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賊出邛山 第八章 丹成
?「因為她是上品仙器啊。」
玄祖開口道：「就算如今已經幾乎完全損壞，可是她的身上，還是殘留著一絲仙氣，雖然弱小得幾乎不可察覺，但只是用來煉製幾顆築基丹的話……」
「如何？」
韓三寶緊張地問道。
「如此和你說吧，這絲仙氣，才是真正的藥引。」
「那這乳汁……」
韓三寶指了指玄祖手中的那隻青花小瓷瓶。
玄祖閉上了眼睛，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
「另有妙用。」
……
接下來三天，韓三寶和玄祖幾乎沒有離開過『煉丹房』。
韓三寶成了苦力，不時往丹爐下添柴加火，玄祖則杵著拐杖坐在一邊，優哉游哉，不時指點韓三寶幾句。
三天下來，韓三寶對修真總算是有了個更為清晰的認知。
三日之後的辰時，熬煉足足三天三夜的一爐築基丹，終於到了熄火開爐之時。
不僅韓三寶一臉緊張，玄祖那有些痴傻的目光，也有了幾分期待之色。
「開爐。」
隨著玄祖話聲落地，韓三寶舉起早已準備好的一條八尺長短的木棍，狠狠抵在丹爐那尖尖的頂蓋上，用力一推便推開一條縫隙，頓時一股熱浪衝出來，衝擊在木棍上，霎時間起了一層晶瑩露珠。
韓三寶一驚，此等高溫，若是沖在皮肉之上，只怕立刻會被燙得皮開肉綻吧？
推開丹爐的瞬間，玄祖遠遠將手中的拐杖……仙籙順著縫隙扔了進去。
丹爐內大半爐子的水和藥材，經過三天三夜不停煎熬，只剩下滿滿一爐子高溫氣體，隨著縫隙，不斷往外衝出。
仙籙本是上品仙器，別說是這等凡火煎熬出來的高溫，便是三味真火也不懼。
一入丹爐之內，彷彿立刻變身成為具有強大吸力的磁石，而那整整一爐高溫水蒸氣都成了細碎的鐵沫一般，被仙籙吸引著，以她為中心，慢慢旋轉起來。
速度越來越快。
再沒有一絲熱氣冒出來。
仙籙通體烏黑，沒有任何作為『劍』的刃口，只是一根又圓又直的鐵條罷了，可此時，從那烏黑的鐵條之內，居然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青光，化作絲絲點點，融入到四周一爐高溫水蒸氣當中，再分不出彼此。
隨著那絲青光的融入，四周的高溫水蒸氣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初時像是一個小漩渦，頃刻間化作一道龍捲風，在丹爐內瘋狂旋轉。
隨著瘋狂旋轉，那可怕的溫度慢慢變冷，變冷……
大約一刻鐘之後，玄祖估摸著時候差不多，摸了摸丹爐外壁，果然感覺不到絲毫溫度，觸手反而冰涼。
「成了！開爐。」
十年來從未在他臉上出現過的笑容，慢慢綻放開來。
韓三寶也是掩飾不住臉上喜色，手中木棍用力一推，咣當一聲，整個頂蓋掉在地上。
霎時之間，丹爐之內衝天而起一束刺眼青光，彷彿要撞破屋頂衝上蒼穹一般，而同時，一股濃烈的香味迅速散發開來，瞬間充斥在整個房間。
韓三寶不知這是一種什麼香味兒，異常馨香，聞上一口，便感覺神清氣爽，三天三夜未合眼的疲勞，隨之一掃而空。
那刺眼青光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之間便消散殆盡。
韓三寶迫不及待的伸出腦袋朝丹爐內張望。
丹爐之內，已沒有一絲水跡或藥物殘渣，黑梭梭地仙籙斜靠在爐壁上，看起更加漆黑了幾分，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韓三寶心底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她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仙籙下方，也是丹爐內壁最底部，靜靜躺著兩顆鵪鶉蛋大小的丸子，黑漆漆地毫不起眼，一如仙籙的顏色，若非其內部隱隱有一絲青光閃動，他都要以為那是銅銹或者鍋灰之類。
「不會真是毒雞蛋吧？」
韓三寶忍不住嘀咕道：「不對啊，雞蛋沒有這麼小，莫非，毒雞蛋煮成毒鳥蛋了？」
「臭小子，你見過煮三天三夜的鳥蛋？」
玄祖瞪他一眼，不過臉上卻沒有一絲怒色，反而有些喜上眉梢，「取出來。」
韓三寶嘀嘀咕咕著些什麼，趴在丹爐上，彎下腰將兩顆丸子和黑梭梭地仙籙一併取了出來。
仙籙觸手冰涼，倒是那兩顆丸子，有一股淡淡的溫熱，並且很香，便是空氣里那種醉人的清香。
賣相不好，但聞起來卻挺可口的樣子。
「就是難看了些。」
韓三寶邊將兩顆丸子和仙籙一道遞給玄祖，邊問道：「這便是築基丹？為何長得這般難看？黑漆漆地像是煮糊了的鳥蛋。」
玄祖一把接過來，不滿地道：「凡銅凡火，依靠仙籙上那絲僅存的仙氣，能煉成已然是上天垂憐，你還想怎樣？」
說著目光嚴肅地看向他，「小子，我為這兩顆築基丹，耗費十年苦功，甚至不惜搭上仙籙，你可知為何？」
韓三寶笑嘻嘻道：「莫非不是為我？」
「是，也不是。」
玄祖嚴肅道：「築基丹是為你而煉，也是為我而煉。我可以給你服下一粒，並將我所懂的修真知識傾囊相授，但在此之前，你需得答應我一件事。」
韓三寶聞言，眉頭一跳。
感情這吃閑飯的如此費心費力，是另有所圖。不過也對，這世上哪有免費午餐可吃？得到多少，便需付出多少，這方是人生。
可小霸王的名頭難道是白混來的？理解是一回事兒，去做嘛……
「且先說說，有危險么？」
「有。」玄祖直言道。
小霸王一愣，繼而賊兮兮笑了起來，「我若不答應呢，你打算如何？」
玄祖深知他性子，一見這一臉賊兮兮笑容，便猜到他心裡打上了歪主意，卻也不急，反而將手中兩顆築基丹遞給他，「若你不同意，我也會給你服用築基丹，反正在你的地盤上，我不給也不行，但我一肚子的修真知識，你卻休想再得知一個字。」
韓三寶笑道：「這三天，該說的不該說的，你都已經說了，還有什麼可教我？」
玄祖冷笑一聲，「修真大道，浩瀚如海，繁複如星空，豈是幾天便能道盡？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與你說的，都只是修真之中最為膚淺的知識，往後若沒有我的指導，你服下築基丹，頂天也只能修出個凡間頂級高手，在修真坦途上，只會越走越偏，越偏越遠。」
「如此說來，你是預謀已久，吃定我了？」
「十年前，我便開始期待今日，你也可以理解為，我算計你十年了。」
「你個死吃閑飯的……」
「廢話少說，你且說答應不答應。」
韓三寶沉思起來。
在不知道修真時，他夢想著成為武林高手，將自己窮凶極惡小霸王的名頭髮揚光大。
而知道修真之後……這就好比發現了不遠處有一座寶山，自然不會對眼前幾個銅板心動。
一想到自己能夠有機會修真成仙，站在眾生之巔，心裡便已經答應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