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師死因
太平間里葉青的手術刀已劃破了唯老師的頭皮,別樂正站在一旁打下手。
一看見突然立在他們面前的旅潔兩人同時驚呆了。別樂打趣道:「旅姐,你是開火箭來的?」
「賽車。」
別樂伸了伸舌頭,旅潔吐完兩個字已套上了手套,正查看唯老師的後腦勺,檢驗台下溢出的冷氣給了她一激靈。
傷口處的血污已被清理乾淨,一條長長的刀口下是綻露的腦蓋骨和裡面的組織。這遠不是旅潔記憶中最糟糕的屍體,但一想到幼時見過的那個笑嘻嘻地站在講台上的帥氣男人,她的心就一陣陣絞痛。
「旅姐你還好吧?」葉青關切道。
旅潔微展笑容問她:「你說唯老師不是死於意外?」
葉青將唯老師的頭抬起,指著那道傷口對她說:「我們將死者受傷的部位放大后發現他的頭蓋骨處有一個圓形的小孔,小孔上附著顱心物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旅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就是說唯老師的真正死因並不是摔傷后顱內出血,而是被一種尖銳的利器比如針管之類的東西插入顱心位置。不僅如此,兇手的手段還極其殘忍,心理素質也相當的好……」
有人敲門的聲音打斷了葉青的分析,也嚇了三人一跳。
見到來者旅潔驚呆了。
「真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任真同兩位民警一起站在門口。
她向三人點了點頭表示問好,簡單直接說:「有人給我封了個生物學家的頭銜,我就過來看看是否幫得上忙。」
「這?」別樂同葉青不好作答四隻眼睛一起望向旅潔。
「也好,咱們聽聽專家的意見」旅潔說完就讓兩民警將人放了進來。
審視女人是別樂情不自禁的愛好,他上下打量著這位專家,清瘦的面容洋溢著一骨子的傲慢,眼神中流露出敢於挑釁一切的霸氣,染成紫黃色的頭髮讓她顯得與眾不同,大大改觀了人們對專家那種刻板的印象。
旅潔熱情的給兩人介紹:「這位是我的好閨蜜,生物學專家任真,任教授。」
「失敬,失敬!」那兩人並過來打招呼的神態都一模一樣。
任真又點點頭便一臉靜穆的從頭到腳再翻看了一遍屍體然後說道:「看來致命傷在頭部。」
這不顯而易見嗎?那兩人相視而笑。
「嗯,葉青你剛才說到兇手極端殘忍是怎麼回事?」旅潔想起剛才未完的話接著問。
葉青又把死者的頭抬了起來說:「兇手為了掩蓋真相在用尖銳的利器殺人之後又將那個致命的小孔進行撞擊,想用新的傷口來掩飾。不過可惜的是他的力道小了點,而且運氣也不怎麼好。」
「怎麼講?」任真脫口而出。
「撞錯了位置唄。」葉青有些嘲諷地回道。
旅潔想想現場的情景認可這個說法,並說道:「應該是這樣。」
「他是個意外。」說這話時任真盯住唯老師那張收縮后變得乾癟的臉,像是在囈語。
「你說什麼?」任真的話搞得旅潔莫名其妙。
任真被她驚醒搖搖頭回道:「沒什麼,我就是難過。」
不提難過還好,一提旅潔還真是神傷,她只想早點抓到兇手給老師一個交待。
葉青的手機鈴聲讓她暫時忘卻了煩惱。就聽見那姑娘歡快的叫:「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有什麼好消息?」旅潔同別樂同時問。
葉青高興的告訴大家:「我的助手小文說在死者的衣服上找到了一根頭髮,經化驗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的頭髮。」
原來是這個消息,旅潔失望了,從梅媽媽的口中她已經得知這個花心老師的女朋友多了去了,衣服上粘上女人的頭髮並不奇怪。不過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輕易放過是她破案的一貫宗旨。
還沒等她發話,葉青已叫助手將頭髮的圖片發了過來。
別樂湊過去貼著葉青,看到圖片時他跳了起來笑道:「任教授,是不是現在女人都流行你們這種髮型?」
任真的臉一下變得鐵青轉而又變成了憤怒和厭煩,她皺起眉擠到兩人中間,直勾勾盯著手機里的圖片,沉思良久才展顏笑道:「是跟我的挺像。」
「真的嗎?」旅潔一聽還有這麼巧的事忙讓葉青將手機遞給自己。
她看看圖片,再看看任真,用手捋了捋她的髮絲,染成黃色的頭髮很多,可染成紫黃色的的確少見。
一種不祥的直覺讓她沉默了。
旅潔的表情並沒逃過細心的任真,她慷慨的扯下一根自己的頭髮遞到葉青面前說道:「請把我的頭髮拿去做個鑒定吧。」
「這?」那兩人又為難了,旅潔反而釋懷了。
為了證明閨蜜的清白,她爽快說道:「葉青按規矩辦事,任教授不會怪你的。」
葉青真接了那縷長發裝進密封袋中。
任真裂開嘴角笑了,是嘲諷還是不屑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不過話中的挑釁卻是道得真真的。
「我是昨天才回到市裡的,前幾日一直在外省的電視台做一檔節目,這個你們可以去調查。」
她的話讓另外三個略微尷尬,不過很快職業素養就讓葉青釋然一笑了。
……
我和梅朵已買好禮品同梅媽媽一起坐在小區的椅子上,知道任真獨自去了旅潔那兒直罵她不夠意思。
左等右等也不見那兩人回來,眼見著太陽就要西沉了,總不好意思送個禮還去蹭頓飯吃吧。
一催再催終於看見一黑一紅兩輛眼熟的轎車從小區的大門口駛過,心知她們找停車位去了,才同梅朵一起站起身舒展舒展筋骨。
傍晚的樓道顯得陰氣沉沉,唯老師的冤魂像在頭頂飄蕩。
除了旅潔,我們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才爬到唯老師的家門口,裡面的咳嗽聲依舊斷斷續續的傳來。
敲過門,等了好久才聽見一個虛弱的聲音問:「誰呀?」
「唯師母是我們。」我歡快的回她。
「你們是誰?」唯師母卻顯得很警惕。
梅媽媽開口了:「唯師母,我是玉蓮。」
聽到熟習的聲音唯師母開了門,蒼白的臉驚詫不已。
「玉蓮、梅朵你們怎麼來了?」又看看梅媽媽身後的我們問「她們是誰?」
被讓進屋后梅媽媽忙介紹:「她們都是唯老師的學生,這個是易子歸、這個是旅潔,那個是任真。」
我們每人提著幾件東西,一股腦全給她放桌上了。
攀談中我以上廁所為名開始打量這裡的一切:房子很小大約五十來方,兩個小房間分別在廁所的兩邊。從開著的房門瞟進去,左邊那間白色的蚊帳已變成了黑灰色,床上亂七八糟堆著衣服和被子,右邊那間則橫七豎八堆著雜物。客廳里四面的牆角白色的石灰已開始脫落,露出灰色的水泥層,黑黃色的輕薄的桌椅長滿了黴菌。整個屋內充斥著一股難聞的霉臭味。
我沉默了,記得小時候玩得渴了便要去唯師母家討水喝,那時候她們家雖算不上富裕卻也被師母收拾得乾乾淨淨,井井有條,那溫馨的環境處處彰顯著主人的賢惠。
再看看眼前的景況,疾病、貧窮、拋棄究竟會把人逼到什麼樣的一種境地?我潸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