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湧動（七）決裂

自然是蔣氏。眾人沒有開口，曲琳柔先行將臉撇向了一邊去，神色漸緩，臉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嘲，她意味深長的看了顧唯婉一眼，朝著卓嬤嬤開口「祖母，是何意？」

「表小姐」卓嬤嬤心裡一驚，見她臉上露出了一絲冷峻之色，心下猶豫。

老太君和夫人都認為，若讓表小姐見到了顧唯婉，便是朝表小姐賣了個人情。

可她如今忽然想起，以表小姐的機智聰慧，又何嘗不懂，無論她的選擇是何，老夫人和夫人都心存了利用之意？

「老夫人她」

「不必說了」曲琳柔扭頭看了看顧唯婉一眼，道「祖母的心思琳柔懂了，卓嬤嬤，你這便向她回話，琳柔這怕要讓她失望了，這幾年青燈古佛相伴，琳柔早已斷了那不該有的心思，若祖母想為琳柔好，只求祖母與越夫人忘了琳柔當年所說之事。至於夫人」曲琳柔目光漸冷「她與琳柔一樣，不過也是個可憐之人，若是有什麼得罪越府的地方，琳柔代她向越府賠罪。」她目光複雜的看著一臉愣然的顧唯婉和越清道「越小姐即將成親，琳柔身份低微，那日就不去觀禮了，那日賀禮待會琳柔自會派人送至越府。」只是越府與她從此再無瓜葛。

她咬著下唇，掩去眼裡的愛憐，平靜的對著顧唯婉道「顧姑娘，我可有嚇著你？」

是說臉色還是表情？她們都故意不想回答她之前那個問題，話里又明確打著啞語，倒是讓她生出了幾分好奇。

「琳柔……小姐」蔣府的三姨娘？倒是個奇怪的人，原先她咋見曲琳柔看見她那副見鬼的表情，還以為自己和她是有什麼大恩怨，但待看見她眼裡的驚喜之後，她便把腦補的曲琳柔自以為殺嬰棄屍，卻看見自己死而復生咋然心虛的狗血劇情略過，如今看見她眼裡的心疼，她便更加疑惑了，這曲琳柔明顯就是知曉她是蔣氏之女的人，可她露出的這幅似愧疚似後悔似釋然的表情是腫么回事？難不成她和蔣氏不是她所想的那樣，是相互爭奪的對敵而是相親相愛的好姐妹一家人？又或是……她其實是曲琳柔的孩子，只是被狸貓換太子？

嗯……這明顯與她腦中所浮畫面不符。

顧唯婉暗笑自己腦補過度，朝著曲琳柔行了一禮，規規矩矩道「民女膽子好，並沒有被嚇到。」

「那就好」曲琳柔笑著恍惚一般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似是想要舉起，秦嬤嬤在一旁咳嗽了一聲，她便猛然驚醒，對著她道「顧姑娘現處何處？」

這麼殷勤？

「……陵南王府」顧唯婉刻意猶豫半晌才應道。

她就是低下丫頭八卦中所說的顧唯婉？也是，也只有她，才能代替蔣茗玉，成為那顆棋子，可是，又為何偏偏是她？

老天爺是看不慣她當年之舉，所以在故意折騰她曲琳柔嗎？

「江晚」她低低念了一聲，閉了眼又睜開，面色冷清，客套道「顧姑娘好福氣」說完，她對著一旁在偷偷瞄著顧唯婉的秦嬤嬤笑道「我累了，回府吧」

「是」秦嬤嬤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在顧唯婉身上掃過，低低應了一聲連忙攙住她的手臂，轉身快步朝前走去。

「表小姐」一直默不作聲的音然愣了，看了看同樣一臉茫然的卓嬤嬤，慌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