴芬公主」漂亮軀殼的蘿莉管家趴在地攤上，扳著手指清算死胖子能給詩呢哥城堡帶來多少金幣。閉目養神的奧古斯丁搖頭道：「奇怪的不是你那個家族的淪落，而是它起初的崛起。那種家族，能夠脫穎而出，本身才是最大的滑稽。」
昆丁夫人一臉不加掩飾的濃郁惱恨，她雖然被教皇廳培養出來的母怪物驅趕到神聖帝國，卻依然本能保持著不低的家族榮譽感，這是史詩大陸所有落魄寒酸貴族的共性和通病。奧古斯丁睜開眼睛，掀開窗帘，望著夜幕，輕輕道：「連信奉正義的獅子王托德家族，也需要扶植一個在灰色地帶撈錢的繼承人，來維持那頭黃金獅子表面上的光耀，你們佛羅倫薩一個金雀花的2流家族，憑什麼潔身自好？曾經身軀巨大的羅桐柴爾德家族，哪怕家主是帝國最優雅的詩人，他一樣需要親自去頭疼一些不那麼乾淨奴隸生意，我這麼說，不惜貶低自己的家族，減少你的一些幼稚憤怒了嗎，昆丁阿姨？」
本來怒火全無的昆丁夫人聽到最後一個稱呼后，愈發旺盛。
而更加火上澆油的是，小蘿莉摸了摸自己滑-嫩臉頰，自我陶醉道：「歲月無情呀，年輕真好呀，青春無敵呀。」
可悲的是其實一點都不顯老的昆丁夫人敢於跟奧古斯丁慪氣，卻絕對不願意與貌似天真的伊麗莎白小女王為敵。雙職業大師赫拉也不例外。
奧古斯丁笑道：「摳門的管家大人，cosmo現在有多少可支配金錢了？當然，不包括您的私人財產。」
蘿莉一本正經計算道：「從蘭黛城堡繳獲的凱撒券是60萬金幣，除去開支，目前還剩下55萬，假如這次跟那頭肥豬的買賣能做成，收益在150萬上下浮動。」
昆丁夫人哭笑不得，蘭黛城堡收穫的大頭並非凱撒券，而是一旦拍賣出去就最少價值180萬的古董絲綢油畫珠寶這批赫柏子爵的收藏品，不過可惜這些奢侈品全部被划入某位私人管家的口袋，最讓昆丁夫人無語的是一向精打細算的執政官對此並無異議。蘿莉管家繼續說道：「我核算過某位阿姨在香榭麗女巫街上『女皇』古董店的估值，全部八折出售的話，能夠很快換回90萬的金幣，這對詩呢哥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昆丁夫人抗議道：「那是我唯一的家底！」
奧古斯丁笑著安慰道：「別緊張，『女皇』不會關閉，不僅不會賤賣，我還打算一口氣購買下跟女皇店有競爭關係的幾家古董收藏店，壟斷一兩個行業領域，以後羊角實驗室有新鮮玩意出來，可以順便放在店裡出售，而且我還打算自己創建一家小型拍賣所，昆丁夫人，有沒有興趣做幕後老闆？」
蘿莉挖苦道：「這位上了年紀的阿姨沒有商業頭腦，女皇店的慘淡生意就可以證明。」
昆丁夫人俏臉微紅。
她肚中腹誹誰才是真正上了年紀，只不過她可不敢說出嘴。
奧古斯丁猶豫思考了一下，點頭道：「阿加莎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昆丁夫人贊同道：「她確實是個精明的女孩。」
奧古斯丁笑了笑，道：「你們難道不覺得把阿加莎和朱麗葉放在一起，才能最大程度發掘她們各自潛力嗎？」
昆丁夫人感慨道：「女人的競爭啊。」
在她看來，藝術家庭出身的阿加莎和貴族子弟朱麗葉進入詩呢哥地下城堡后，面對絕對的精神領袖奧古斯丁，就如同兩個邀功的女兒，為了獲得父親更多的關注和寵愛，不斷努力，暗中競爭。至於羊角三座實驗室的瘋子，則完全出於對生存的強烈渴望和真理的畸形追求，超出了正常範疇。昆丁夫人突然一陣迷茫，那麼自己呢？是何種目的或者說信仰，令自己度過初期的抵抗后，便如此迅速地擺脫頹靡心境，陪著這個cosmo最大的瘋子一起瘋狂？
別忘了，是她親手割下獅子王後代赫柏子爵的頭顱，並且提著它，直到它流干最後一滴鮮血。
奧古斯丁突然糾正道：「馬卡的胖子除非不去做，如果下定決心，他一定不止交給我們150萬凱撒金幣，我相信他的壓榨同類的實力，尤其是比他實力弱一兩個級數的同類。金錢帶給他的驅動力，可比教廷訓導來得更有效果。」
昆丁夫人好奇道：「他會心甘情願替你賣命？」
奧古斯丁搖頭道：「當然不會，我跟他不存在主僕或者雇傭關係，只是不牢靠的盟友而已，有金幣賺，就能維持，有大風險，就一拍兩散，很完美的生意夥伴，翻臉了也不至於成為敵人。有一位紅衣大主教做叔叔，實在是一張很無敵的底牌啊。遠比我這種頂著華麗空洞頭銜的執政官來得直接有用。」
在帝國，深厚的家族才是最大的王牌。
這就是權力母親誕生出來的真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