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齊霧坐在長公主右手邊,也得了一盤子新鮮個大的櫻桃,個個鮮嫩多汁,吃著甜嫩的櫻桃,她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趙頊和趙珒正說著什麼,突然看著齊霧開始發笑。
齊霧茫然的看過去,只見連幾個丫頭嘴角都彎著,顯然是聽到什麼了。
果然就聽到趙頊說:「看見氤氤吃櫻桃我就想起來了,小時候氤氤一來,府里的櫻桃全往她那裡送,我們幾個若是想吃還要跑到她面前巴巴的求,結果這小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跟我說三個荔枝換一個櫻桃,兩顆杏兒也能換一個櫻桃,她不愛吃李子,十個李子也換不了一個櫻桃。她也就怕大哥,大哥吃她的櫻桃,她就可憐巴巴的看著,也不敢拒絕,別提多委屈!」
趙珒配合的捧腹大笑。
齊霧面無表情!!!
「氤氤幼時就愛吃瓜果,什麼果子稀奇她就喜歡吃什麼。我記得她五歲那年從宮裡賞下來一盤荔枝,全進了她肚子里,回家就開始鬧肚子,結果第二天又有荔枝了,還是照吃不誤,還是珩哥兒哄著她才不吃了,轉眼又問我要櫻桃。」長公主也笑著打趣齊霧。
趙頊說的話可以當做玩笑來聽,然而聽了長公主的話,齊霧臉一熱,只覺得手中的櫻桃都有些燙人了。
她確實愛吃瓜果,她院子里的瓜果常年不斷,為了供她吃,她爹還特地在南邊置辦了幾個鋪子,就是為了運送新鮮瓜果方便。
但長公主說的那些她絲毫都不記得了,她雖是重生的,但誰還會把五歲時候的事記得清清楚楚呀!
小趙琲還捂嘴驚訝道:「霧姐姐小時候原來這般調皮!」
話音一落,滿室的人又都笑了,尤其是趙珒笑的最大聲,連一向不苟言笑的趙珩的嘴角都彎了。
齊霧咬著唇瞪了趙珒一眼,才讓他收斂了,至於趙珩,她卻是看都不敢看的。
長公主笑著把齊霧拉進懷裡,摸摸她的頭,道:「咱們氤氤如今長大了,可不就是個溫婉可人的大姑娘了,哪裡調皮了?」
齊霧的臉上更見羞臊,從耳根紅到脖頸處!
趙珩看著羞赧的小姑娘,眉眼溫潤,低頭捏了一顆鮮紅飽滿的櫻桃,視線莫名移到了小姑娘同樣飽滿的紅唇上,隨即眸色一黯,然後若無其事的把櫻桃放進口中……嗯,很甜。
在長公主那裡坐了一會兒,趙頊和趙珒就先告辭了,齊霧又在長公主面前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太傅大人回來了,長公主就讓長子帶著女兒和齊霧出去轉轉。
雖然有女大男防這一說,但在長公主眼中,齊霧與她女兒沒有什麼兩樣,也放心讓成熟穩重的長子看著兩個小姑娘。
趙珩三年未歸,但對公主府里的一切還都是一副很熟悉的模樣。
他懷裡抱著小趙琲,步調放的很慢,齊霧就低頭跟在他身後,不用喘氣就能跟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小趙琲也是安靜的性子,讓齊霧覺得空氣都有些靜默了。
齊霧抬頭看著趙珩高大的背影,視線落在他修長的腿上,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心知他定是為了照顧她特地放慢了步調,不由湧上几絲暖意。
於是齊霧便決定開口說些什麼,她踟躕許久,手裡的帕子都被她揉皺了,才想出該說什麼來。
「趙珩哥這三年在西北可還適應?」
趙珩頓住步子,轉身看她,小姑娘一襲杏色的細紋羅紗裙,外面還披了件斗篷,襯的她白嫩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卻掩不住她纖細的身形。
她比他離開的時候長高了不少,身量也不再似個孩子,添了幾分少女的嬌艷,從前的包子臉也褪去了稚氣,瘦了不少,卻格外的好看。
趙顯抿了唇,移開視線,而後認真道:「不大適應。」
聞此言,齊霧詫然的抬起眸子,卻見趙珩面色不像是開玩笑。
這下子齊霧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本想隨意說幾句,打破這寂靜,不曾想提錯了話題,怕是正提到趙珩的不悅之處了,於是只好揪了揪帕子,糾結的安慰趙珩:「好在趙珩哥已經回京了。」
趙珩背過身去,輕輕點了頭。
眼見趙珩沒有計較,齊霧這才舒了一口氣。
又聽到趙珩問:「這三年京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趙珩主動說話,齊霧放鬆了不少,但一時之間又摸不清他問的是關於什麼方面的事情。
轉念一想,她憶起了前世趙珩的神通廣大,心想他雖人在西北,但憑著他的手段,必定對京城了如指掌,哪裡還需要她說給他聽,便知道他此番定是為了不讓她難堪,才主動開口。
齊霧心中感激,於是就各撿了幾件民間趣事、官宦內宅之事、以及朝堂之事說了。
十三歲小姑娘的聲音很軟,甜甜的,聽著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趙珩認真的聽著,沒有錯過小姑娘說的任何一個字,他懷裡的趙琲也仰著一張小臉,雖然聽不大懂,但見大哥聽的認真,她也凝神去聽。
等她說的差不多了,才驚覺已經走到了公主府的後花園。
後花園建有八角小亭,按照蘇州的樣式建的,精巧方便,夏日可乘涼避暑,冬日可煮茶點墨,平日也可做避雨之用。
「不若手談一局吧,正巧琲兒近日在習棋藝。」趙珩隨手一指八角小亭,定下了接下來的去處。
見趙琲興緻勃勃的等著看哥哥姐姐下棋,齊霧不好駁了她的興緻,便笑著應下了。
論起來趙珩還算是她半個棋詣師傅,只因她學棋的時候父兄太過寵她,與她對弈總是故意讓著她,還讓她以為自己的棋技多高超呢,還跑到了長公主面前顯擺。
結果自然是把長公主樂壞了,親自指了趙珩教齊霧下棋,不過也只教了半個月而已。
經過前世后宅那幾年虛無消磨的光陰,齊霧著實學了不少東西,棋藝也精湛了不少,於是便輕鬆應下。
趙珩一個眼色,他身邊的小廝萬寶立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正屁顛屁顛的準備跑回去備棋盤,臨走之前又瞟了一眼,見主子雖面色淡淡,但那視線落在齊霧姑娘身上的時間總比在別處的久些。
萬寶拍拍腦袋,想起齊霧姑娘一連說了一刻鐘,想必此時正是口乾舌燥,於是便吩咐了讓旁邊的下人去準備熱茶才走。
三人在石桌前坐下,石凳上還鋪著下人們早就備好的坐墊,軟乎乎的,坐著一點都不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