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湧動(五)借口
顧唯婉收到了她自回王府以來的第一張請帖,看著內容落筆處那兩個大寫的越清二字,她一臉茫然。
莫非這年頭欺負人還喜歡讓人上門?
帶著疑惑,她翻開請帖慢慢看著。沒過一會,合上帖子。
手指在桌上輕輕一劃,她的眉頭微挑。
越清,越家大小姐,近日和侍郎家言公子好事將近的那一個,沒在這半個月欺負她的名單上出現過,她忽然的邀請,也不知包含了什麼心思在裡頭,不過,她不是一個怕麻煩找上門的人,畢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好奇心這種東西,直接靠驗證就好了。
再則以蔣茗玉這麼瘋狂的舉止來說,就算她殺過來也不足為奇,只要林遼那個超級大變態肯幫她的話「綠珠,去庫房支一些賀禮,我們去越府」
「是」這是小姐第一次帶她出府,也不知是什麼打算,還有先前說的那件事情……「奴婢馬上去」
……
「讓你辦的那件事,布置的如何了」身穿華服的青年半靠在主座上,身子挺直,看著跪在眼前的人,眼神冰冷犀利。
「屬下一切都布置好了,只是……」跪在地上的契一面上冒出冷汗,看著眼前人的目光裡帶著敬意和畏懼,臉上是一片糾結之色,猶豫不決「殿下真的要這樣做?」
青年低下頭,目光深冷「怎麼?跟在他身邊久了,就忘記誰才是你的主子?」
「屬下不敢」契一低下頭,不敢再支出一聲。
「契一是怕你後悔」青年身旁站著的少女開口替他解圍,陽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她面色越發陰鬱,「七殿,你真的要對付紹轍?」
「薇娜,連你也要幫他說情?」青年扭頭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面色不虞,神色漸冷。
連薇娜,也被他收買了嗎?
「我也怕你後悔」並不在意他臉上的冷色,田薇娜輕聲開口「如果是因為三年前國師算的那一卦的話,那時候,紹轍不是已然很堅定的做出選擇了嗎?」紹轍從未打算起過要爭名逐利的心思,這一點,她一直都十分肯定。
「三年前?」白灼謙冷冷一笑「他的確是在做出承諾,可是薇娜,人心是會變的,他穆紹轍三年前沒這個想法,不代表三年後沒這個想法,那個位置是多少夢寐以求的,三年前他尚未長大,不明白這一點,三年後的他,怎麼會不清楚呢?」
夢寐以求的?田薇娜勾唇諷刺一笑,三年過去,他竟學會自欺欺人了嗎?「七殿,那個夢寐以求的人中,包不包括你呢?」
「薇小姐」契一大驚,薇小姐怎麼敢這樣對主子說話。他試圖出言阻止,白灼謙的臉卻已然聽清她的話,臉完全陰沉了下來。
「田薇娜,」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惱意。「你這是在諷刺本殿?你明明知道,本殿和老四是一樣的心思。」
本殿?
沒留意到嗎?呵。
「七殿」人心果真是易變的嗎?不過三年,你就變得這般陌生了。田薇娜看著眼前的人,閉了閉眼,伸出手,慣性的搭上他的肩「從前七殿一直都覺得我是你的知己,可是現今的我,已然覺得認不清你了。」
「四殿高潔,視名利如糞土,三年前的七殿,與四殿一樣,可是三年後的七殿,現在的您,無論是做事的初衷還是目的,都讓人感到害怕了,什麼時候起,七殿也成了背後捅人刀子的人,二十六位高手絕殺,卻用在自己人身上,七殿不覺得羞恥嗎?」她嘲諷一笑「這個答案或許不用問,七殿也已然讓我知曉了,從三年前那一卦起,七殿在自己的心裡種了一顆心魔種子,直到今日,已然長成了一棵蒼天大樹。」
「田薇娜」
「薇小姐」
兩道聲音齊齊響起,白灼謙冷冷督了跪著的契一一眼。
契一低下頭。
「田薇娜」白灼謙怒極反笑「本殿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天下蒼生,誰都可以做這央國的皇帝,唯獨他穆紹轍不可以」
那不過是一個連活著都要依憑別人的廢物,有什麼資格繼承這大統,當年若不是母妃,他早就死了「這央國註定是要姓白的,不是姓穆的」
「哈哈哈」這真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田薇娜眼角滲出了一滴淚珠「七殿,這三年來,就是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的嗎?」用了整整三年時間,他找了一個最蹩腳最傻的借口「天下蒼生?殿下,這央國上下,誰當皇上,或許都會愧對天下蒼生,唯獨穆紹轍不會,即便他姓穆。」若是當年沒有穆郡主的和親,央國早就不復存在了。
談何天下蒼生呢?
不過都是求一個安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