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湧動(六)道歉
「越府?」與蔣府緊張的氣氛相同,陵南王府里,此刻糾紛也是一觸即發。
剛和蔣茗玉說完道理的白舒央在聽完尹管事的稟告后,捏著那張由越府下放的帖子,只覺得疲憊無比。
為了不讓玉兒受到傷害,他第一次決定去犧牲一個無辜的女子,可計劃尚未成功,便遇到了最大的阻礙。
他一心想要保護的那個人,不止不信任自己,還一心想要毀了自己為她製造的擋箭牌,這不是一件異常可笑的事情嗎?
他搖頭看向一臉黑沉的蔣茗玉,第一次決定讓彼此冷靜一下「既然越府來了帖子,想要邀顧唯婉過府,那便備好馬車,讓她去吧。尹章」他皺緊了眉頭「聽說越老太君最近身子虛寒,你去庫房裡拿些補藥讓若嬤嬤帶過去,讓她私底下注意著些,聽聽越清和顧唯婉說些什麼,順便告知越小姐一聲,就說今日是王府款待不周,本王公務繁忙,未能應帖和她一聚,請她見諒」
這是在幫蔣小姐收尾,尹章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看向面色暗沉的蔣茗玉,見她面無表情,心下一沉,臉色便跟著難看了幾分。
玉兒小姐……也未免太忘恩負義了些,且不說王爺這些年收拾了多少因她而起的爛攤子,就眼下這件,王爺讓若嬤嬤上門,已然是替她賠禮道歉的意思,她倒好,內心一絲一毫的觸動也沒有。
這樣的人,真的配做王府的女主人嗎?
尹章第一次從心裡懷疑著。
他到底沒有開口,應了一聲,低著頭慢慢退了出去。
門吱呀一聲關上。
蔣茗玉瞪大了眼,臉色一瞬之間便變得猙獰無比「你讓若嬤嬤跟著去?」
「嗯」勸話說了四年,白舒央已然找不出什麼新鮮的詞來,他輕輕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在她面前停下「玉兒,我累了」他的手在額前輕輕揉了揉,表情平靜的讓人害怕「你先回府吧」
「你趕我走?」人果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連舒央也一樣嗎?
自胸腔處湧起一股巨大的怒火,使得她一張小臉皺巴巴的擰在一起,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娘親說的對,你和爹爹一樣,就是一個大騙子。」她垂下頭,雙手緊攥,銀牙緊咬,卻在一瞬之間鬆懈了表情,彷彿妥協一般,她揚起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哀求道「舒央,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利用越清,不該又想去傷害顧唯婉,你別不要我好不好,娘親不喜歡我,爹爹也不喜歡我,我就只有你了。」
她真的只有他了,她不喜歡娘親,也不喜歡父親,娘親自私自利,父親冷酷無情,他們都在利用她,放棄她,只有舒央,他是從小陪在她身邊的,「你說過的,你長大后要和我成親的,你也說過,不會離開我的,你會永遠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白舒央點頭,望著她的眼裡帶起一絲無奈以及淺淺的倦然「可是玉兒,你從未信過」若是她信任她,他何致於如此疲憊不堪「若你信我,我也不必四年說相同的話,解釋相同的事,更不必時時刻刻都要看著你」
「你知道嗎?你和四年前太不一樣了」四年前的她,貼心,善良,活潑,可愛,臉上常常帶著明媚的讓人看一眼就捨不得移開的微笑,四年後的她,卻變得刁鑽古怪,任性自私,狠辣無情,「那場大病改變了你,我有時常常在懷疑,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只是習慣了依賴不願放開。」
「我知道那件事情對你打擊很大,可是玉兒,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你是你,你母親是你母親,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我也不是你的父親,不會讓你重返你母親走過的路,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點的信任呢」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能讓他覺得這樣的堅持是有意義的「可是你不信我,也不信越清,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一個人,你只相信你自己,你也只在乎你自己。」
白舒央忍不住自嘲一笑,再次開口「林遼,備馬車,送玉兒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