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恩與威
司霆堃抬手撥開遙遠遮在胸前的捲髮,黑瞳之中燃起了一絲光亮,遙遠心一緊,小手抓緊了身下的被單。
他眼中的浴火越旺,他的情緒就越是平靜。
難道,他今晚真想把她折磨死?
許久,他的聲音平靜的響起,「我讓徐輝從巴黎訂了三十套衣服,還有1982的裏海珍珠,明天送到。」
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有一分沙啞。
遙遠點點頭,眉頭輕蹙,神情仍舊是緊張的。
司霆堃掃過她的面頰,深瞳閃過一分薄怒,他扯過一旁的外套,面無表情的穿上,轉身出了房間。
遙遠一愣,回過神來。
記憶中,司霆堃從不在她這裡過夜的。有時候就是半夜了,他也會穿好衣服離開的。
司霆堃方才沒有提一年前她離開的事情,遙遠自然也聰明的不說。以司霆堃的能力,恐怕早就知道原因了。一年來,他都沒有任何動靜,不過是默認了遙遠才是應該走的那一個。
遙遠挑眉,想起司霆堃剛才說的話,巴黎的衣服,1982的裏海珍珠,不錯!都是有錢買不到的好東西。
司霆堃這算是恩威並施嗎?他明知道她不吃這一套的。
身子散了架一般,遙遠動了動,再次無奈的躺回到床上。如果司霆堃不走的話,她還真是沒辦法走回房去的。
休息了三個小時,遙遠才有力氣起身。在壁櫥內找出一件男士睡衣,鬆鬆的套在身上,遙遠沒有任何留戀的走出房間。
躺在她自己的床上,燃著千金一克的熏香,遙遠腦海中過濾著清白送來的消息。
她走後的半年,司霆堃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似地換個不停,司霆堃不曾對誰特別的寵愛,那段時間,出入各種高檔場所的他,都是孑然一身。
直到半年前,楊飛茹的父親承包了司家旗下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工程,卻是鬧出了人命,楊飛茹竟然大著膽子衝到國色天香去求司霆堃幫幫她的父親。
就是從那之後,司霆堃出席各種場合身邊都會帶著楊飛茹。半年的時間了,未曾見他厭煩過。
而剛剛接了電話便匆匆離去的司霆堃,更是讓遙遠心知肚明,楊飛茹在司霆堃心中的地位不容小覷。
正想著,手機響了。
遙遠無力的接了起來,聲音有些疲憊。「清白,你明天過來嗎?」
「是的。你很累嗎?」清白關切的聲音,似乎是欲言又止。
「清白,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電話那頭,沈清白一愣,推推臉上的黑框眼鏡,壓低了聲音道,「小姐,賀爵年的秘書給我打電話了,說他後天回來,想見你一面。」
清白說完,靜下心等候遙遠的答覆。
遙遠手指一松,手機滑到了枕頭上,她大大的眼睛閃過一抹冷淡的光芒,一絲陰鬱埋藏其中。
很多年了,不曾有這般感覺。不是怨恨,不是否認,只是不想得知而已。
「十年前,他走了,音訊全無。如今回來了,與我何關?」
遙遠說完,摁下了紅色按鈕。
翻個身趴在床上,十年前,她十五歲。
機場一別,賀爵年那個混蛋說過要給她打電話,要給她這個那個的,md!到頭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遙遠不想去聽,也懶得想。
明天,她還要面對自以為是的於荷娜呢。
五十歲的於荷娜絕對是豪門婆婆的典型,表面上,八面玲瓏,能說會道,背地后,時時刻刻都在給人下絆子,算計。
她要是想挑出你的不對,那是衣食住行,吃喝玩樂都能找出你的不對。那精緻妝容和高檔服裝的包裹下,其實就是一顆市井小女人猜忌、專橫,以及扭曲愛子的心。
於荷娜趕在司霆堃過生日之前找她回來,看來是希望她這個名義上的司家少奶奶能在司霆堃的生日宴會上,點起一把火,最好是徹底滅了楊飛茹。
這個老女人,算盤打過來打過去的,不外乎是這麼幾招。
遙遠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
次日清晨,遙遠剛剛起床,司霆堃昨晚說的衣服跟裏海珍珠已經到貨了,她掃了一眼包裝奢華的箱子,取出一套枚色的連衣裙穿上,依舊是v領的款式,膝蓋以上的長度,只不過這條裙子的特殊之處就在於,領口上鑲了一圈黑色的貓眼石,像極了遙遠此時的心情,如貓兒般閃著狡黠的眼神,看似慵懶隨意,實則是在等待獵物的上鉤。
穿戴整齊,她尊貴大氣的來到樓下大廳。
三百平的大廳在五月的天氣還有些冷,還好遙遠隨手拿了一個麻色的披肩,剛剛穿上,身後便傳來不討喜的聲音,
「你昨晚去哪了?霆堃呢?」
於荷娜不悅的聲音響起,遙遠優雅的轉身,淡淡的開口,「媽,我昨晚在霆堃書房,他接了個電話便出去了。
這是我給媽從倫敦帶回來的禮物,雲赫公爵的夫人用了三個月的時間畫成的七彩鳳凰。」
遙遠說著,在於荷娜遲疑的眼神中,將一氈畫卷輕輕展開。
雲赫公爵的夫人是英國有名的女畫家,她的畫向來只送有緣人,可謂千金難求。更何況,她這幅畫畫的還是中國傳統的高潔象徵——鳳凰。
於荷娜很受用,雲赫公爵的大名她自然知道。這鳳凰的寓意她也很喜歡。當下緩和了下臉色,示意遙遠坐在一邊。
視線落在那七彩鳳凰的畫卷上,看著那高潔冷幽的鳳凰在氈毯上,如同隨時都會騰空飛翔一般,於荷娜自我感覺也有點飄飄欲仙了。
遙遠一早就抓住了她的這個弱點,那就是自恃過高。
於荷娜讓劉嫂收好畫卷,斜睨著遙遠,語氣卻是緩和了一分,
「不用說,霆堃昨天肯定是去楊飛茹那裡了。你剛剛回來,有些事情一時無法適應,這一次我就不怪你了。
如今,霆堃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定下心來了,外面那些花花草草,逢場作戲我從不阻攔,這一點,你也是明白的。」
於荷娜說著,眼神銳利的掃過遙遠,鼻子里不可聞的冷哼了一聲。這個路遙遠再怎麼精明,不還是被她說趕走就趕走,說召回就召回。
司家,永遠都是她說一不二的。路遙遠就是她的槍,用完了,就得滾蛋。
遙遠自然明白於荷娜的心思,她沉默以對,於荷娜的話顯然還沒說完。
「你身為霆堃的妻子,當初你進門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的意見。我是相信你有能力不讓霆堃深陷那些八卦新聞之中的。可是現在呢?一個小三流的女演員就把霆堃迷得找不著北了,你說!你這個正房的位子是等我給你卸了,還是你自己不想要了。」
於荷娜說完,碰的一下放下杯子,眼神得意的掃過遙遠低垂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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