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容易啊
「一路行來可還安穩？」
溫子然頷首道：「各處處理及時，並無明顯動亂，及至我南上時皆已平定。」話落忽而一笑，「說來有一事甚為有趣。」
「行至晉中附近時，有人攔住了我們的馬車，道是要查看我們是否是逆賊才肯放行。我有意試探，便讓其上前查看，誰料想那幾個竟是別有歹心之人，近身就想對我下手，暗衛見此，三兩下將人給捆了。知道踢到鐵板，幾人連連求饒，言道放他們一條生路。」
「有趣的是，歡兒看著那幾人，問我說你不是來晉中平亂了嗎，為何還有壞人？我便與她解釋了一番，期間可能提到你的名字，那幾人耳尖聽到了，竟是不求饒了，反而求我們將他們送官，你可知為何？」
林瑾玉搖頭，沈靈煙也饒有興趣地湊過腦袋聽，莫不是又是拜倒在林瑾玉錦衣下的鋼鐵直男？
「他們道你是英雄，挽救了晉中的百姓，他們再怎麼混賬也不該對你的家人下手，心中有愧，因此想要去牢里贖罪。」溫子然眼色深了幾分，「瑾玉，你之威名深入人心啊。」
林瑾玉：「……」這並不是他想好嗎？還有，那幾個人有病吧？信什麼不好還崇拜上他了？從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暗衛成為今日人人敬仰的將軍，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是複雜的。
「哼哼，可不是嘛。」沈靈煙忍不住吐槽，「大抵就因為瑾玉這控制不住的英明神武，皇帝不高興了，還下圈套捉弄我們，他就不怕姑奶奶一個不高興假戲真做？」
許宛青蹙眉搖頭道：「煙兒，不客戶說。」
沈靈煙無所謂地擺擺手道：「沒事的娘，那些躲在旮旯里偷聽的暗衛都是自己人，嘿，徒子徒孫們，你們說是吧？」林瑾玉從前是暗衛之首，鐵打的林瑾玉，流水的暗衛，不是徒子徒孫們是什麼。
角落傳來弱弱的「是」。
「乖，不怕你們去告狀，就怕你們不去，指不定這會你們主子正算計瑾玉呢，哼哼，就興他算計我們，不興我埋怨幾句？還有沒有王法了？」越說越起勁的沈靈煙叉腰瞪眼，一副「我沒在怕的」架勢。
「不敢……」
「很好，既然不敢，哪涼快哪呆著去？」沈靈煙順理成章地下驅逐令，「別跟我說大冬天的哪哪都涼快，否則我就讓你們透心涼心飛揚。」
咻的，不少人不見了。
許宛青哭笑不得，「你啊，都當人娘親了，還是這性子，也不怕孩子們看笑話。」
「我還是個寶寶！」沈靈煙沒臉沒皮道：「娘，你不是說了嗎？在您眼裡，我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個寶寶。」
許宛青：「……」好吧，勉強算你是個巨嬰吧。
「既如此，往後你們如何打算？」溫子然問道。
林瑾玉不語，看向正在岳母懷裡磨蹭的「寶寶」，「寶寶」瞬間get，攤手道：「現在不是我們想怎麼樣，而是皇上想怎麼樣。真的，除非死遁，皇上不會輕易放過瑾玉的。前幾日在宮裡瞄了眼朝臣，好看又中用的可沒幾個。」
「好看……又中用的，確實沒幾個。」溫子然深以為然，只是看向林瑾玉的目光別有深意，彷彿暗含了點點戲謔？
林瑾玉假裝看不見，十分誠懇道：「煙兒，我們也不急於一時，這些年四處奔波，是該好生歇息歇息了，就在京城多呆一段時日也無妨。不知岳母意下如何？」
「自然是好的。」許宛青自幼是閨閣千金，何曾像這幾年一般奔波過，仔細說來確實有些累，「還有歡兒他們，也該穩穩性子了。」低頭看看懷裡的巨嬰，她生怕林夏歡也養成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以後不得日日緊著心？
接收到林瑾玉挑釁似的輕輕一瞥，溫子然笑意不改，想了想道：「在京城休養也無妨，宛兒，我在郊外有座宅子，甚是清幽，你可想去？」挖我牆角？Who怕who？可夫人雖然是自己的，心還是虛的咋整。
神助攻沈靈煙隱約嗅到男人之間無聲的戰爭，妥妥地力挺自家相公，撒嬌道：「娘，留在府里好不好？不說咱母女倆好好培養感情，就說三個小傢伙也離不得你啊，還有歡兒，禮儀規矩什麼的我可學不來，仔細想想滿府也就娘您最合適教導歡兒……」
「嚴嬤嬤可在？」溫子然努力想翻盤。
「在啊，可是嬤嬤年紀大了，歡兒又活潑，你捨得嚴嬤嬤辛苦？」沈靈煙不客氣地懟回去，還求獎賞似的看了眼林瑾玉，才又道：「再說，指不定皇上哪根筋又抽了派瑾玉上哪去，我不得跟著？」
許宛青哭笑不得地應下，「好好好，成日跟幾個小傢伙在一塊，**靜了反倒不習慣，就住府里吧。」抬眼看溫子然，無奈又好笑，多大人了還跟「寶寶」爭上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就是不想輸。溫子然認命地接受鬥法失敗的結果，隨後溫和地對林瑾玉道：「閑來又琢磨了幾招，切磋一番？」
二人在外打得熱火朝天時，許宛青拉著沈靈煙的手憂心道：「前些日子的流言是怎麼回事？如今可都處理好了？皇上他……」
「安啦娘。」沈靈煙孩子似的往她懷裡蹭了蹭，安撫道：「權當一個試探吧，不過依我看，更像是皇帝一時任性罷了，無所謂的，反正結局皆大歡喜不是嗎？」
許宛青似懂非懂。
「皇上之所以試探瑾玉，或許並非是懷疑瑾玉，而是懷疑瑾玉手底下的人會有二心，但此番全賴嚴嬤嬤，多虧她指點了楊弘馮瑾，否則怕是不好收場。總之，皇帝想要看手底下這些人的心思，我們就亮明了給他看，瞧，我們雖在林瑾玉手下討生活，但我們是妥妥的良民，也就是保皇黨，誰敢與皇帝為難我的大刀就殺誰，這就夠了。」
許宛青微微點頭，又道：「那皇上可信了？」
「信吧，不信又能咋的。」沈靈煙嘆氣，「伴君如伴虎，就討個生活，我容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