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假戲真做
五日後,宮中忽然傳出消息,老靖國公與驃騎將軍被奸佞所害,舉國同悲,為其厚葬——立衣冠冢,且命青山寺為其誦經一月,另遣宣平候世子帶兵前往晉中剿匪,以慰英烈在天之靈。
當夜,宮內又傳出消息,帝悲,卧病於榻,無力主持早朝,即日起免朝三日。
清乾宮內,太醫進進出出,濃重的藥味經久不散,且因病情甚重,一干太醫直接留守清乾宮,又道為防有人圖謀不軌,乾清宮暫時封鎖,一幹事宜暫時交由丞相與太尉主持。
如今的丞相與太尉是堅定的保皇黨。
李公公面無表情地從一排排的藥罐子路過,直至內殿,見皇帝已經換上是福,心情略複雜,什麼病重什麼悲拗根本不存在的,皇帝不過想偷幾日懶……體察民情方出此計策。
「李公公,你這神情是怎麼回事?」九五之尊的皇帝一本正經地胡言亂語道:「都怪瑾玉這小子,每回都如此膽大妄為,朕無法不配合啊。」
「……皇上您說的是。」
夜深人靜時,皇宮內躥出幾條黑影,本以為要秘密做什麼大事的暗衛被其中一個黑影的話雷了雷,「走,帶朕……爺去夜市瞧瞧,常聽說夜市吃食極為美味,爺今兒就要嘗嘗。」
「……」
這一通鬧騰后,徹底將林瑾玉的死訊坐實,同時,藍花會的名聲也空前響亮。
接二連三的消息傳來,早知道些許真相的俞惜燕忍不住翻白眼,整得跟真的似的,衣冠冢都立上了,還讓和尚誦經,不知道林瑾玉他們知道是什麼心情?無語地腹誹完后,她問道:「所以,你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便啟程。」
「當真去晉中?」俞惜燕表示懷疑。
陳玄靈微微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此話一出,俞惜燕便明白了,隨手打了個響指,笑眯眯道:「我懂,那成,你去吧,不用著急回來,好好乾,讓你們領導看看咱們也是有能耐的。」
陳玄靈:「……」總覺的這話不太對,但不得不說,他確實也希望得到皇帝的賞識,建功立業是每個男子的本心。
沉寂多年的將軍府掛起了白帆,寥寥的僕人,細碎的哭聲,更顯冷清。直至宮中來人方才大張旗鼓地置辦其葬禮。
往來拜祭之人只多不少,但真心假意明眼人都看得明白。
身為沈靈煙的至交好友,俞惜燕帶著兩個奶娃娃來了,下了馬車,一見是將軍府,陳靖明亮的眼睛愈發明亮了,扯了扯娘親的手道:「娘親,是歡兒回來了嗎?」
做戲做全套,俞惜燕拿帕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難過道:「歡兒……走了。」走了還分許多種呢,她可不算咒小孩。
「走了?」並未get到重點的陳靖著急了,「歡兒怎麼走了呢?我還沒見她呀,娘親,歡兒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小哥哥不喜歡我了?」
俞惜燕:「……」對於如此早熟的兒子,她並不想多說什麼,未免露餡,俯身霸氣地將一手抱一個,徑直往府里去,卻不是去靈堂,而是往主院去。
魚躍玲瓏一見便笑開了,但立馬意識不妥,又斂容作悲傷狀,將人請入屋。
「真是不省心的,回回都折騰,真不怕給自己折騰沒了!」將兩個小傢伙扔給魚躍,俞惜燕小聲嘀咕著,懶懶地往美人榻一躺,半點也不生分。
不知打哪出來的嚴嬤嬤上了茶,不卑不亢地回了句,「世子夫人夫人多慮了,將軍和夫人是以大局為重方才出此下策,自然會平安無事。」
俞惜燕忙直起身子求饒道:「好好好,我錯了,嬤嬤你別不高興。哎,我就問問,他們何時回京?許久沒見我媳婦兒了,怪想的。」一聽這話,陳靖噠噠噠跑過來,緊張地看著嚴嬤嬤,雖然不知道自己娘親又怎麼了一會這樣一會那樣,但只要能見著歡兒那都不重要。
「歸期不定。」嚴嬤嬤如是說,俞惜燕的臉色瞬間垮掉,她又道:「夫人說,等平叛了藍花會便會回京,所以歸期不定。」
俞惜燕扶額,嚴嬤嬤就是嚴嬤嬤,整人都是順手拈來還不逾矩的,厲害,厲害,在下佩服。於是她準備將這口氣撒在沈靈煙身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我該怎麼嚇嚇她呢?」
嚴嬤嬤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見陳靖心滿意足地要去陪妹妹玩耍,冷不丁又道:「歡兒小姐如今尚在泉城。」
陳靖小嘴一癟,委屈地看向自家娘親,歡兒是不是真的不喜歡他了?俞惜燕嘖了一聲,拍了下自己口無遮攔的嘴,默默地揉腦袋哄兒子,並暗下決心以後不能在嚴嬤嬤跟前胡說八道。
「但夫人或許會派人前去接小姐與兩位公子也未可知。」
俞惜燕陳靖:「……」果然在逗我們呢。
自從藍花會的消息傳出后,京城百姓的心思難免浮動,但到底是天子之城,百姓們也就口頭擔憂幾句,或者將金銀細軟打包備著,以備亂象時舉家逃跑,但眼下仍一片平和。
至於皇帝,在配合儀親王與李瑾玉的計劃后,竟也放心大膽地任二人去折騰,半點也不擔心,只是那日在夜市飽餐一頓後龍體真的抱恙了,急召太醫時太醫們心道,做戲做得還挺真實的,可見著皇帝發白的臉,心頭一咯噔,說好的做戲呢,怎麼真病了,隨後便是兵荒馬亂。
有了這個教訓,皇帝也不再鬧騰著要出宮了,老實呆在宮內聽暗衛彙報各處的消息。三日轉瞬消逝,他苦哈哈地開始早朝了。
本想給自己放個小長假,沒想到險些折騰成虛脫,簡直賠了夫人又折兵。唉,再想借故偷懶……休養生息,也不再該到何年何月了。
皇帝給自己放假時,林瑾玉可沒閑著,實時監控著各地,看他身亡的消息傳出去后還有無不安分的幺蛾子,而當聽到王叔被人暴露身份,肖明派人圍剿時,他少見地冷了神色。
「王叔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