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郭家

郭家演武場內，一白一灰兩個少年你來我往，白衣少年身強體壯，稚嫩的臉上已有了一些稜角，炯炯有神的雙目，緊盯著對手。手裡一柄玄鐵重劍，舞得虎虎生威。灰衣少年，身形略單薄，但是身法極快，手中一把軟劍好似靈蛇，兩人斗的如火如荼。

「郭捲兒，看我大招！劈山斬！」白衣少年說完，重劍氣勢驟升，灰衣少年翻了個白眼，向後幾個鷂子翻身躍上演武場旁的房頂上。只聽轟的一聲，演武場內塵土飛揚。

煙塵過去，演武場內白衣少年灰頭土臉，白衣也變成了灰衣。杵著重劍，呸呸呸的吐著口中沙石。以他為中心地上一丈長的大坑。

灰衣少年翩然飄下。

「少爺，又吃土了！看看你這身白衣服，冬兒姐姐又得給你洗衣服了！」灰衣少年郭捲兒就是卷耳。而白衣少年則是郭家的少爺，郭昊天。

「能怪我嗎！跟你打總有種有勁使不出的憋屈！你說你一個老爺們怎麼就愛學一些軟噠噠的兵器。都不能硬碰硬。」郭昊天抱怨的說。

郭捲兒呵呵一笑說「少爺，咱快去書齋吧！蘇先生還要考你背書呢！」

郭昊天一聽瞬間臉都垮了下來。扛起重劍一臉不情願的往回走。郭捲兒笑眯眯的跟在他身後。

一晃，卷耳已在凡人界生活了十年。買卷耳的貴婦是郭家的大少奶奶慕小小，郭家是武林世家，現任家主郭靖更是西北地區的扛把子。慕小小買卷耳的目的是為了給兒子郭昊天找個年紀相當的陪練。自打卷耳被買入郭家，就過起了上午練功，下午挨打，晚上背書的幸福日子，這期間卷耳對凡界的了解又更進了一步。充實有意義。

郭昊天修習的是郭家獨門的昊天秘籍，童子功修起，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霸道秘籍。郭捲兒作為一個下人，郭家自然不會讓其修習主人們的獨門秘籍。但是作為一個武林世家，郭家幾代人的積累很是豐富。那些從敵人手中奪來的各種武林秘籍，都藏於郭家的藏書閣，這就顯示出作為武林世家的底蘊。郭家的下人，客卿凡是經過考驗的，都可以進藏書閣。而郭捲兒，作為一個被郭家自小養成的下人，又在少爺身邊隨侍，更是被當成自家人般對待。

作為一個仙人，卷耳一共進了三次藏書閣，裡面的秘籍便盡數被他記在腦海。了解了凡界武功秘籍的路數，卷耳根據郭昊天的招式路數很快就分析出了昊天秘籍的修習方法。

理論上的卷耳已經是武林高手，但是因為他仙力被封印，破壞了體內經脈的運轉，根本不能修習內力，所以卷耳的武功路數，有招沒有勢。給郭昊天當陪練他只能走以柔克剛的路線。而郭昊天的陪練也不止他一人，郭家對郭昊天寄予厚望，陪練的師傅在江湖上都頗有名望。卷耳只是日常小菜，那些師傅才是郭昊天的正餐。

郭家書齋里，坐著十幾個弟子，郭昊天坐在最前排正中，郭捲兒坐在他右邊，在他左邊的孩子叫蘇山也是他們的發小。他們後邊四人一排，有郭家旁系子弟還有家中客卿、下人的孩子，都是些讀書的苗子。郭家能屹立江湖幾百年，除了身手，還有人脈。這些讀書好的苗子，都有可能被培養成官吏。郭家也出過封疆大吏。但因郭家人生性耿直，不願意參與朝堂上勾心鬥角，本家人便隱退朝堂。

十幾個孩子安靜的在習字。蘇先生坐在堂上，不時的將眼光投向下面。郭昊天的字稚嫩卻帶著霸氣，郭捲兒的字飄逸出塵，兒子蘇山字帶浩然之氣，幾個旁系的孩子，字跡清秀，另外幾個依附郭家的孩子，中規中矩。未來幾十年，這些孩子成長起來，郭家必將又是另一番高度。

郭昊天突然放下筆看向蘇先生說「蘇先生，下個月家主六十壽誕，昊天想寫百壽圖給他賀壽，您那可有參照？」

蘇先生捋了捋下巴上的鬍子說「少爺有心了！老夫這裡有一本圖考，課後，少爺差人來取吧！」

「謝先生！」郭昊天拱手拜謝。

接著蘇先生眼珠子一轉，說「今天就到這吧！」還在埋頭習字的小子們一聽，紛紛落筆，臉上露出笑意。蘇先生身子往後一仰接著輕快的說道：「既然下個月是家主壽辰，你們就回去寫十篇百字以上的賀壽表吧，不能重樣，三天後課堂上宣讀。」

蘇先生話音一落，書齋中哀嚎遍布。百字以上的賀壽表十篇，這不是難為人嗎！賀壽能說啥！就是好聽的唄！怎麼可能不重樣？

蘇先生十分得意的拿出戒尺啪的一聲拍在桌上道：「萬般皆學問，等你們為官之後，就知這奉承也大有用處。寫的不好就等著吃老夫的板子吧！」

蘇先生髮威，小子們都一臉菜色，包括郭昊天，蘇先生是郭靖見了都尊稱先生的當世大儒。能受到他的教導是天下學子都嚮往的事。家主都尊敬的人，誰敢造次。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卷耳都覺得蘇先生有整人的惡趣味，當然卷耳也是被整的一員。

蘇齋內，一老一少對坐茶桌旁，少年手法嫻熟的點火、燒水，煮茶。老人捋著自己的山羊鬍子，興趣盎然的看著。少年將一碗茶推到老人眼前，自己端起另一碗吱吱的品了起來。

「嘖嘖嘖，捲兒，你這煮茶的手法堪稱聖手。」

「這不都是蘇先生教的好嗎！」

蘇先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嗯！名師出高徒。」

噗呲一聲，窗外傳來笑聲。一個梳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捂著嘴從門外走了進來。

「哎呦，寶貝兒閨女，快來坐爹腿上。」蘇先生寵溺的呼喚著小女孩。

小女孩走到蘇先生身邊，捂著小嘴羞羞的看著卷耳「捲兒哥哥好。」說完小臉就紅了起來。

蘇先生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哎，都說女大不中留，囡囡這才五歲爹就要留不住啦！」說著蘇先生將小姑娘抱到腿上。

卷耳笑著給囡囡倒了一杯茶。囡囡欣喜的端起茶杯沖著卷耳咧嘴一笑，缺了一顆大門牙。小姑娘立馬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眼圈微紅，眼睛里流露出了緊張還有點傷心的小情緒。

卷耳伸手摸了摸囡囡的頭柔聲道「現在的囡囡最可愛了！」

聽了卷耳的話，囡囡瞬間好像得到了莫大的支持。

「哈哈哈，捲兒，十年之後你莫不是老夫的女婿？」

卷耳呵呵一笑沖著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戲謔的說「那還得看十年之後小囡囡是不是還喜歡捲兒哥哥。」

小姑娘一下子羞紅了臉低下頭默聲說「喜歡」

告辭蘇先生，卷耳拿著百壽圖考回到東院。路過演武場，郭昊天跟蘇山正在「切磋」。確切的說是郭昊天單手虐蘇山。

郭昊天、蘇山、郭捲兒三人相當於自幼一同成長的。蘇山幼時體弱，跑兩步就氣喘，還經常病倒，三天兩頭喝葯，但是腦子是極好的，凡是所閱書籍過目不忘。小時候郭昊天跟卷耳經常背著他四處玩耍。後來郭家專門給蘇山找了一個練內功的師傅，漸漸蘇山的身體逐漸轉好。嘗到練武甜頭的蘇山就開始纏著郭昊天、卷耳跟他切磋。

起初三個小夥伴還有模有樣切磋，但是蘇山太差了，修鍊內力頂多讓他比一般人好一點。跟郭捲兒切磋，根本摸不著郭捲兒的衣角。幾次追逐后，蘇山就不跟郭捲兒玩了。而郭昊天走的是正面剛的路子，蘇山跟他切磋起碼能摸著人，自此便只找郭昊天切磋。而可憐的郭昊天經常擔心自己失手打死小夥伴，跟蘇山切磋極其憋屈。有幾次實在受不了，把蘇山打的鼻青臉腫，誰知道反而給打出癮來。就此開啟了蘇山找郭昊天切磋的無限流模式。

郭昊天實在受不了找自己老娘慕小小訴苦，慕小小到演武場看了一次他跟蘇山切磋，不但沒阻止蘇山，還帶蘇山進藏書閣親自給他選了一本秘籍，更加激起了蘇山習武的鬥志。

事後郭昊天質問老娘，慕小小霸氣的回了一句「看你憋屈，老娘挺開心！」郭昊天只能灰頭土臉的認命。

卷耳觀察了幾回郭昊天跟蘇山切磋，發現郭昊天畏手畏腳的同時對力量的控制更加精準了！終於瞭然的卷耳大仙對凡人武道的追求認識更加明確。同時對凡人的認識也更加深刻。仙、妖、魔、均能溝通天地，延長壽數，壯大己身，唯有凡人旦求諸己，天地於凡人僅有承載之功，卻無助長之力。凡人全部憑藉己身生、長、壯、衰、亡。

卷耳雖為仙人，卻明悟了凡人之能！明悟之時天空突然風雲變幻電閃雷鳴，瞬間演武場內飛沙走石，吹的郭昊天跟蘇山眼睛都睜不開。一道閃電攜帶天道之威劈向演武場邊的卷耳，所幸當時演武場內並無第四人觀看，雷電入體的卷耳當即，跳入一旁的石井中，當下也正值雨季，郭家上下對於突來的驟雨無人驚奇。風沙過去，郭昊天、蘇山連忙跑入屋內躲雨，沒看到卷耳就當他去了別的屋子，並未發覺什麼異樣。

卷耳在井中躲避，天雷在卷耳體內遊走幾圈后隱沒於封印之中，似乎還崩壞了幾層天道之網。不過對於卷耳來說並無明顯作用。夜半天黑時分，卷耳從井內躍出，一切照舊。

演武場內蘇山已經鼻青臉腫但仍然鬥志昂揚，郭昊天背脊汗透，一臉的無可奈何。郭捲兒瞅準時機高聲喊道「少爺，百壽圖考我拿回來了，你什麼時候看啊？」

郭昊天一聽，瞬間來了精神，一把抓住蘇山的命脈道「今天就到這吧！我要去給家主寫百壽圖了。咱們以後再練。你要是沒練夠，就跟郭捲兒接著練」郭昊天毫不猶豫的就把郭捲兒給賣了。

可惜鼻青臉腫而又意猶未盡的蘇山不認購。搖了搖頭說「郭捲兒的路數太輕浮，我就喜歡昊哥這種實打實的硬鋼，有激情、有勁頭。咱倆約了五天……」蘇山伸手輕輕摸了摸臉上腫起的地方，疼的他齜牙咧嘴「噝噝」兩聲說「十天之後吧！這次臉腫的厲害，消腫估計得幾天。」

郭昊天認命的嘆了口氣說「好吧！十天之後在切磋。」說完倆人勾肩搭背的走出演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