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章
趙珩渾身一僵,連髮絲都在回味著小姑娘那不經意的一蹭,雖只是輕輕的,卻輕易撩動了趙珩的心弦,又酥又癢,她這般依賴他,而且,又喚他「珩哥哥」。
胸腔的一顆心跳動的格外劇烈,趙珩抱著齊霧的手暗暗收緊,指尖微顫,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有幾分真實感。他聽到自己說:「謝什麼,你我之間,本不必這樣生分的。」
齊霧什麼也沒說,只是靠在趙珩胸膛里,眼中微濕。
他一直都是這般,從未與她生分過,上一世主動生分的人分明是她!
若是他們一直都這般,也不會有前世的種種了。
齊霧閉上眼睛,心中久久未能平靜,如果她這輩子真的選擇了趙珩,是不是會幸福呢?
眼睜睜的看著一身冷然的趙珩抱著懷裡嬌軟的齊霧大步走向備好的馬車,呈煬太子暗自皺了眉——不該是這般的。
他也不知為何,心裡就這樣隱隱覺得,趙珩不該抱著她,該抱她的人,應該是……
「太子殿下,」蔣之唯看向呈煬,「之唯有一事要向您討教,不知可方便?」
呈煬轉眸定定的看向蔣之唯,因為趙珩和齊勻澤的緣故,他是見過蔣之唯的。印象中蔣之唯沉默寡言,不過聽說武藝極好,是個人才,齊勻澤也誇過這個義弟好幾次。
呈煬淺笑:「之唯但說無妨,我與勻澤都是相熟的,你大可把我當兄長,不必約束。」
從說話的稱呼來看,呈煬半點沒有拿出太子的架子,只與蔣之唯以平輩相稱。
蔣之唯斂著眉,斟酌著語言,猶豫片刻終是問出了口:「不知今年皇上可還會舉辦武式?」
武式?大盛文武均比較看重,往常會試三年一屆,而武式則是四年。眼下就快到了武式的時候,皇上卻還沒有下旨選拔,難免有些人心存焦躁。
看的出來蔣之唯是個骨骼清奇的,若是參加武式,想必名次不會低,可他也不過十七八歲,並不用著急的。
呈煬放緩了聲音:「我今日回去便問問父皇,若是快的話明日就有消息了。」
蔣之唯立馬拱手:「謝過太子。」
「若是不出意外,今年秋狩之前就能選出武狀元,到時還望之唯替我獵頭雄鹿。」呈煬不動聲色的提點了蔣之唯,蔣之唯心中微動,繼而俯首:「定不辱太子殿下所盼。」
只有武式的前三名才有資格去秋狩。
蔣之唯站在馬車外,一瞬不瞬的看著飄動的車簾,想了想,終於是忍住了,只在心裡默默道:等我,日後我來保護你。
這時魏書然也得了消息匆匆趕來,也是滿頭的大汗,一半是跑的,一半是急的,他聽說了,自家妹子得罪了太子殿下和世子……
一見到太子和趙珩,魏書然來不及擦汗,就連忙行禮:「見過太子殿下、世子。」
呈煬頷首,縱是知道面前的人是魏薔的親哥哥,也並沒有怎麼為難,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從不會讓無辜的人連坐。
魏書然這才抖著身子用袖子拂去滿頭的大汗,他還沒有見過太子,又聽妹妹做下了那事,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好在太子宅心仁厚。
不過蔣之唯可就沒有這麼好惹了,他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裡,俊美又冷漠,眼神掃過來,有如冬日裡的寒山,叫人望而生畏。
魏書然縮縮脖子,不敢當著蔣之唯的面去問魏薔的事,只小聲陪著罪:「原是我做哥哥的沒有管教好,讓齊四姑娘受苦了,不知齊四姑娘如今可還好?」
蔣之唯看也不看魏書然一眼,冷冷道:「管好令妹就行!」
魏書然渾身一個激靈,再不敢多說什麼,只是眼神掃過蔣之唯的臉時頓住了片刻——他怎麼覺得齊家二公子,好似又……俊了許多!然而冷漠起來卻比往常還要冰冷!
這下子魏書然徹底不敢再詢問齊霧的消息了,只能巴巴的看一眼車簾,吶吶道:「待明日家父會親自帶著家妹上門致歉。」
說罷,也不等回答,魏書然就一頭鑽進了自家備好的馬車裡。
魏薔其實已經醒了,方才馬車裡只她一個,連個照料她的人也沒有,她就索性睜著眼睛偷聽,直到聽到兄長進來的動靜,她才驚慌又驚慌的閉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聽到外面車軲轆滾滾離開的聲音,魏薔才猛地睜開眼睛,一頭埋進魏書然懷裡。
「哥哥,」魏薔嚎啕大哭,「三弟都不知道護著我,我要削髮為尼了!」
魏書然原本愣怔的看著車簾發獃,冷不防被妹妹這一撲,嚇得六魄去了三魄:「你不是暈過去了嗎?」
「我若是不暈,會被世子整死的!還有那太子,為何也要幫著齊霧,我明明沒有做什麼呀,為何都怪我!」魏薔越哭越委屈,最後都嚷嚷開了。
魏書然嘴唇張了張,訓斥的話終究是說不出口,這是他的妹妹呀,他又怎麼會不疼呢!
可是想起齊霧,魏書然的眸色又黯淡許多:「你若是說了實話,世子和之唯兄定然會感激於你,太子殿下也會高看你一眼,可你為何偏偏……」魏書然說不下去了,輕嘆一口氣別看了目光。
魏薔本就委屈的緊,眼下見親哥哥話里話外也在責怪她,當下就炸了,指著魏書然的鼻子就嚷嚷:「你莫不是也被齊霧那小狐狸精迷了去,連你也為她說話,你可是我哥哥呀,連你都向著她,憑什麼!」
魏書然哪裡見過這樣的魏薔,魏薔一向是知禮懂事的,比魏苑還要明事理,從來不會這樣胡鬧。魏書然愣了一瞬,有些不耐,到底還是好氣兒的勸著:「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你親哥哥,不向著你又向著誰!」
「到時只能央著父親和大伯想辦法,至少不能讓你真的削了發,到時少不得要去齊府賠罪的。」
「我本就沒有責任救齊霧,我也沒有做錯什麼。她眼下好好的,我卻落得這般境地,哥,你都不知道,她都不幫我求情的!」魏薔根本不聽,一雙紅腫的眼睛裡帶著怨毒。
魏書然徹底冷了臉色:「若是世子此番沒有尋到齊四姑娘,她怕是連命都沒了,這在你眼中也是無所謂的嗎?」
魏薔的哭聲戛然而止,就聽魏書然又冷冷道:「既然你都不為齊四姑娘著想,她為何要幫你求情?今日這個結果已經是太子和世子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饒了你幾分,你若繼續不知悔改,擋了父親的官途,連父親也不會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