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六章 李真之論
李真和翠兒離開揚州已二十餘天了,這一天,他們終於踏足嶺南了。
嶺南的人服飾與中原大為不同,他們的穿著似乎還是晉代的衣冠,尤其是稍有身份之人,仍保持著士族的風範,至於平民,粗衣之間仍流露著南朝的本色。
所以,人們一看到他們,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來好奇之色,卻也不過問,自知他們是外來人,也不敢輕易過問,只因他們向來知道,凡事外來人,諸葛世家都會管,而且,絕不會讓外來人惹是生非。
李真見了人們的詫異目光,也不驚訝,仍然保持著他王公貴族的風采,別人見了,自然也不免露出欣賞之色,只因他的自信,的確令人佩服。
「翠兒,不如咱們先去客棧如何?嘿嘿,咱們總是要吃飯喝酒的,說實話,我都有點餓了!」李真瞧見了酒樓,自然露出來饞相。
翠兒看了他一眼,媚眼一拋,笑了:「是,王子殿下的酒癮又上來了,是不是?嘿嘿,這一路你吃喝不斷,花錢如流水,不知道小寒王子給了你多少的辛苦費啊?我瞧你大手大腳的,一定沒吃過苦!」
「嘿嘿,師父嘛,這回只給了我一千兩銀票,不過嘛,本王子的財富也是不少的!哈哈,咱們這就享受去,我父王在嶺南也是有生意、產業的!咱們吃飽喝足了,就去咱們家的府第,聽說,其規模不在洛陽王府之下!」說完,李真拉著小翠就去酒樓了。
哪知才到酒樓門口,小二就將他們攔住了:「咱們的酒樓是專供本地貴族享用的,外地人一律到前面的大酒樓吃喝,咱們不侍候外來人!」
李真一聽,就要發火了,小翠趕緊拉住他,笑了:「王子,咱們不去大酒樓吧,說不定,那裡的酒菜才最好吃呢!」顯然,她一聽說「大酒樓」,就以為那裡的菜式最好了!
等他們到了「大酒樓」,才發現那酒樓真的很大,可以同時容下至少三百人,但同時又發現那裡面進出的人,都是些穿著粗布衣裳的平民,又或者外地來的人物,總之,毫無雅氣!
李真一瞧,頓時皺眉了:「這種地方,咱們怎麼進去?去裡面喝酒嗎?打死我我都不進去!你看看,都是些下層人吃喝的地方,沒口味!」顯然,他很不高興了。
「是啊,還是剛才那間雅緻,那裡才配得上咱們王子的身份嘛!」翠兒也不樂意,噘嘴了,一臉不爽快。
兩人趕緊退了出來,又回到剛才那間酒樓,往裡闖了。那小二一見,正要阻攔,李真已揮手了,那小二立刻就退出五步了。
小二一呆,竟笑了:「原來是個練家子的,好,好得很!哥兒幾個,將他轟出去!」
他一說完,幾個粗壯的漢子就走過來了,笑了:「小東西,咱們風雅樓豈是你們能進的?乖乖的滾開,還自罷了,否則,咱們一定要你們好看!」
「你們最好給我滾開,否則,本王子一出手,你們幾個就沒了!本王子今天可不想殺人,滾!」李真一瞧,更不高興了,立刻發出來劍氣。
那幾個壯漢一瞧,自然有些膽寒了,不覺間已開始退了,看來,李真的劍氣很厲害,他們開始恐懼了,幾張臉都露出來驚恐之意了。
這時,只聽樓上傳來一聲冷哼:「好,這小子有點道行,讓他上來吧,本公子正想瞧瞧這小子有什麼能耐!」顯然,那人讀懂了李真的劍氣,卻似乎根本毫不在意,竟邀請他們上樓了,言語中已有了好奇之意。
李真一聽,樂了,笑了:「好,多謝了,小二,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儘管上,本王子正想領略嶺南的美食美酒了!」說著,他不覺想起來小寒的氣勢,已開始刻意模仿他了。
「嘿嘿,王子殿下定是想起來小寒王子了,你這風采,竟有他七分的氣勢了,好!」翠兒見了,立刻贊道。
李真聽了,不覺大樂,親了她一下,才笑說:「嘿嘿,這就是咱們李家人的氣質!」
哪知樓上卻傳來了聲音,又是冷哼:「哼,輕浮氣躁,難成大器,我還以為是個英雄人物,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李真一聽,自然火大,立刻就衝上樓了,卻也不失禮數:「剛才是那位英雄好漢在評點本王子?」眼睛卻已盯向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了,顯然,他已聽出來是這漢子在嘲笑他。
那漢子轉過臉,只見一張溫文爾雅的臉,雙眼炯炯有神,氣質清俊瀟洒,見李真看著他,就笑了:「是我!你不至於就是中原武林新近出現的武林至尊、劍神李小寒吧?瞧你這氣勢,倒有三分樣子,偏偏油頭粉面,虛有其表,年紀嘛,也似乎小了一些,哈哈!你一定不是李小寒,然而,你又自稱王子,一定是大唐李家的後人了!嗯,瞧你這年紀,應該是洛陽王李恪,或者,原來魏王李泰之子,說吧,你是洛陽的,還是南陽的?」那漢子一下就幾乎猜出來李真的來歷了。
「啊?」李真不覺失聲叫了出來,隨即大方地說:「我父王是洛陽王李恪,怎麼,閣下與我父王有交情嗎?」他向來溫文爾雅,此刻,即便有了惱怒,也不想失禮於人前。
這時,那文士才露出來一點喜悅,笑了:「原來真是故人之子,很好,看在洛陽王的份兒上,你在嶺南可以擁有咱們貴族的待遇了,劍兒,你將我的意思傳給各處酒樓、客棧,可以給他上層貴族的待遇!」
說話間,一個年紀和李真相仿的少年聽了,趕緊應了:「是,父親放心,劍兒這就去安排!小兄弟放心,自今天起,你和咱們一樣,也是貴族了!」
他一臉清秀俊逸,整個人瀟洒如風,馬上就去安排了。
「那就多謝世叔了,真兒拜見世叔!」李真馬上套交情了,作風仍是小寒的本色!
那文士一聽,不覺又皺眉了,思付一會兒,才說:「你父王一派貴族氣質,你怎麼學會了這套江湖習氣?不過,又似乎還不錯,小子,你跟誰學的?」顯然,他來興趣了,想進一步打探李真的底了。
「真兒自然是跟師父學的,嘿嘿,可惜,我學得不像,無論武功,還是氣質,頂多能學到我師父之萬一罷了!」說到小寒,李真頓時一臉恭敬了,顯然,對小寒的尊敬比之他的父王還要多幾分。
那文士一聽,又皺眉了,卻隨即笑了:「哈哈,有意思,看來,世侄的師父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呢?」
「咱們王子的師父正是剛才先生所說的武林至尊,也是當今正受皇上恩寵的劍神李小寒,人稱『小寒王子』!」李真還未說話,翠兒趕緊說話了。
那文士聽了,又沉吟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嗯,這一向都聽人說小寒王子如何英雄了解,今日見了真兒的氣勢,應該算是不錯了!可是,他為什麼娶太平公主?她不是他的堂妹嗎?這不是**嗎?如此作為,豈非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裡了?成何體統!」顯然,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這會兒,終於有地兒問了。
他原以為李真一定驚慌失措,故意掩飾一陣,哪知李真聽了,只微微一笑:「哈哈,我師父師母真心相愛,天下轟動,人人敬仰,他們敢於衝破一切阻力結成連理,真可謂視天下於無物啊,這一點,真兒永遠也學不來!他們太偉大了!」
「啊!」那文士終於露出來驚訝,又思考一會兒,才說:「話雖如此,但如此作為,豈非有違人倫?」
「所有的規矩都是人定出來的,聽說人類始祖女媧娘娘不是嫁給了自己的親哥哥嗎?所謂的人倫只是用來束縛普通人罷了,對於那些真正超卓之士,那些世俗之念,確實不值一提!」這時,他不覺想起小寒屢屢的出奇之論,聽得多了,自然就隨口而談了。
「啊!」那文士不禁又是一聲驚呼,隨之臉色也變了,轉了幾下顏色,才哈哈大笑:「真兒真是了不得了,如此高論,只怕真可以驚天動地了!真兒的見識,可謂驚世駭俗,看來,真兒也算得上是天下間的英雄人物」
「哈哈,我哪有那個見識啊?這只是我師母太平公主的言論而已,至於我師父嘛,更是放浪不羈,比之王羲之之醉酒蘭亭,更要瀟洒幾分了!」說話間,李真又故意高抬太平公主、小寒了。
那文士這回也不驚訝了,又思索了一陣,才笑了:「久聽江湖人士說太平公主、小寒王子如何英武不凡,這回,雖未見其人,但只聽其言,也足以讓本人敬佩了!」
「多謝世叔!」李真自然心喜,一臉興奮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那文士隨口又說:「把他們的酒菜端過來,我要陪這位小兄弟、小姑娘暢飲了!」
「啊!」那小二一聽,不覺瞪大了眼睛:諸葛二爺何時與人同飲過?在他的印象中,只見他和諸葛大爺,還有兩位公子一起來吃過酒而已!至於北人,這諸葛二爺何曾放在眼裡過?
心中雖有疑慮,卻趕緊將酒菜擺好了,退下了。
「真兒,小姑娘,你過來陪我和劍兒一起飲酒!嗯,看來這太平公主、小寒王子真是了不得,咱們真是一定要見見了!」那文士趕緊說。
李真聽了,不覺得意地笑了:「嘿嘿,一定有機會的!說不定他們已在來此途中了,也許,出奇不意!哈哈,我師父這回東巡,除了揚州的事情外,就是征服嶺南了,他們一定會來的!我只不過是馬前卒,前來看看而已!」說完,臉上自是一片得意,似乎他已將嶺南踩在腳下了似的。
那文士聽了,自然有些慍怒,卻也不發作,笑了:「要征服咱們嶺南,也不容易,哈哈,不知道太平公主、小寒王子有何本事能征服咱們嶺南呢?」
「嘿嘿,不瞞世叔,我師父師母不僅見識高超,武功超絕,而且,氣度磅礴,可以容納天下萬物,所以,他們一到,突厥三十萬大軍就俯首稱臣了,連金狼軍也差點被他們滅了!」李真得意地吹噓了。
那文士一聽,不覺又陷入了深思:難道,嶺南之大劫真的來了?這回,真躲不過去了?該怎麼辦呢?
見他半晌不說話,李真又問:「還未請教世叔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