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混亂
秋香說了一路，等到故事講完了，他們三人也已經抵達了前院花廳。
林真真和林寶笙剛走近，就聽到了花廳內傳來的吵鬧聲，還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尖叫。
三個人都聽出了這是林清月的聲音。
「不好，難道是小姐被那老虞婆欺負了？」秋香連忙拔腿向前。
林真真和林寶笙也邁開小短腿跑了起來。
等他們幾個跑到花廳門口，就看到廳內已經亂成了一團。
綠珠和素心正不顧形象地與一個五十齣頭的老婦人互相撕扯著，她們頭髮散亂，臉上有明顯的血印子。
林清月則被一個十歲左右，看起來十分瘦弱的男孩咬住了手臂，她竭力想推開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可那男孩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死死咬著林清月不肯鬆口。
看到這樣一幕，林真真嚇了好一跳，剛想要上前去幫忙，就看到林寶笙一個箭步衝上前，掄起拳頭就狠狠砸向了那個糾纏著林清月的男孩子。
男孩子畢竟身材瘦弱，不比林寶笙每日好吃好喝養出來的力氣，一下子就被打翻在了地上。
林寶笙還嫌不夠，又抬起腳想狠狠踹他一腳，卻被一旁的林清月給攔住了。
「寶笙，算了，娘親沒事。」
林寶笙臉上氣鼓鼓的，憤怒道：「他敢欺負娘親，我就打死他！」
林真真神色焦急地走上前，問道：「娘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祖父呢？」
「你們怎麼來了？」林清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她和林寶笙推給了一旁想衝上前幫忙的秋香，焦急道：「快帶小少爺和小小姐回去。」
秋香的一腔熱血頓時無處施展。
林真真被林清月推著向前踉蹌地走了兩步，尚未反應過來，就察覺到背後一陣突如其來的涼風，她下意識地側身躲閃，就看到一人從她方才的位置撲了過去。
「阿嬌！」林清月嚇得失聲尖叫，待發現林真真並沒有出事，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林真真堪堪站穩后，也看清了從她背後撲過來的人，正是方才被林寶笙打倒在地上的男孩子。
只見他因為撲了個空，正赤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瞪著她，那眸中的恨意似乎要將她吞噬殆盡。
林真真覺得他的恨來得莫名其妙。
他被林寶笙打了，不去報復林寶笙，卻轉頭來欺負她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結果因為沒欺負成，還恨上她了？
「你居然想欺負我妹妹？！」林寶笙被方辰的舉動挑起了怒火，舉起拳頭就朝對方砸了過去。
方辰這一次已經有所防備，也捏起拳頭，做出進攻的姿勢，並吐了口唾沫道：「你們林家的人，都該死！」
兩個孩子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秋香姐姐，快去將他們分開。」林真真扯了扯秋香的衣袖，讓她上前去阻止這兩個人。
她倒不是怕林寶笙被欺負，她是怕這個男孩子被林寶笙給打傷了，到時候，董氏就又有由頭來訛林家了。
這件事畢竟涉及到了孩子，真鬧了出去，雖然林家不怕，但名聲總歸是有影響的。
而且從這個男孩方才的舉動來看，他已經被董氏給養歪了，若是真讓林寶笙跟他結了仇，只怕將來會遭到他的報復。
秋香聞言，二話不說就衝上前抱走了林寶笙。
林寶笙掙扎著要下來與方辰一較高下，方辰見狀，陰沉著臉，也想朝秋香追過去。
「夠了！」林真真開口喊住了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冷著一張臉道：「你憑什麼不依不饒？是你先咬我娘親，我哥哥為了保護娘親才會動手打了你，可是你非但沒有偃旗息鼓，甚至還想從背後偷襲我，我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如何能擋得住你背後一擊？你是見自己動不了我娘親和我哥哥，便想要傷害我來讓他們傷心，是不是？你這種行為實在不是君子所為，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
林真真的這一番話叫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林清月不可思議地看向林真真，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說出這樣一針見血的話來。
畢竟在她心裡，自己的女兒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方辰也皺著眉頭，神色不明地看向她。
他第一次被一個五歲的娃娃說得啞口無言。
這個小女孩，不簡單。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哥哥？！」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瑟縮在角落裡哭泣的方慧，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站了出來。
她瞪著林真真，憤憤道：「若不是你們林家欺人太甚，我哥哥又何至於此？你錦衣玉食的，憑什麼在這裡站著說話不腰疼？」
林真真朝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子看了過去。
與方才那個男孩子差不多左右的年紀，長得很是眉清目秀，只是打扮得十分破舊寒酸，通身沒有任何裝飾，身上的衣裳被洗得發了白，腳上的鞋子也是用破布縫補過的，看起來竟要比普通人家的孩子過得還要拮据。
此時她正憤恨地瞪著她，眼睛里的小火苗一簇一簇的，與他哥哥方才的眼神如出一轍。
面對又一次突如其來的惡意，林真真簡直無言以對。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要跟她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過不去？
她是看起來特別好欺負嗎？
方慧並不知道林真真心裡的想法，只是見她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眸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盛了。
憑什麼？憑什麼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還要來質問他們的不是？她不過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嬌小姐，飯來伸手衣來張口，她懂什麼？有什麼資格批判他們？
看她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哪一樣都夠得上他們兄妹倆一年的吃食了，她受過苦嗎，知道吃不飽飯的滋味嗎？
她什麼都不懂，卻還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批判他們，真是令人作嘔！
方慧心裡的嫉恨就這麼不由分說地滋生了。
林真真並沒有被她的氣勢嚇到，反倒昂起了高高的頭顱，擲地有聲地回應道：「你說我們林家欺人太甚？請問，我們林家如何欺了你們？若你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我自然會向你賠禮道歉。否則，你必須要向我娘親、向我哥哥、還有我，低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