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盤殘局,究竟如何收場
坐上寬敞的悍馬,周玉傑啟動汽車,並在空擋上重重地轟了一腳油門。但他並不急於開動,而是掏出一支煙,靜靜地點上。河州的天氣近來很怪異。分明還是四月天,連續一周的氣溫卻出奇的高,街上的行人紛紛換上明快的夏裝,昨晚一陣倒春寒,漫天飛雨,道路泥濘,氣溫更是驟降十幾度,早晨出來散步的老人,甚至又套上了笨重的羽絨服。
天氣忽冷忽熱,變幻不定,一如周玉傑的心情。為了愛情與尊嚴,他選擇了拒絕。對於一個放蕩不羈的浪子與充滿血性的男人來說,愛情與尊嚴畢竟是太珍貴的東西。他不會後悔,但有著真真切切的后怕。一盤殘局,究竟如何收場?一想到企業緊繃的資金鏈與那些窮凶極惡上門逼債的經銷商,周玉傑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戰。
已然落馬的黃坤,厚顏無恥的劉文雄,還有那個人老珠黃卻風騷異常的潘燕,這些人都不可能幫助自己。難道就這麼認輸嗎?周玉傑不甘心!
周玉傑是個自視甚高的人,黃坤、杜林祥等人,也都稱讚他是商業奇才。周玉傑名下的超市,雖然背負著沉重債務,也極度缺乏盈利能力,但這些門店畢竟佔據著洪西各地的商業黃金口岸,擁有良好的品牌效應,每天還有絡繹不絕的消費者上門。周玉傑依舊懷有僥倖,現在需要的只是注入大筆現金。真要引來一股活水,滿池塘就會自然循環起來,企業不是沒有渡過危機的可能。
周玉傑扔掉煙頭,拿起電話打給杜林祥。自己畢竟還有個富甲一方的姐夫,只有指望他伸出援手了。電話接通后,周玉傑問:「三哥,你在哪?我找你有點事。」
「什麼事,電話上說吧。」杜林祥的語氣顯得很急迫,周圍的環境也很嘈雜。
周玉傑說:「電話里說不清楚,還是見面聊吧。」
杜林祥說:「我現在正在香港機場,馬上要飛去北京。要不這樣,三天後你到辦公室找我,我那時應該已經回河州了。」
周玉傑還想說幾句,杜林祥卻說:「先這樣吧,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空姐在催著關手機。」周玉傑只好掛掉手機,駕駛著自己的座駕緩緩駛出。
遠在香港的杜林祥,此刻端坐在頭等艙里,隨著飛機一道滑行,而後騰空而起翱翔在南中國的萬里晴空之上。飛機一路向北,越過長江、黃河。當巨大的機翼出現在華北平原上空時,這架港龍航空的空客330開始進入下降通道。今天一路上遭遇空中氣流,顛簸得很厲害,下降過程中,不少旅客都出現壓耳的癥狀。本來就有些感冒的杜林祥,感覺更是難受,耳痛、耳鳴甚至開始眩暈。他睜開眼睛,吞下一顆薄荷糖,希望能緩解痛苦。
從香港到北京的三個多小時旅程,杜林祥一直微閉雙眼,並特別吩咐空姐,送餐時也不要打攪他。其實,他一直沒有睡著,更確切地說是根本睡不著。坐在身邊的高明勇,無論是閱讀雜誌還是問空姐要第二份航餐,杜林祥都瞄得一清二楚。這個自己昔日的駕駛員,如今已成為集團公司的副總監。聽著高明勇狼吞虎咽發出的聲音,杜林祥心中暗罵:「你小子當真不是老闆!企業都這副模樣了,還一點不心急,瞧那吃相倒蠻開心。」
這幾個月,杜林祥的日子並不比周玉傑輕鬆多少。宏觀調控的力度越來越大,巍峨壯觀、直入雲霄的摩天大樓,簡直成了一把插在胸口的尖刀。銀行貸不出錢,被拖欠建築款的老闆們卻成群結隊找上門。緯通集團如今已到資不抵債的田地,即便說破產,也不過分分鐘的事情。
和萬順龍的接觸,也沒討到什麼便宜。人家喊出的跳樓價,是杜林祥絕對無法接受的。呂有順聽說這事後,還大罵萬順龍乘人之危。倒是杜林祥替他開脫,說如今的大環境下,哪家房地產企業的日子也不好過。那天在辦公室,萬順龍也和債主在電話里吵了一通,要順龍集團出錢買下摩天大樓的部分樓層,或許真是難為他了。聽了這話,呂有順搖著頭,半晌沒有說話。
呂有順也很心急。摩天大樓是他作為市長的政績工程。當初他力排眾議,主張開發河州新城,這座摩天大樓就是河州新城的地標建築。最後真要成了爛尾樓,他這個市長也是顏面無光。為了幫助杜林祥,呂有順可謂不遺餘力,銀行的貸款指望不上,呂有順便四處聯繫實力雄厚的企業,希望有人買下摩天大樓的部分樓層,這樣緯通集團就能回籠大筆現金,渡過目前的危機。
這次飛來香港,就是呂有順介紹的。呂有順曾在香港的央企工作多年,擁有深厚的人脈。他聯繫到一家央企,希望對方出資買下摩天大樓的十層樓。杜林祥和這家央企的負責人在香港談了四天,中途呂有順還飛過來一次,親自協調相關事宜。央企儘管財大氣粗,卻也吃定了杜林祥如今山窮水盡,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他們開出的一萬三千元每平方米的價格,縱然比萬順龍高出不少,可還是遠未達到杜林祥的預期。
正好,昨天,安幼琪從北京打來電話,說她聯繫到一家實力雄厚的企業,有意一口氣吃下摩天大樓多個樓層,而且報價較為優惠。這段時間,杜林祥、安幼琪、高明勇等企業高管,整天都在外面找買主,北京、上海不曉得去過多少趟,最後卻沒有一樁生意能談成。電話里,杜林祥都有些心灰意冷:「這事靠譜嗎?別到時又空跑一趟。」
安幼琪語氣激動地說:「買主的意向很強,而且還專門派團隊去河州考察了一個禮拜,對河州的市場環境,還有摩天大樓周邊的配套情況,可謂如數家珍。他們董事長說了,就希望請你來北京談一次,只要各方面條件合適,很快就能簽合同。」
杜林祥頓時重燃信心,說:「我明天就飛過來。」
飛機徐徐降落在首都機場。這趟航班沒能停靠在廊橋邊,所有旅客只得坐擺渡車去候機大樓。杜林祥畢竟是頭等艙乘客,不用像其他人那樣,去擠那種連座位都沒有的大型擺渡車。航空公司為他們準備了一輛豐田考斯特中巴,可以舒舒服服地駛出機場。
這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沒有霧霾,天空中有藍天白雲,還有耀眼的陽光,只不過到處飛舞著輕盈而細小的「雪花」。杜林祥暗自納悶,這都四月份了,北京怎麼還在下雪,尤其今天陽光充沛,完全不是陰天啊。河州有時會下太陽雨,難不成北京還有太陽雪?
後來才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麼雪花,而是柳絮。柳絮是柳樹種子所帶的白色絨毛,北京大街小衚衕,到處都有柳樹。所以,每當春天,柳絮就如同冬天的雪花,紛紛揚揚漫天飄飛。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杜林祥第一次在柳絮飄飛的季節來到京城,感覺頗為新奇。白白的絨毛,落在皇城根下那些華服盛裝的俊男靚女的頭髮上、肩膀上、背脊上,甚至臉上。人們不耐煩地拍打著,柳絮卻像小精靈似的,拍打不掉,沾在了手上、臉上,即使拍打掉了,又重新飛舞過來。
可是很快,杜林祥便懊惱起來。身患感冒的他,對柳絮出現過敏反應,皮膚瘙癢,眼結膜發紅,甚至還有間歇性失眠。接下來在北京的幾天,他不得已去醫院打了脫敏針。
安幼琪早已迎候在機場,與她一起前來的,還有一位四十多歲、個頭敦實的中年男子。安幼琪向杜林祥介紹,此人便是有意買下摩天大樓的企業的總經理李光明。李光明操著一口濃重的東北口音說:「久聞杜總大名,今日一見,榮幸之至。我們賀董事長已在市區備下薄酒,等著為杜總一行接風洗塵。」
杜林祥說:「謝謝李總,有勞你親自來機場迎接,太客氣了。」
寒暄之後,一行人便上車朝市區疾馳而去。為了來接機,對方派了兩台車。一台是賓士S600,一台是大眾途銳越野,賓士車掛的是「遼A」牌照,途銳越野則掛的是軍牌。安幼琪曾在電話中介紹過,這家公司的董事長賀小軍祖籍湖南,出生在北京,是一個典型的大院子弟。而總經理李光明是瀋陽人,曾在軍中服役多年,轉業后曾在東北某省擔任過副市長,幾年前辭職下海投奔到賀小軍麾下。
李光明安排杜林祥、安幼琪與高明勇上了賓士轎車,自己與秘書則坐在越野車裡開道。留給杜林祥的第一印象,這公司是一家既有實力又有背景的企業。安幼琪說過,她也是通過北京朋友的引見,才認識賀小軍的。十多分鐘后,汽車就駛過三元橋,並繼續朝二環內開去。杜林祥無暇欣賞京城的繁華市景,他在心中默默祈禱,但願這位賀董,能成為自己的救星!
杜林祥感覺眼前的景緻越來越熟悉,坐在一旁的安幼琪提醒他,已經到了后海。杜林祥點點頭,他還清楚記得,當初自己與安幼琪,就是坐在這裡品茗聊天。杜林祥笑著問:「這位賀董,今晚也準備請我們去后海泡吧?」
安幼琪說:「酒吧里肯定不是談生意的地方。為了迎接你,人家專門訂了一家頗具特色的餐廳。這家餐廳可是大名鼎鼎,我以前在北京就聽說過,只是一直沒有福氣來品嘗一下。」
杜林祥好奇地問:「什麼餐廳?」
安幼琪說:「厲家菜。」
杜林祥與高明勇都一臉茫然地搖著頭,看來他們並不知道厲家菜的來頭。安幼琪只得當起講解員,給他們介紹說,在後海的北沿和南沿,分別坐落著清朝兩個最大的王府,即醇王府和恭王府。恭王府東側有一條羊房衚衕,別看地方不大,裡面卻有一家海內外聞名的餐館——厲家菜餐館。
厲家菜的創始人厲子嘉是正白旗人,在清朝同治、光緒年間任內務府都統,主管皇宮內膳食。慈禧和皇帝吃的每一道菜,都要經他品嘗。久而久之,他便成為美食專家和烹飪高手了。後來,厲子嘉把許多宮廷菜配方和做法教給了兒子。清帝遜位后,這些過去皇家獨享的宮廷菜才開始流傳到民間。厲家菜如今的主人已是厲子嘉的孫子,他不僅繼承祖業,是位烹飪高手,還是首都經貿大學的退休教授。
「雖然我沒來吃過,但我知道要品嘗厲家菜,必須提前幾天預訂。臨時過來是肯定吃不上的。」安幼琪說。
這一番話,著實勾起了杜林祥的興趣。他很想見識一下,所謂正宗宮廷菜,到底是個什麼味,百年前的慈禧太后與皇帝老兒,每天又究竟吃的是什麼東西?
轎車在一個門牌號為「羊房11號」的小院前停了下來,厲家菜的招牌掛在院內。「厲家菜」三個字下面的落款是溥傑。這幾年,杜林祥專門聘請了私人老師,惡補了不少歷史書籍,他知道,這位溥傑應該就是末代皇帝溥儀的弟弟。
走進小院,裡面的裝修卻簡樸得要緊。不要說北京、上海的大酒店,就連河州的高檔餐廳,其裝潢之考究,也要勝過厲家菜不少。李光明在一旁介紹說,厲家菜最先每周只開一桌,可是預訂者應接不暇,才放寬為每周周六和周日兩桌,又經過一段時間,才改為每天都能接待客人。而且,有時預訂了也不一定能吃上。因為一些外國元首訪華時,點名要吃厲家菜,這些大人物一旦駕到,周圍的安保自然十分嚴密,普通人是進不來的。
杜林祥頻頻點頭,心中卻在想,物以稀為貴,這種飢餓營銷的手段,最能勾起消費者的口味。河州有家很有名的麵館叫「三百碗」,生意火爆異常。這家店的特色就是每天只賣三百碗,而且每位食客限買一碗,嚴禁打包外賣。「三百碗」的味道固然不錯,可每碗面的價格卻比一般店貴出好幾倍。杜林祥不知道,失去了每天三百碗限量供應的噱頭,店家的生意是否還能這般紅火?況且,人家是不是每天只賣三百碗,外人也無從得知。
去新加坡出差時,杜林祥還聽當地朋友講過另一則故事。新加坡有家餐飲老字號叫「黃亞細肉骨茶餐室」,專賣新加坡的特色美食肉骨茶。這家店有個規矩,每天只營業到下午兩點,到時準點關門打烊。時任香港特首曾蔭權訪問新加坡時,特別提出想去黃亞細肉骨茶餐室品嘗美味。可由於行程安排,曾蔭權要下午才能抽出時間去餐室。相關部門出面安排,希望餐室為接待曾蔭權破例延長營業時間。沒想到的是,店員一口回絕,並對媒體記者表示:「做生意不可以這樣嘛,不可以因為你是大人物我特意為你而做,這樣沒理由。」
無奈之下,新加坡方面只得安排曾蔭權去另一家同樣久負盛名的肉骨茶店「阿華」用餐。阿華的老闆倒是很用心,專門採購上好的豬腰和豬肚等為特首加料。曾蔭權品嘗之後,也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不過,那次事件之後,黃亞細的名氣卻一下子遠超阿華,每天上門的食客排起長龍。想來也不奇怪,一家接待過大人物的餐廳和一家敢讓大人物吃閉門羹的餐廳,誰更能激發消費者的興趣?
後來又有記者去深入採訪,發現黃亞細接待過的名人其實不少,連台灣的馬英九也曾經是該店座上賓。然而,過去接待那麼多大人物的名氣,卻遠不及一次拒絕所引發的效應。這就是飢餓營銷的經典案例!
走進由四合院改建而成的餐館包間,一位四十齣頭、戴金邊眼鏡的清瘦男子正端坐在座位上。李光明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賀小軍先生,這位就是河州的杜總。」賀小軍熱情地伸出雙手:「杜總,久仰了!」
本來患有感冒,又經過長途飛行有些疲憊的杜林祥,此刻也強打起精神說:「賀董,你好!今天我們這些鄉巴佬進到京城,還要你多多關照。」
與李光明一口大渣子味的東北話不同,賀小軍操著地道的京片子。他熱情地招呼眾人坐下,還親自為杜林祥斟茶。安幼琪笑著說:「今天也是托賀董的福,才有機會品嘗大名鼎鼎的厲家菜。」
對於厲家菜,賀小軍應該頗為熟悉,他侃侃而談:「你們可能不知道,來厲家菜吃飯,客人是不能點菜的。你只需報出人數,餐館就會根據人數安排菜品。餐館里也沒有任何現代化的廚具,用的都是火灶。據說只有用火灶,才能做出跟百年前一模一樣的宮廷菜。」
杜林祥心想,如今還保留著如此正宗的烹飪手法,實在不容易。用現代化的廚具做飯,方便倒是方便,味道確實差出一截。就說熬粥吧,高壓鍋熬出的粥,跟自己幼年在農村時用土灶、柴火熬出的粥,的確不是一個味。
賀小軍說:「現在很多餐館都說自己是百年老店,其實味道根本不正宗。我就說一點吧,如今哪個廚師燒菜,可以不用味精?不用味精,吃起來肯定缺點味道,而且全世界的廚師里,中國廚師是最喜歡用味精的。但細細考究,味精是20世紀初才被日本味之素公司所發明並申請專利,傳入中國的時間又還得往後推幾年。」
一行人這可算長了見識!如今哪家哪戶的廚房裡沒有味精?可許多人並不知道,這個中國菜最重要的調味品,竟然是日本人一百年前發明的東西。怪不得人們常說的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唯獨沒有味精。敢情中國人以前燒菜,根本是不用味精的。
「原來咱們現在吃的中國菜,都是經過改良的。」杜林祥感嘆道。
安幼琪問:「那以前的廚師燒菜,都用什麼調味?古代那麼多美味佳肴,不會都是寡淡無味的吧?」
「那倒不是。」賀小軍說,「中國古人做菜,只能用熬制的高湯來調味。其實用高湯調味,遠比味精更加鮮美,只是成本太高。所以日本人發明味精之後,便在中國大受歡迎。而咱們今天吃的厲家菜,最大特色就是保持了宮廷菜的傳統做法,絕不使用味精,而是用昂貴的高湯來調味。」
聽完賀小軍的介紹,眾人大發感慨,如今要在中國找一桌沒使用味精的宴席,實在不容易。杜林祥動起筷子,一連夾了桌上的北京熏肉、白扒鮑魚品嘗,這不用味精而用高湯調味的菜肴,果然別有一番風味。
品完美食,李光明開始把話題引向摩天大樓。可才說了沒幾句,就被賀小軍揮手打斷:「今晚上別談生意。杜總大老遠趕過來,先好好休息一下,生意上的事,明天再談不遲。」
杜林祥也是商場老手,他當然知道賀小軍玩的這招是欲擒故縱。談這種大買賣,哪一方都不能表現出太積極的樣子,態度過於積極,就會暴露自己的底牌,從而在談判中處於不利地位。
杜林祥端起酒杯說:「賀董說得沒錯。鄙人這次來,首先是交朋友,其次才是談生意。能夠認識賀董、李總這樣的商界精英,實在是榮幸之至,我先干為敬。」
接下來的飯局,雙方都閉口不談這樁生意。賀小軍與杜林祥,倒是有意無意地介紹起自己的創業經歷與企業規模。既然要合作,先讓兩人了解一下各自底細,也算是種摸底與熱身吧。
賀小軍興緻很高,吃完飯後又堅持邀請大夥去后海酒吧喝酒。生意已經放在一邊,又有酒精的不斷刺激,那麼風月之事自然成為談話主題。尤其這個李光明,不知從哪搜羅了一肚子黃色謎語,倒是把大家都逗得前仰後合的。
賀小軍順道還講起了一個故事:「我聽我們家老爺子講過,抗戰勝利后,重慶各界舉辦聯歡晚會,中間就有人出了一個謎語:日本投降的原因,打一中國歷史人物。結果國民黨中央日報的記者一下子說了兩個答案——蔣干與屈原。蔣干是說『蔣委員長堅持抗戰』,屈原是說『日本人屈服於美國的原子彈』。」
賀小軍繼續說:「共產黨新華日報的記者這下不幹了,也報出兩個答案——毛遂與蘇武。毛遂是說『毛主席對於抗戰勝利功不可沒』,蘇武是說『蘇聯出兵中國東北,一舉殲滅了日本精銳關東軍』。最後有中間派人士出來勸和,單說蔣干或毛遂吧,另一邊接受不了,說屈原、蘇武呢,太滅自家人的志氣,乾脆就是華佗吧。要不是中國人用血肉之軀拖住日本八年,哪有他屈原、蘇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