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救魔
脫下夜行衣,沾染了少許魔氣的卷耳感到身心俱疲。他幾乎可以肯定右虎崖的魔物定然來自魔界。只是不知它是如何來到凡人界,若是像自己這樣從正常途徑來的,應該會被凡人界的天道規則層層封印。封印雖說禁錮了能力,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自己能夠隱藏於凡人之中不被發現。可那衝天的魔氣可不像是被封印的樣子。若是尋了凡人界天道的空子偷渡進來,只要天道察覺就會被九道雷劫劈個魂飛魄散。那麼濃重的魔氣,天道還沒啥反應,就顯得有些奇怪。
次日,郭昊天三人吃過早飯,就被一小道士帶到龍虎山的演武場。止水真人坐在高台上,對面就是龍虎山最大的擂場。兩個青年道士正在台上切磋。。
郭昊天、蘇山上前見禮,「拜見真人。」「拜見師傅。」郭捲兒特意穿了一身郭家僕役的青衣立在台下。
「昊天、山兒你們來的正好。我給山兒安排了幾個年齡相仿的師兄弟切磋。昊天先看。等山兒切磋完,你再上,我知你郭家走的是霸道路子,我給你安排了三個我龍虎山青年一輩的好手。」
聽完止水真人的話,郭昊天和蘇山臉上都現出了興奮的表情。
「只是你們帶來的小兄弟」止水真人話鋒一轉「老夫不知他深淺……」似是想給郭捲兒也準備幾場比試。
郭捲兒在台下聽到立馬上前拱手到「謝真人抬愛,小子不勝感激,只是小子與兩位少爺相差甚遠,就不勞煩真人安排了,准許小子站在一旁觀看即受益匪淺。」止水真人那一身遮掩不住的魔氣,讓卷耳看著實在心驚,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卷耳覺得自己還是萎一些比較好。
「既然小兄弟不想下場那就罷了。」止水真人倒也沒為難他。
擂場上,紅臉的道士一招平沙落雁將黑臉道士掃推十幾步險些倒地。黑臉道士站穩身形便沖著紅臉道士一拱手翁聲道「謝師兄指教。」
「師弟承讓!」紅臉道士回禮。說完兩個人沖著止水真人行了禮同道「請真人指點。」
止水真人笑得和藹朗聲道「兩位師侄皆是勤勉之人。李師侄基礎打得牢固,交手之時中規中矩,但是變化不足,要麼在技巧上多鑽研些,要麼就走一力降十會的路子,提高內力,以不變應萬變。湯師侄,雖然變化甚多,但是下盤還不牢固。師侄還是需要多站樁。」不得不說止水真人對弟子還是很愛護的。一語道破倆人修鍊的薄弱之處,還提出了應對之法。兩個青年道士誠心道謝后跳下擂台。其他道士都忍不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止水轉頭看向蘇山。蘇山激動的點了點頭跳上擂台。看他上擂,一個黑臉小道士也跳上擂台。
倆人行禮后便擺開架勢。倆人都是龍虎山的弟子,但是蘇山自幼在郭家長大,跟郭昊天切磋多年,伸手間比小道多了些許霸道之氣,招式大開大合。小道士雖然招式中規中矩,但根基牢實,內力應在蘇山之上。若把蘇山比作猛虎,那小道士便是玄武。倆人各有優勢,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只聽擂台上砰砰的拳腳聲。
聚在演武場的道士越來越多,都興緻勃勃的看著擂台上的比武。
郭捲兒站在擂台下,周圍是一群青年道士,衣裳顏色都差不多。唯一的不同便是郭捲兒臉上多了一個面具。武林世家培養的護衛,戴面具的不少。江湖人士恩怨情仇的,被毀個容啥的也都平常,帶面具的也都不少。所以郭捲兒帶著面具,頂多就讓人多看了兩眼。
台上兩人越戰越勇,戰況膠著。台下道士們看得起勁,後來的道士為了看得更清楚些紛紛往前擠。郭捲兒就這麼被漸漸擠到人群之後。
「拜見掌門,拜見若水真人。」道士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路。邱掌門和一個娃娃臉的道姑從中走向擂台上。雖然邱掌門在前,但是他不經意的小動作能看出對身後道姑很是尊敬。
當卷耳看到倆人震驚的立馬低下頭躲到一個高個道士身後。
那道姑魔氣在體表流轉,儼然成了一個入魔之人。而邱掌門身上魔氣幾乎趕上止水真人。倆人走上高台。郭昊天上前見禮。擂台上的兩人似乎也看到邱掌門和若水真人。伸手更凌厲了幾分。三人坐在高台上,有弟子立馬奉上茶水。看樣他們是準備在此觀看一陣子。
卷耳見狀悄悄的退出演武場。卷耳離去的路上還不時有弟子往演武場跑。卷耳一一躲過他們,快步奔向後山右虎崖。眼看到了右虎崖,卷耳將面具換下,一條黑巾罩臉。白天,那洞中的魔氣似乎都不見了。卷耳跳下右虎崖,走進止水真人的洞府。
這是一處天然洞窟。入口雖然不大,但是越往裡走越寬廣。卷耳走了十幾米,眼前豁然開朗。竟然是一處小型溶洞。四周鑲嵌著八顆夜明珠。洞中幽光粼粼。洞中間一根鐘乳石柱自地面到洞頂一柱擎天。原本應該潔白如玉的鐘乳石柱,如今魔氣纏繞,黑如墨染。石柱上八條鐵索捆著一個人型生物,雙手雙腳被吊呈大字型。卷耳背靠洞壁緩緩靠近。當他看清石柱上的情形一時間心緒失守。那確是一個魔,看樣應該跟卷耳一樣是經過正常途徑下凡的魔,因其魔力完全被禁錮於體內。但是此魔全身上下的皮肉被切割出無數的口子。紫色的魔血流入鐘乳石柱下天然形成的一處石盆之中。原來卷耳感受到的衝天魔氣就是自這魔血釋放而出。
那魔好似察覺到了卷耳,沙啞的聲音宛如刀石相挫問「是誰?」問完緩緩抬起頭。
卷耳立馬收斂氣息。眼看著那魔抬起頭,卷耳再次心神失守。那魔的雙眼已經被剜去,只留下兩個空空的黑洞,不時有魔血流出。
「仙家?」那聲音似有些激動。「救我!」
卷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暴怒問「怎麼救。」
那魔似乎要掙扎,使勁的抬了抬手,卻頹然無用。那鐵鏈竟然是天外隕鐵。
「挖出我體內的魔核送到魔界魔宮。我必有重謝。」
「在哪?」卷耳也不廢話。
「在我右肋下。」
卷耳上前剛要伸手掏魔核。那魔突然道「等等」
「怎麼?」卷耳警戒的退後了兩步。
「你也是被封印的,現在與凡人無異,掏我魔核必然被我所傷。我右腋下有撮黑毛,你拔下它們。裡面有我來凡界前藏的魔器,能變化成手套,你戴上再將我魔核掏出。」那魔說完這幾句話便開始氣喘吁吁,似要咽氣一般。
卷耳也不猶豫,伸手揪向那撮腋毛,竟然揪出一條無色的絲巾,絲巾覆於卷耳手上,形成一層透明的膜。卷耳立即掏向魔的右肋下。
「小心道姑,有我惡念……」魔的話好似沒說完,但是魔核已經被卷耳掏在手中。紫色魔核上密布凡界天道規則的網。被掏了魔核,魔軀血肉漸漸溶解。卷耳一看不妙,轉身就跑。當他飛身上了懸崖,已經是日上三竿,他剛站穩身形,就聽右虎崖下洞窟內傳出轟隆隆的幾聲巨響。
龍虎山演武場
郭昊天與一個中年道士在擂場中拚鬥正酣。坐在高台的三位真人面帶笑容,不時的點評一句台上的武鬥。台下的道士們看得如痴如醉。眼看中年道士力壓郭昊天一層,勝負即分。後山卻傳來轟隆隆巨響。
「壞了!」邱掌門、止水真人、若水真人同時站起,飛身奔向後山。
擂台之上郭昊天藉機,擺脫困境。以掌帶劍,一招橫掃千軍搬回劣勢。倆人隨即分開。
「謝道長指教!」郭昊天施禮。
「英雄出少年,郭少俠客氣了!」中年道士還禮。
卷耳聽到腳下右虎崖傳出巨響就知不好。一咬牙,轉身跳下山崖,落入玉水河中。卷耳雖被天道封印失了仙力,但仍是實打實的仙體,水火不侵。跳下河中,卷耳順著水流之勢在水下奮力划水。當到了水流緩轉之處,卷耳避開人聲游出水面,他已經在龍虎山山門前。有幾個小道士在前邊洗衣服。卷耳悄聲跑到林子里。也顧不得其他,撒腿就跑,他要趕在有人發現他不見了之前回到龍虎山。
一路上卷耳為避開人群一直在林子里穿梭,正值中午,龍虎山前院上山進香的俗家人都去吃齋飯了,看準客房方向,卷耳選了一處矮牆,飛身翻過。
卷耳落地,一個小毛孩就蹲在他身前不遠處。似乎聽見了動靜想要轉頭。看著雪白的小屁股和上面掛著的黃條。卷耳靈光閃現。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邱掌門獨自一人面色陰沉的回到演武場。
「郭少俠,與你同來的那個少年呢?」邱掌門冷聲問道。
郭昊天不知龍虎山出了什麼事,但看邱掌門的臉色就知不好。可他也不知郭捲兒去哪了。頂著邱掌門的壓力硬著頭皮說「啟稟邱掌門,郭捲兒許是回客房了。我剛下擂台也沒看到他。」
邱掌門轉頭看向蘇山。蘇山忙到「我下了擂台一直在師傅身旁。也沒注意他去哪了。許是回客房了。」
邱掌門森然道「是不是,一去便知。」
郭昊天在前帶路,邱道長一臉陰沉。蘇山若有所思的跟在後邊。
三人來到客房,並未尋到,郭捲兒,邱掌門的臉色更加陰沉,憤怒的已然按捺不住身上的威勢。郭昊天蘇山頓覺渾身難受。郭昊天艱難開口道「敢問邱掌門,到底發生了何事。」
邱掌門的眼中紅光閃過,手指不斷抽搐,似有殺意。郭昊天蘇山的冷汗唰的流了出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後院傳來嘩啦一聲澆水的聲音。
邱掌門咔嚓一聲破窗而出。沒了壓力的郭昊天和蘇山面面相覷。一前一後跟著躍出窗外。
水井旁,邱掌門一臉暴虐,單手掐著郭捲兒的脖子將其提起。井旁散落著水盆,水桶。
「邱掌門手下留情。」郭昊天疾呼。
「邱掌門到底發生了何事?」蘇山急問。
郭捲兒雙手扒著邱掌門的胳膊,兩腿踢騰,不停的掙扎。臉上帶著面具看不出顏色,耳朵已然憋得通紅。
「師弟住手,問清楚了在動手不遲。」止水真人及時趕到。
邱掌門終於有些清明,鬆手放了郭捲兒。郭捲兒掉在地上,光裸著上身,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摘下你的面具。」止水真人冷聲道。
郭捲兒伸手便將面具摘下,露出一張俊美的容顏。咋見此顏,邱掌門、止水真人都不禁眯起眼來。若非此時眼前的小子還裸露著上身,還真是雌雄難辨。
郭昊天看不過去,上前扶起郭捲兒,冷聲問道「邱掌門,到底出了什麼事。」
邱掌門抿嘴未言。止水真人開口道「郭少俠莫怪,本門遺失重寶。掌門一時氣急。」
說完看向郭捲兒道「你什麼時候離開演武場,都去過何處。」
郭捲兒乾咳了兩聲,才能正常說話,低頭似有些害怕到「少爺上擂之時,我覺得腹中隱隱作痛,就出來找地想方便方便。」
「你敢撒謊!」邱掌門爆喝。
郭捲兒嚇得趕忙擺手道「不敢不敢。」
「你說你去方便,怎麼在這洗起澡來?」止水真人森然問道。
郭捲兒臉色通紅,艷若桃李。喘了兩粗氣后頹然道「正在方便,怎知聽到一聲巨響,一時沒蹲住……」越說聲音越小。
院中四人聽聞,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水盆中,泡著一件青色衣服,水中飄著些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