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湧動（六）見面
她沉默了下來，若嬤嬤心中的疑惑便越發強大，她抬眼看了看顧唯婉「姑娘想問的就這些？」
自然不是，只是她想知道的她都不會回答，不過既然知道此事和蔣茗玉有所關聯，她便也不必接著往下問。「我想問的確實只有這些，多謝嬤嬤了」她淡笑著，從綠珠手中拿過水壺，親自倒了杯茶遞給她，畢恭畢敬的道「等等唯婉若是禮節上有所失誤，還請嬤嬤提醒指點一二」
「姑娘客氣了」若嬤嬤笑著點頭，接過她的茶，一飲而盡，「姑娘如此伶俐，老奴可能也無需提醒。」
都是客氣話。
顧唯婉點頭笑而不語。
馬車緩緩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越府的主宅，剛停，便有越府的小廝迎了上來「可是陵南王府的顧姑娘？」
若嬤嬤看了一眼綠珠，綠珠瞭然，挑起帘子應了一聲「正是」她跳下馬車，伸出手。「小姐」
顧唯婉便撐著從車上跳下來。
「老太太和夫人已經久等了，煩勞姑娘和奴才進來」確定了馬車裡的人，又見顧唯婉下了馬車，玲瓏連忙笑著走上來「姑娘，請」見顧唯婉看她，一臉不解，她笑著介紹自己「奴婢玲瓏，是越清小姐身邊服侍的大丫鬟」
大丫鬟？
越府對她端從這點看已經很是莊重了。
「有勞」顧唯婉應聲道謝，不動聲色的點了點手指，淺笑著「若嬤嬤過來扶我。」
剛下了馬車的若嬤嬤點頭朝她走來。
玲瓏便笑著看了兩人一眼，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見若嬤嬤朝她看來，對她微微一笑，玲瓏的眉頭一皺，別過了頭。
態度已然很是明確了，若嬤嬤的心裡便是一緊
玲瓏是越清的婢女，她這般表態，已經可以從中看出越清甚至整個越府對王府的態度。
看來關係是難以和緩了，蔣茗玉確實又給王府惹了個大麻煩。
若嬤嬤在心裡長嘆了口氣。低下頭不發一言的扶著顧唯婉往前走。
玲瓏的視線在她身上一帶而過，對顧唯婉笑了笑，轉身在前方帶路，一邊走一邊給顧唯婉介紹越府的景色。「顧姑娘，這是蕭怡菀，是越清小姐平日里做畫的地方」
「這是坊琴樓，府中三位小姐平日里練琴的地方」
「這是軒墨閣，府中三位小姐讀書的地方」
「這是後花園……這是……」
每走到一處，玲瓏皆一一說明，顧唯婉不時點頭，面色平靜，心裡卻越發確定了那個想法。
她面帶微笑，一路跟著玲瓏往前走，玲瓏不時暗暗用餘光瞄她一眼，越發覺得微妙。
顧唯婉的行為舉止，倒一點也不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子，不知是若嬤嬤叮囑了，還是她本來就是一個舉止大方的人。
她不動聲色的細瞧著，繼續帶她往前走，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玲瓏無奈的挑了挑眉。「小姐」她看向前方不遠處朝這裡小跑過來的人，福身行禮。
越家越清？
顧唯婉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若嬤嬤。
若嬤嬤便對她點了點頭，拉著她上前一步，和玲瓏并行「越清小姐」
「若嬤嬤」看見是她，越清的臉色暗了暗，緩了步子，走到三人面前，看向顧唯婉「你就是玉……顧唯婉吧」長得和玉……蔣茗玉果然很像。
「民女是顧唯婉」顧唯婉不動聲色的打量她，朝她行禮「見過越清小姐」
「顧姑娘」見她福身，越清有些驚訝，連忙扶她起來，「你不必如此」
「民女是一介百姓，理應如此」顧唯婉由著她扶起，笑著應道。
玲瓏和若嬤嬤便同時看了她一眼。
一個暗暗點頭，一個眉頭緊皺。
「小姐」對顧唯婉好感度倍增的玲瓏朝她走過去，「您不是和夫人正陪著老太君在福壽閣嗎？怎生跑過來了」她從袖口中掏出個手帕，示意她擦一擦額前的細汗。
「我等不及了」越清笑著接過玲瓏遞過來的手帕，對著顧唯婉道「我想快些看到顧姑娘」她還想說些什麼，便見玲瓏對她搖了搖頭，便止了聲。
「奴婢正要領著顧姑娘過去呢」見她停了話頭，玲瓏點頭笑著接過「是奴婢的錯，奴婢想顧姑娘身為貴客，第一次來越府，總要先好好的向她指引一下越府各處名用，耽擱了些時間。她輕笑一聲「既然小姐來了，就請小姐陪著顧姑娘，奴婢在前方帶路，以免老太君等急了。」說完，她回頭看了顧唯婉一眼，詢問道「顧姑娘，剩下的府里各處，便等顧姑娘今日得空，讓小姐與你一同前去閑逛如何？」
「既是受了越清小姐之邀，前來做客，我自是想與越清小姐閑處，若越清小姐得空，民女自當奉陪。」這越府，可真是有點意思。看眼下這情形，為越清做主的是玲瓏這個丫鬟，而不是她自己，而越清顯然是習以為常，也未覺得有些不對或者是不悅，看來這個丫鬟在府里的地位不凡，那帖子沒準是她讓越清下的。顧唯婉眼裡流光一閃，笑著應道。
此話一出，三人的目光便齊齊向她投來，神色各異。
「小姐」玲瓏看了面露驚異的若嬤嬤一眼，對著越清示意道「您陪著顧姑娘跟著奴婢往前走吧」
「好」訝異於玲瓏對顧唯婉的尊敬態度，越清點了點頭，轉身牽著顧唯婉的手拉著她一起往前走。
一直不說話的若嬤嬤連忙起身跟上，見兩人並肩走著，她默默往後退了幾步，跟在顧唯婉身後，眼裡暗光流動，冷著一張臉低下了頭。
顧唯婉……
這真的是顧唯婉嗎？
她眼帶疑惑，又抬頭瞄了兩人一眼，再次低下頭。
氣氛沉寂，沒有人開口說話，顧唯婉暗暗瞄了瞄自己被攬緊的手，眯了眯眼。「越清小姐」她主動開口。
「嗯？」越清疑惑的抬眼看她，眉目里露出了幾分不安，看向玲瓏「顧姑娘喚我何事？」
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