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零章 冥月之哀（上）

「怎麼你身上會有這麼重的妖氣？」習昊一聲驚呼，隨即脫口問出，話一出口才想起對方已經沒有了意識，不會回答自己的問話。當下，其稍微一愣之後，亦顧不得尷尬，立即頭一轉，看向旁邊的冥月。

「請問他身上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妖氣？」由於事關重大，其臉上亦不再是起初那般笑容可掬，而是一臉的凝重。

「妖氣？」冥月一呆，對於孤鳴修為的暴漲，她心中一直存有疑慮。此刻對方挑起此意話題，其心中疑惑不由更甚，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可惜，當下情形，箭已在弦，已經容不得她遲疑。故此，只是稍微，其面孔又瞬間冷了下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先生，現在是什麼事情也不可能改變我要誅滅帝釋等人之決心的，你就不用多費心思了。」

說著，其頭也轉了過去，朝著孤鳴一聲厲喝：「還不動手給我殺了他們？」

「你~~~~~~~」

習昊一怒，對方眼露疑惑之時，他還一喜。認為妖族之事，關係整個人族，對方應該會暫時將某些事情放下，卻沒想此刻的冥月已經完全歇斯底里，毫無理智，不由讓他心徹底寒了下來。

習昊還在憤怒，帶著濃郁邪惡氣息的黑霧已經瀰漫了周圍很大一片空間，快速凝結成一團墨色雲霧，幻化出一條長長黑龍，向著這邊呼嘯而來。

不知是那黑色長龍本身就在低低輕嘯，還是破空帶起陣陣風聲。恍惚間，眾人似乎聽到了漫天的妖獸魔鬼在唳叫，其中還想還有無數邪神厲鬼在咆哮。

「唉~~~~~~~」

習昊輕輕一嘆，亦顧不得再去詢問孤鳴之事，手輕輕一揮。就是那麼毫不著力的輕輕一揮，空間蕩漾，千百年來一直靜靜屹立，任憑滄海桑田變化，都不曾有過絲毫動容的蒼輪山，似乎也輕輕顫抖起來，不知是為對方的出而高興，還是恐懼。

耀眼無匹的紫色光華騰空而起，掩蓋了時間所有顏色。快速向著對方的黑色幻龍迎去。

短短一瞬，沒有任何的聲音，整個天地再度清明。

黑霧散、紫華逝。暖暖的太陽又高掛空中。

嗯？

冥月、帝釋等人同時一呆，孤鳴蓄勢已久，習昊卻是倉促出手，並且好像還留有餘力的樣子，高低優劣顯眼分明。當下，在場眾人，除了孤鳴、習昊之外不由同時愣住。一樣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樣的不可思議之色。

可是，轉眼之間，這種相同卻又消失了，帝釋、夢依藍等人臉上的訝異變成了驚喜，而冥月則是一臉死灰之色。

「不可能的。」

冥月雙手抱頭，深深陷入秀髮之中，不住的搖頭念叨。的確，多年的願望似乎唾手可得，卻突然發現那只是鏡花水月，任誰也受不了的，當然這其中肯定包含了冥月。只見她人好像瞬間傻掉了一般，只是不住的搖頭，嘴中喃喃念叨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話語。

「唉~~~~~」

見對方此等反應，習昊亦不由輕聲嘆息，搖了搖頭，手微微一抬，正想上前說些什麼。

不料，對方卻突然抬起頭來，雙目血紅。口中發出一聲尖叫，沖著孤鳴猛叫了一聲。「給我殺了他們，若是修為不敵，就自然元神身體。」

「你無可救藥了。」剛剛產生了一絲憐憫之心的習昊問得此言，不由再度大怒。卻來不及做什麼了，因為孤鳴已經撲了上來。

憑藉習昊現在的修為，孤鳴本不是其敵。可惜，冥月命令已下，若是將對方逼迫太急，那孤鳴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習昊雖然對冥月多有不滿，但對孤鳴這個痴情漢子，卻是頗有好感的，並不想其就此神魂俱滅。故此，出手之際，亦表露太多，只得調整出手力道，和對方維持一個不敗不勝之局。

穹牙等人雖然有著悠長的生命，卻沒接觸過男女之情，當然不會明白習昊心中想法。見習昊本來早就可以結束戰鬥的，卻一直拖著，心中不由一陣焦急。不過，以對方的身份，他們卻是不好說要求對方怎麼做的，當下亦只得站在那裡干著急。

和帝釋等人不同。夢依藍和剎天兩人有著三世的感情糾葛，自然能夠明白習昊是疼惜這個和他自己一樣的痴情之人，當下不由輕輕一嘆，轉過頭去，向痴獃的冥月看了看，輕輕上前一步。「冥月姑娘。」

冥月雙目獃滯，傻傻看著戰鬥中的兩人，此時其心中亦已經明白過來，自己今天已經是毫無機會了。猛然聽得有人叫到自己，遂慢慢轉身，卻見白衣飄飄的夢依藍正向自己走來。當下，她不由慘然一笑，死灰色的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好像已經認命了一般。

「怎麼？看我笑話嗎？看吧，看吧。」

「不。」夢依藍輕輕搖頭。「我是來恭喜姑娘的。」

「恭喜？哈哈~~~~~~~~~」冥月一愣，隨即瘋狂大笑，半天才突然止住笑聲，雙目一瞪：「恭喜我失敗？恭喜我就要孤單的死去？」

說著，說著，兩顆淚珠還從其眼角輕輕滑落。

「不是的，我是真心恭喜姑娘的，」夢依藍依舊誠懇的搖頭，眼中還露出了一絲羨慕的光芒。「說實話，我還很羨慕姑娘。」

嗯？

冥月一呆，夢依藍誠懇的樣子，她自然有所感覺，當下眉頭不由一皺，露出沉思之色。可是想了許久，卻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可值得恭喜，可以讓對方羨慕的，遂臉色一變。「哼，少說風涼話，現在念執被纏住了，想要殺我就快點吧。」

說著，其眼睛還閉了起來，一副從容就死的樣子。

「唉~~~~~~」一聲輕嘆自夢依藍口中傳出，知道不告訴對方實情是說不清楚的，遂稍稍沉吟，話題一轉。「姑娘你和念執的修為差距這麼大，你卻能用咒術控制他，難道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你知道原因？」

冥月一愣，眼露疑惑之色。對方的突然調轉話題讓她有些雲里霧裡，但這個問題確實也是其心中長久以來的一個疑惑，故此，她稍微想了一下，亦沒在理會其他，一臉疑惑的向對方看去。

「知道。」夢依藍輕輕額首。「修鍊咒術的是姑娘，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一旦修為差距超過了限制，要想咒術還要產生作用，那就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受術者自己願意被控制，用自己的真元蘊養其體內的咒術之力，達到一種平衡就可以了。」

對方突然說起這事，冥月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當下不由冷冷一笑，道：「那不過是個笑話而已，試想普天之下，有誰願意自己被控制，變成一個傀儡，就算退一萬步說，真的有這樣的人，那他必然會願意為對方做任何事情，還用得著咒術控制嗎？」

「呵呵~~~~」夢依藍輕輕一笑，伸手理了理被山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世事無絕對，姑娘可以想想，加入施展咒術的人並不知道對方願意為自己做一切事情，同時受術者也不想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這種情況是否有可能發生呢？」

「還是一個假設。」冥月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受術之人既然已經願意為對方做一切事情了，又怎麼會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姑娘的想象力真是不錯，若是在塵世之中說書必定大火。」

「唉~~~~~~」

夢依藍輕輕一嘆，自己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對方還是沒有轉過來。其心中明白這是冥月長久以來都孤獨慣了，對任何人都不信任，、自然就不會相信有人會對自己這麼好，故此才會想不到。當下，她也不由搖了搖頭。

「姑娘，我不是在說故事，而是說現實發生的事情，並且發生在姑娘身上。念執就是孤鳴，他願意為姑娘做任何事情，但是可能因為其容貌盡毀的原因，也不想你知道其身份，不想你心中不安，故此才出此下策。」

「念執就是孤鳴？」冥月一呆，疑惑的向習昊兩人的方向看了看，隨即又堅定的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孤鳴撞破了我和摩呼迦羅的事情，然後就消失了，肯定已經恨死我了，是不可能再見我的了。」

說著，其灰暗的雙眼又露出了無盡傷感之色。「若是孤鳴還會理我，我也就不會那麼孤獨，那我還做這多事情做什麼？我就是因為被這世界遺棄，被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所以才要證明給所有的人看，我要他們都匍匐在我腳下。」

嗯？

沒想到她這麼瘋狂卻是因為此般原因，夢依藍不由苦笑一聲，感嘆命運弄人，正準備再說些什麼，耳邊卻傳來了習昊的聲音。

「夢姑娘沒騙你，念執就是孤鳴，上次我們失散之後，你還未出現之前，我就和他打過照面了，他一直苦苦哀求讓我不要告訴你他的身份，還有他入主血欲宗，想要一統修行界，也只是為了完成你的心愿而已，不然你想想，若他不是孤鳴，憑藉你的修為，怎能可能控制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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