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仇恨似天
?那個姓柳的自那天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可是爺爺卻不像平常了，我總能發現爺爺一個人呆在一處眉頭緊鎖的發著愣，而我想問卻有不敢問。
水仙兒的屍體雖然是重新的安葬了，但是死因卻一直都沒有查出來，我和爺爺先後又去了幾次黃家，依舊是無功而返，一表明來意，就連爺爺老黃頭都不給面子了。
我問爺爺怎麼辦，爺爺只能是無奈的搖著頭說「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轉眼間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日子彷彿回歸到了平靜，時不時的爺爺依舊會接單出船撈屍，在黃河上也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或許是沒有我的緣故吧。
時間久了，我開始懷疑那黃河娘娘是不是放棄了要我的命了，不然的話，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什麼動靜呢。
一年一度的雨季到了，黃河水暴漲，每到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會死在這黃河之中，所以爺爺也忙的不可開交，往往都是一出去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了才看到爺爺他老人家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每每見到爺爺疲憊的樣子，我的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無奈此時的我根本無法替他分擔。
一大早，又有幾個死者的家屬找到了爺爺，爺爺飯都沒吃就急忙的出了船，而我則只能是坐在院子里默默的發著呆，好在有大黑一直的陪著我。不然我準會悶出病來的。
撈屍這個行業，基本上沒有人願意接觸的，因為大家都覺得靠近撈屍人會給自己帶來陰煞之氣，會給自己以及家人帶來霉運厄運，所以除了逼不得已的時候是不待接近撈屍人的。
就因為這個，我的家建的有些孤立，四周別無人家，從小到大也沒有任何的朋友，除了水仙兒他們一家，不過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小南在家吶！」
本來我正在那看著地上發獃呢，被這麼一嗓子嚇了我一跳，抬起頭來一看我先是一愣，竟然是老黃頭。
老黃頭一進院就一臉笑嘻嘻的，完全沒有我去他家裡的時候對我的那種厭惡之意，一隻手裡還拎著一瓶二鍋頭。
「黃老伯，你怎麼來了，我爺爺他出船了，不在家，你找他有什麼事兒嗎？」
「還能有什麼事兒，老兄弟倆喝喝酒敘敘舊唄，哎呀，出去了，真是不巧了，那這樣吧，去等晚上再來。」說完老黃頭就風一樣的走了，這一來一回的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
果然，晚上老黃頭真的來了，跟著爺爺坐下來就喝了起來，而我則就站在一邊伺候著。
「向大哥，上次真的是對不住了，我也是還沒有從我那丫頭的死中走出來，你弟妹兒都變成那樣了，唉，你也別怪我，老弟我自罰一杯。」說著老黃頭自己幹了一杯。
爺爺心知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但是又不好在臉上表現出來，所以只能是陪笑著說理解，但是我看的出來，爺爺此刻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
老黃頭隨後又自滿了一杯，端起杯子開口說：「向大哥，這一杯我可要恭喜你了。」
「恭喜，何來的恭喜啊？」爺爺是一臉的不解。
站在一旁的我聽的也是一愣一愣的，怎麼著聽老黃頭這意思是給我爺爺找到老伴了？可是再一聽，原來是我會錯了意了。
見爺爺問了，老黃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隨後笑著對爺爺說「向大哥，跟你說實話吧，這次來可不僅僅是跟你敘舊，而是給你接了單大生意，對方一出手就是十萬，十萬塊老一具屍體，難道我不該恭喜你嗎？」
十萬！
這的確是很多，這可能是爺爺撈屍以來價最高的一次了，我開始琢磨起了對方，心說會不會是那個姓柳的呢。
如果真的是那個姓柳的，他若是如此的大手筆，為何上一次不直接開出價呢，還找老黃頭來當中間人，話說爺爺撈屍是不看任何人的情面的，如果真的是他的話，找誰來當中間人都不好使。
當即我看向了爺爺，發現爺爺的眉頭隱約的微皺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又消失不見了。
「黃老弟，十萬，到底是誰這麼大的手筆啊？」爺爺開口問。
也就在爺爺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趴在地上在啃著骨頭的大黑忽然就對著遠門叫了起來，我順著叫聲往門口一看，只見一個穿著十分考究的中年男人邁步的走了進來，其中的一隻手上還拎著一個朔料袋，因為是透明的，我一眼就看見裡面裝著的是一沓一沓的鈔票，整整十沓。
只見來人並不是那個幫過我的姓柳的恩人，竟然是上一次我藏在黃家附近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去過老黃頭家的那個人。
「向師傅你好，深夜來訪打擾了，請您見諒。」中年男人開口說話了，聽語氣倒是個懂禮數的人，可是我怎麼就感覺他說的這幾句話聽著怎麼就那麼的彆扭呢，到底哪裡彆扭一時之間還真的就說不上來。
中年男人話剛說完，老黃頭就介紹了起來，聽老黃頭這麼一介紹，我才知道為什麼我聽他說話那麼彆扭了，鬧了半天這個中年男人他不是中國人，竟是個島國人，叫做中川次郎，這次來是請爺爺來打撈一具親人的屍骨的。
中川次郎說需要打撈的屍骨是他爺爺的，說是他爺爺是一個什麼地質學家，十八年前來此考察不幸在黃河上遇了難，這次來就是想巡迴爺爺的屍骨，帶回島國安葬的。
聽完了這一切，爺爺忽然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那個中川次郎，「島國人，十八年前，地質學家……」
忽然爺爺猛的就站了起來，臉色變的相當的難看，應該說是滿臉的憤怒，一雙眼睛更是瞪的老大，就見爺爺抓著手中的酒杯猛的往地上一摔，隨即對那中川次郎大喊道：「你讓我撈他的屍體，不可能，他不配被撈出來，他就配永遠的被埋在這九曲黃河的黃沙之下，面對那些他所害死的人謝罪。」
「小南，送客！」
說完爺爺憤憤的就回屋裡去了。
雖然爺爺沒有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爺爺的意思來看，這個中川次郎的爺爺當年一定是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並且害死了很多的黃河邊的百姓，而且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了。
而我自小也是看著抗戰片長大的，對於島國人有著天生的抵觸心理，爺爺都開口送客了，我也不再顧忌什麼禮數了，當即陰著一張臉開口說道「聽見我爺爺說的話了嗎，還不快走！」
當時那中川次郎的臉色簡直是難看到了極點，看樣子他想發飆，但是一直壓制著，一旁的老黃頭更是一臉的難色，忙就對我說「小南啊，你快跟你爺爺再好好說說，十萬塊啊。」
聞言我冷笑了一聲說「黃老伯，你也知道我爺爺說不撈，就肯定不會撈，況且這個什麼中川次郎的爺爺好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別說十萬，就是給一百萬一千萬，答案也是一樣，不撈！」
「八嘎呀路！」
中川次郎氣的青筋暴露，抬手想要動手打我，但是抬起來的手很快又放下了，隨後轉身氣沖沖的離開了，臨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他回了一下頭，眼神中透露出了滿滿的殺意。
中川次郎和老黃頭走了之後，我關了院門就回屋了，剛一進屋我就看見爺爺正望著一張照片發著呆，那張照片上是一對青年男女，他們是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