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已經過半。
新房裡,大紅的喜字貼在牆上,一對高大的紅燭熊熊燃著。
等候的喜婆和丫鬟們早已經困得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望眼欲穿地等待王爺的到來。只是,遲遲不見那個等待的人影。
寧夏坐在床沿上,耐心良好,不急不躁。最後,她開口說道:「青兒,讓她們下去吧。」
「可是,王爺還沒來呢,這樣不太好吧。青兒猶豫地說道。
「聽我的話,讓她們下去吧,王爺是不會怪罪她們的。」這麼晚的天了,她的夫君還沒過來,看來也是不期盼這場婚禮呢。既然如此,又何必讓這群不相干的人苦等下去。
「是,小姐。」雖然不明白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青兒還是聽話的遣退了所有的人。她正準備問自己要不要也退下的時候,寧夏清晰的聲音傳來:「你也出去吧。」
青兒反手帶上門,隔斷了那一室的明亮。
小姐,希望你在新的地方,能夠過得快樂。青兒雙手合十,對著月亮的方向祈禱著。
寧夏纖纖素手拿掉了遮住視線的喜帕,艱難的動了動身體,移步來到放滿了食物的桌子前,拿起糕點,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整整一天沒吃東西,真是餓壞了,寧夏覺得這些糕點無比的美味。
正廳里,李文浩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心情十分複雜。
明明是人生的四大喜事之一,為何他一點也沒有欣喜的感覺。之前不斷的有客人向他敬酒,他來者不拒,現在為何還是不醉,反而是越來越清醒了呢。什麼時候他的酒量變得這麼好了。
不能再拖了,縱使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他也得朝著那間亮堂的洞房走去。
本應該守在洞房門口的喜婆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他微微詫異。稍稍用力的推開那間房門,走了進去。
整間屋子,本該等著他揭下喜帕的新娘,自作主張的自行坐在了桌子旁邊,不受干擾的吃著東西。看見他進來的時候,沒有一絲意外,淡淡的說道:「你來了。」
李文浩點點頭,也不說話,站在不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寧夏吃飽喝足了,方才走近,看著李文浩說道:「你是不期待這場婚事的吧。」雖然是問句,她用的是肯定地語氣。
方才的時候背著光,李文浩沒有看清楚寧夏的樣子,現在,在亮堂的燭光照耀下,寧夏嬌花一樣的臉龐沒有遮攔的展現在他的面前,「你不是林悅熙?」李文浩驚奇道。
林家千金,他倒是見過幾次,刁蠻任性,蠻不講理。眼前的女子,明明就不是。可是,丞相家不是只有一個千金小姐嗎?這個女子不是林悅熙,會是誰?丞相那個老狐狸打的是什麼主意?
寧夏坦誠的點點頭,「我當然不是林悅熙。」
李文浩哈哈大笑起來,「丞相大人,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竟然敢欺君了,很好,很好,他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來人!」李文浩的聲音陰沉,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等一下。」寧夏出聲阻止道。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李文浩看向她的眼中沒有一點溫度。
「當然。你以為丞相是省油的燈嗎?他敢這麼做一定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寧夏看了李文浩的臉色,繼續說道:「據我所知,皇上下的聖旨只是說讓王爺娶林家千金是吧?」
「那又如何,林家只有一個女兒,理所當然的就是指林悅熙了,難道還有別人不成」李文浩不置可否。
寧夏搖了搖頭,看著他說道:「你錯了。雖然丞相從來都只有一個女兒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親口說過他只有一個女兒。因為,我也是丞相的女兒,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世人的女兒。既然皇上沒有指名道姓的說要林悅熙嫁給你,那丞相他就有理由為自己辯解。反正只要是他的女兒,就不能算他抗旨欺君。」
李文浩盯著她的眼睛,不想漏過她臉上的一絲情緒:「你真的是丞相的女兒?」
寧夏坦誠的說道:「如假包換。雖然,他一點都沒有盡到過父親的責任,但是我不能否認身上流著他的血。」
說完,她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也難怪他到了關鍵時刻,毫不猶豫的將我推出來,作為棋子。」
李文浩沒有表態,但是對她的說法已經相信了一大半。現在,要動她是不可能了,只有派人查清楚她的事才能做下一步的決定了。
沒有在這裡的必要了,李文浩抬起腳就要走出去,寧夏連忙說道:「等等。」
「還有什麼事情嗎?」李文浩不耐煩的問道。
寧夏看著他,認真的說道:「你不期待這場婚事,同樣的,我也不期待這場婚事,那我們是不是坐下來好好的商量一下有些事情?」
「什麼事情?」頭也不抬的人,李文浩直接坐下。
寧夏笑了笑,說道:「我們在人前扮演一對恩愛的夫妻,盡責的做好一個丈夫或者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人後的時候互不干擾,你愛幹什麼,公事也好,私事也好,我都不會過問,同樣的,我要做什麼你也不要有意見,你看怎麼樣?」
李文浩挑了挑眉,問道:「那要是你在外面殺人越貨壞了王府的名聲,本王也不能管嗎?」
「怎麼可能,你看我像是有力氣殺人的人嗎?萬一碰上什麼意外,我有能力自保都不錯了。」寧夏翻了翻白眼說道。這些古人,還以為別人都跟他們一樣,動不動就打打殺殺。
她再三保證道:「你放心,我是一等一的良民,絕對不會做出有損王府名譽的事情來的。」
李文浩的心思轉了又轉,點點頭:「本王答應你。」
寧夏暗暗的在心裡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空口無憑,白紙黑字才有效,為了防止王爺反悔,我們還是立字據吧。」寧夏補充道。
「女人,不要得寸進尺。」李文浩逼近她,目光兇狠得像要吃人,龐大的氣壓壓下來,寧夏艱難的吞了吞口水。
「好吧,不立就不立吧。王爺是堂堂的正人君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相信王爺也不會像那些蛇鼠之輩一樣言而無信吧。」寧夏說道,言下之意,如果王爺爽約了就是蛇鼠小人了。
這個女人,先給他戴一頂高帽子,讓他不好意思反悔。李文浩陰沉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你放心,本王向來說話算話。」
「那就好,」寧夏滿意的點點頭。
寧夏走到床前,從枕頭下拿出那張潔白的絲帕,走到李文浩跟前說道:「王爺,把手伸出來吧。」
李文浩不解的問道:「這是幹什麼?」
寧夏努了努嘴,說道:「做戲要做全套,你總不想明天關於王妃不潔的流言滿天飛吧。我倒無所謂,就是不知道王爺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羞辱。」
「你是不是女人啊。」李文浩氣道,還是伸出手。
寧夏拿下頭上的金步搖,在李文浩的手上用力一刺,鮮紅的血滴在白手帕上,像一朵嬌艷的花。
「好了,大功告成。」寧夏將手帕丟到床上,對李文浩說道:「王爺,天色不早了,還是快點回去睡一覺吧。」
說著不再管李文浩,徑直爬上床,甜甜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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