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免死金牌
碰瓷花的自作自受如同海里翻騰的一朵小浪花，眨眼就不見了，可朝臣們心裡跟明鏡似的，尤其在敏銳地發現柳侍郎明裡暗裡被折騰，也不說地位受威脅，只是明裡暗裡絆他一腳，並無實際損失，只是面子跌得鼻青臉腫，尤其是對上同僚看戲般的眼光，別提心裡多難受了，巴不得就奏請外放。
拜帖逐漸少了，直至沒有，無人敢打擾將軍府的清靜，將軍府成了京城一股清流。但將軍府的主人們並不清閑，尤其是皇帝下決心要推廣教育和服兵役之後。
沈靈煙和林瑾玉日常出現在御書房。
「皇上，咱們商量個事？」
皇帝是拒絕的，但他的嘴皮子根本利索不過沈靈煙，只能洗耳恭聽，且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輕易被洗腦，好歹得保留皇帝的威嚴。
「當初說好的大事才找瑾玉出面的約定還作數吧？」沈靈煙指了指手中的摺子，「如今只是試驗，該怎麼做也都事無巨細地羅列出來了，真的不需要瑾玉出馬好嗎？」
皇帝正要反駁一點，約定什麼的，好像是沈靈煙單方套路？
但沈靈煙怎麼可能讓他開口，繼續道：「皇上您聽我說，怎麼能什麼都依靠瑾玉呢，您是該培養更多的人才了，否則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像話嗎？年輕人需要機會啊皇上。再說，瑾玉現在有大事要辦呢。」
「哦？」皇帝感興趣了，還有什麼事抵得過國家大事？
「不瞞您說，瑾玉正努力學做一個合格的父親，請問還有什麼事比得過當一個好父親？皇上您說是吧？」
皇帝：「……」竟無言以對。
沈靈煙話音一轉又道：「但身為大周的定國將軍，該辦的事還得辦，所以瑾玉還是會出力的，比如拿出定國將軍的名號嚇嚇人，懂事的一聽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皇帝：「……」這出的力可真……重。不知該如何反駁，他看向林瑾玉，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是盼著建功立業的吧？所以還是問問當事人好了，「瑾玉怎麼想？」
「皇上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林瑾玉竟賣其關子。
大家都這麼熟了，還說什麼假話？皇帝不假思索道：「真話。」
「那臣先說假話好了。」林瑾玉忽然任性，卻是認真道：「煙兒說得對，大周泱泱大國，驚才絕艷之輩不知凡幾，臣以為該給他們機會，而臣也該退居幕後讓賢讓能，爭取早日百家爭鳴，讓我大周蒸蒸日上。」
聞言，皇帝心甚慰之，但退居幕後什麼的，是不是太早了？
「至於真話，臣怕死，早日有新秀嶄露頭角臣便不會是眾矢之的，也不會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要知道，您要是再中毒一回，臣可頂不住啊。更真的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神仙生活。」
真話傷感情，真的，皇帝撫了撫隱隱作痛的心口，敢情還記著那回事呢，怎麼這麼小肚雞腸的，還有沒有君臣愛了？但這說的好像也沒錯，只是神仙生活什麼的，身為皇帝他都還沒體會到，臣子怎可捷足先登？
「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若只交給從未涉獵之人，是否不妥？」
沈靈煙張口就來，「有道是『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皇上，當年您倉促間讓瑾玉一躍成為將軍可沒考慮過妥不妥，可是你瞧，他做得很好。」
「可是……」
「哎別可是了，做事磨磨唧唧的，虧你還是皇上呢。」沈靈煙莫名不怕死，當機立斷道：「皇上，你放心大膽地吩咐下去，我替瑾玉保證，要有什麼不妥當他會善後的。」
林瑾玉配合的頷首。
「好吧……」
第一個試驗點轟轟烈烈地開始了，就在京城附近的城鎮。萬事開頭難，學院選址，夫子的選擇與遊說，日常課程內容的敲定，將消息廣而告之並且篩選學生……諸如此類的事接踵而至，先頭部隊忙得焦頭爛額卻也逐漸走上軌道。
雖說立下絕不現身的flag，但沈靈煙與林瑾玉還是悄咪咪地前往關心進度，但確實並未現身，只是暗地裡觀察，並結合暗衛查探的消息不斷給出建議，幫助先頭部隊在勝利的道路越走越遠。
皇帝怎麼會不知道，只是看破不說破，偶爾向李公公嘆息道：「林夫人真是令人難以形容。」其實可以形容的，典型的口嫌體正直。但真正令皇帝不解的是，「林夫人到底圖個啥？」
對此林瑾玉也表示想知道。
此時此刻兩人正坐在新成立的朝陽學院的牆頭，沈靈煙裹著厚實的襖子和林瑾玉背靠背，碎碎念道：「我也不知道圖啥？或者只是穿越者莫名其妙的使命感？」
「但是誰不想功成名就名留青史？但有時候這很危險啊，所以差不多就得了，反正現在我在整個大周橫著走都可以，好像也沒啥可圖的了。」
「這樣做只是因為想吧。」
這些年走過許多地方，古代是真的落後，分明的階層也實在殘忍，所以她莫名就聖母了，只想儘力讓掙扎在窮苦邊緣的小老百姓可以稍微好過一點。不管結果如何，她努力過了，但就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忽然想起一句非主流情話，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仔細想想，她覺得很有道理，因為林瑾玉，她希望一切更好。而正好有這個能力，何樂而不為？
「啊，就當我為我們的子子孫孫積福積德，前提是，咱們也功德圓滿。」
林瑾玉安靜地聽她絮叨，並不發表任何意見，需要說什麼呢，只要她想，他就去做，這就足夠了。積福積德，功德圓滿什麼的，他只在意她想與不想。
不知想到什麼，沈靈煙忽然轉過身，十分認真道：「不對，還是得找皇上求個恩典！」
「什麼恩典？」
「免死金牌！萬一日後有不肖子孫作妖或者昏君敏感多疑，好歹保住血脈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