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退無可退
「皇上,奴婢都有證據的,做了什麼事,奴婢都記錄下來的,而且秦妃娘娘安排在水雲宮監視悅妃的這些眼線得到的份例都比其他宮女多,這些錢都是奴婢分發下去的,皇上可以去查,在蘭荷殿的賬目上都是可以對得上數的,而且這些宮女身上都有秦妃娘娘的賞額……」賜字還未說出口,芳兒的喉嚨便被一隻髮釵刺穿了,而髮釵的盡頭,是面目猙獰的秦妃。
「你這賤婢,居然敢污衊本宮。」秦妃還在掙扎,可發抖的雙手卻昭顯著她的恐懼,但她還是不肯承認自己就要完了。
皇帝神色複雜地看著秦妃與芳兒,卻不發一言。神色慌張的秦妃快步走上前來拉住他說:「皇上,臣妾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是這個賤婢要污衊臣妾。」
只是,秦妃只在皇帝眼中看到了陌生的冰冷,接著她就被甩到了地上。
「皇上。」秦妃可憐兮兮地看著皇帝,希望他能憐惜自己相信自己的說辭。
皇帝卻沒再看秦妃,而是開口對周圍的侍衛吩咐:「來人,將秦妃與這幾個宮女押解入獄分別關押等候發落,其餘人去查查蘭荷宮的賬冊,還有與秦妃有關聯的宮女的住處都查一遍。」
「是。」侍衛應聲出動。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秦妃一路叫喊著被拉出了水雲宮,連帶著幾個宮女的求饒聲也一同消失在水雲宮宮門處。
不明了前因後果,但看到秦妃如今的下場皇后也是覺得大快人心,不過這份喜悅她不能表現在明面上就是了,她走到皇帝面前再次喊了他一聲:「皇上。」
皇帝的視線終於落到了皇後身上,他的面色幽暗又深沉似要將周圍的一切吞噬殆盡,可見今夜之事有多讓他惱火。
「皇後來這做什麼?」視線在皇後身上停留了片刻皇帝才開口,眼中帶著審視,語氣也是審問的口氣。
頂著審視壓迫的視線,皇后鎮定自若地回話:「臣妾聽聞水雲宮這邊鬧了不小的動靜,想來是出了什麼事便過來看看,臣妾是六宮之首,妃嬪的宮殿出了事自當前來看看。」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也不計較皇后所說是真是假,皇帝問她:「今夜之事,皇后怎麼看?」
皇後接話:「事情的前因後果臣妾並不清楚,不能輕易論斷。只是臣妾從方才開始就未看見悅妃,不知她現在人在何處?」這是悅妃的宮殿卻不見她,這怎麼看都很奇怪。
「朕給她賜了鴆酒。」皇帝回答地隨意,好像他所說只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而已。
「啊?」比起皇帝的隨意皇后卻很驚訝,但驚訝過後心中的喜悅更甚,一夜之間不僅秦妃入獄,悅妃這個潛在隱患也順便解決了,只要再給秦妃致命一擊,那她與太子便可高枕無憂了。
「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皇后回宮去吧,今夜之事不可聲張。」沒有理會皇后的震驚,皇帝只說了這麼一句。
「是,臣妾告退。」皇后很配合地離開了,她現在還想快些將這個消息告訴給太子聽。
皇帝讓人封鎖了消息,所以昨夜具體發生了什麼宮中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鬧了不小的動靜。而一夜過去,皇后卻有了一個疑問。
既然悅妃被賜了鴆酒,那為什麼水雲宮什麼動靜都沒有?一個妃子死在宮裡並不是一件小事。
御書房
見著彙報消息的侍衛從御書房走出來,總管太監走進御書房,皇帝此刻正寒著臉坐在桌案前。
「皇上看起來似乎很煩惱?」劉勝試著問了一句。
「現在所有證據都說明了秦妃的罪行,不止是魚食之事與昨夜毒蛇之事,就連上次悅妃被推之事也是她一手促成,李昭儀也是被她陷害的替罪羊。」皇帝煩惱地說,他本想只要秦妃能壓制後宮一眾妃嬪,他就是縱容她一些也沒什麼,可她犯下的錯事實在太多還弄的人盡皆知。
「如此說來,悅妃娘娘確實冤枉。」劉勝接話。
聽劉勝提及悅妃,皇帝於是接著他的話問:「悅妃如何了?」
劉勝:「已經讓御醫去看過了,只是悅妃娘娘臉上的上怕是要幾日才能消去。」
對於悅妃的冤屈,皇帝其實沒有太放在心上,冤枉一個妃子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可他還是虛偽地說:「是朕錯怪她了。」
劉勝:「那,皇上可要去水雲宮看看?」
水雲宮
悅妃寢宮
推開寢宮的門,小沐拿著一盒藥膏走了進去。
「公主,到擦藥時間了。」
聽見小沐的聲音坐在梳妝台前的雲月轉過頭去看他,只是一隻手捂著半邊臉。昨夜皇帝那一巴掌打得很重,她現在還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而且這半邊臉現在根本就不能看。
將裝著藥膏的盒子打開放到梳妝台上,小沐便很自覺地轉過頭,女子一般都很愛惜自己的容貌何況是公主這樣的絕色美人怕是不願讓他人看見自己破相的樣子。
看見小沐這樣子云月覺得有些好笑,她捂著臉純粹只是覺得很疼並不是怕被看見,反正不至於會毀容遲早會好的。她想自己擦藥倒是真的,怎麼說小沐都是個男孩子,擦藥這種事她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
「對了公主,你昨晚是怎麼說動皇帝的?」在等雲月擦藥的時候小沐開口問她,昨夜他真的是擔心極了,後來闖進寢殿看見公主閉著眼睛靠在牆邊他還以為她出事了,還好沒事。
「平日皇帝與秦妃最是親近,我就跟皇帝說,我懷疑有人在背後搗鬼故意陷害,也說了小梅這個宮女很可疑,這次是秦妃出事,難保下次被害的人就是皇帝自己。如果只是秦妃遇險,那皇帝只要殺了一個有罪的人就可以。
可是,如果危及他自身,他就會想要將所有禍根連根拔起,自然也就會考慮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畢竟他很愛惜自己的命。而他只要考慮到自己的安危,我區區一個妃子早死晚死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不過沒想到,皇帝還沒開始去查,秦妃的隨侍宮女就窩裡反把一切都招了。現在,皇帝應該都找到了秦妃的罪證了。」雲月說,想想昨晚的情形也是驚險,特別是她摔的那一跤。還好,她的孩子沒事。
「皇上駕到。」一道尖銳的男聲從殿外傳來,硬生生打斷了殿內雲月二人的對話。
劉勝的一聲「皇上駕到」響起后,很快悅妃寢殿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拉開,可出來的只有一個宮女,並不見悅妃。
「參見皇上。」從殿內走出的小沐給皇帝行了個禮,而後又說:「啟稟皇上,我家娘娘臉色的傷未好不敢觸犯聖顏不便出來迎接,還請皇上見諒。」
沒見悅妃接駕,皇帝倒是沒有發怒,只是說:「那朕進去看看她。」
小沐不情不願地移到一邊給皇帝讓路,要是情況允許他真想暴打一頓這個狗皇帝。
殿內的雲月還是坐在梳妝台前,只是現在她的臉上遮了一塊面紗,看見鏡中向自己靠近的人,她先發制人地開口:「皇上怎麼來了,是來治臣妾的罪嗎?」
對方的話語令皇帝不由得停下了腳下的步子,跟在後面的劉勝也停了腳步。
本就是自己理虧,見悅妃不僅沒有起身給自己行禮反而出口質問皇帝也沒辦法生氣,但他身為一個帝王是不會錯的。
「朕知道,你是被秦妃陷害了。」皇帝語氣生硬地說。
「可皇上昨夜也認為臣妾有罪。」不冷不熱的語氣,面上蒙著面紗的雲月也看不出任何錶情。
「你是被人冤枉,朕相信你。」虛偽的口氣,就是不肯承認是自己的錯怪。他是誤判了,卻也沒必要跟一個妃子認錯。
呵,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雲月在心中冷笑,面上卻面無表情,她只是冷淡地說:「若是皇上沒什麼事就請回吧,臣妾累了,想休息了。」
「劉勝,去請御醫,讓御醫給悅妃診個平安脈確認悅妃無事朕再回去。」不顧雲月的逐客令皇帝開口對身後的總管太監吩咐。
「臣妾無事,不勞皇上掛心。」雲月拒絕,她才不想讓御醫診脈。
皇帝就跟沒聽到雲月的話一樣,仍舊強硬地吩咐說:「劉勝,去。」
「是。」總管太監肯定是聽皇帝的,應了皇帝的話,他便出去安排人去請御醫了。
總管太監離開后,看坐在梳妝台前的雲月沒什麼反應,皇帝只得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沒有注意到雲月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
御醫來的很快,聽到總管太監在殿外的通報聲雲月雙眼微微睜大了些,只是很細微的動作,卻反應著她此刻的情緒。她懷有身孕,要是讓御醫診脈可是會出事的,可她要怎樣才能阻止御醫?
隨著劉勝領著御醫進殿,在他們往梳妝台那邊走的時候,雲月簡直有種想要後退的衝動,可她根本退無可退。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悅妃娘娘。」御醫在與皇帝雲月隔著一段距離的位置停下給他們行禮。
皇帝看了御醫一眼,道:「平身,去給悅妃診個平安脈。」
「臣妾無事,不必診脈。」雲月先於御醫開口,昨夜回絕了要給她診脈的御醫,沒想到現在皇帝又喊來一個真是麻煩。
「朕說診就診,敢拒絕就給你定個抗旨不尊之罪。」皇帝用不容拒絕的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