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孤獨灰子
數個時辰之後，易九霄便來到了鈞天大陸的上空，開始搜尋著天盤山。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鈞天大陸，當年在滄海之中，他也只是踏入過鈞天大陸的附屬島嶼。
太一併沒有說出天盤山的具體位置，易九霄搜尋了半個時辰也未找到方位。
恰好他看到一位合道修士飛在萬里之外，便追上去將其一把抓住。
那位合道中期強者被易九霄的御空手抓住之後，滿面都是駭色，猶如嬰童般驚恐。
「大人饒命，在下不知如何得罪了大人？」
此人說的也是實話，他的確不知如何得罪了易九霄，他甚至連見都未曾見到過。
「合道強者也是如此膽小，天道修真者不過如此！你沒有得罪我，我只是讓你帶我去天盤山，你知道天盤山在何處嗎？」
「我知道的，我馬上就帶大人過去，請大人饒我小命。」那位合道強者連聲求饒。
易九霄哈哈一笑，隨即就將這位怕死鬼放開了，讓其頭前帶路。
這位合道知道易九霄的厲害，不敢有任何想法，老老實實地帶路到了天盤山。
易九霄從空中俯瞰著天盤山的全貌，見其真的很像一座巨大的棋盤。
天盤山在鈞天大陸的中心位置，周邊千里皆無人煙，整個山體被法陣所掩蓋。
修真者的法陣很強大，卻阻擋不住易九霄。他無視法陣，一步就踏入到棋盤之中。
剎那間，只見棋盤的平台上光芒萬丈，巨大的空間力量將他包裹在其中。
易九霄沒有做任何抵抗，他只想看看自己到底會被傳送到何方。
兩個時刻之後，傳送才完全停止，易九霄發覺自己置身在另一個平台之上。
這座平台乃是真正的棋盤，其中的線條縱橫交錯，盤中零星散落著幾十枚黑白棋子。
眼前的情景太熟悉了，易九霄平生並非第一次進入到棋盤中。
前幾次的經歷，他都化身為一枚棋子，而今朝依然還是一枚棋子嗎？
帶著滿腹的疑惑和好奇，易九霄審視了一眼自身。
人的目光絕大多數都在觀察外物，只有很少的時候在看自己。
所以自身到底有什麼變化，大多時候都很難描述，也很難去分辨。
易九霄很快就徹底看清了自己，這次沒有例外，也沒有驚喜，他依舊是一枚棋子。
不知為何，他變成了一枚黑色棋子，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出於本心所想，易九霄不願意成為黑棋，打心底不想成為一位魔族。
當然，他也不想成為白棋，白棋很明顯是天道太一這一方，自詡為正道的一方。
他向來都是以灰棋出現，這次又怎會例外，這是他本心使然。
易九霄依然還是要成為一枚灰棋，獨立於黑白之外的灰色棋子。
其實成為灰棋並不難，只是意念一動的事，他便變成了一枚獨特的灰棋。
「哼~叛逆的東西，你想成為灰棋，那我就成全你吧！」
魔天的聲音在棋盤上空響起，顯得頗為不忿，也有幾分痛心疾首。
「魔天前輩，成為什麼棋子是我的自由，這一點不用你管吧。」
易九霄不喜歡魔天的倨傲，他隱然懷疑魔族中的天魔族跟魔天有關聯。
「不用我管？你身具天魔族的血脈，竟然跟我狂傲不羈。你要知道，天魔族是借用我的真血而成為神族的，這一點你恐怕不知情吧？」
聽到魔天如此說，易九霄心思斗轉，便問道：「天魔族真的與你有關嗎？那麼魔悅兒與你又是什麼關係？」
「魔悅兒的祖父煉化了我的真血而成為天魔的，她傳承了天魔血脈，也算是我的後人。」
「哈哈~我煉化了無數真血，如此算來，我的祖先都不計其數了。齊清芸煉化了太一的真血，難道也算是太一的後人嗎？」
幾息后太一便說話了：「易九霄，當初我被蒼天之心奪取了三滴真血，原來是被你的妻子所煉化了，如此說來她便是我的後人了。」
此刻易九霄的心中一片釋然，他一直擔心魔天和天道與自己有太多牽扯。
現在看來關係並非是很大，彼此作為對手也就沒有太多的顧忌了。
就在易九霄準備再次反駁之時，魔天說話了：「易九霄，當日若不是我定住了你的魂魄，同時將魔易的三滴真血灌注在小乞丐身上，那麼你能復活，你能有今日嗎？」
「哦~將魔易的真血灌在了我的身上聽說是魔悅兒父親所為，為什麼是你呢？你在說謊吧？」
這是困擾易九霄已久的一個問題，今日恰巧魔天提了出來，他正好問個清楚明白。
「哼~小子，定住魂魄這樣的事，要不是我，他們能做得到嗎？我之所以選擇了你的魂魄置換小乞丐的魂魄，是因為你的魂魄很純凈，適合於修鍊武道。」
「魔天，當日我掉落在懸崖而得到開天經，恐怕也出於你的引導吧。」
「正是我驅動那隻猛虎，否則你又如何得到開天經，有了今日之成就。」
就在這時，太一突然插嘴了：「易九霄，魔天老兒讓你得到開天經，是另有打算。是為了讓蒼浮將來奪舍於你。」
「原來如此。」易九霄被太一的話驚出了一聲冷汗。
要不是當初他修鍊因果神通，想要斬斷因果，肯定會著了蒼浮的道。
「太一老兒，你不是說要與我聯手嗎？為何又要出手搗亂。」魔天怒吼了一聲。
最終換得是太一的冷笑：「魔天老兒，我們聯手不假，只是我見不得你欺騙小孩兒，只是出言提醒一下而已，後面都由你說吧，我不插話就是了。」
「太一老兒，好事都讓你給攪局了，我還說個屁啊。當然在梵天大陸之時，肯定是你使的壞，讓這小子得知了真相。」
「魔天老兒，既然你不願意再說下去，我們聯手將這小子給滅了吧。有些事我說與不說，最終都將會真相大白的，你莫要見氣哦。」
聽到太一和魔天爭吵了起來，易九霄的心中好笑無比，笑看狗咬狗一嘴毛。
可以說，無論太一和魔天，對自己都沒安什麼好心，只是將自己當做一枚棋子。
只不過在最初始的時候，他是一枚黑棋，是在魔天驅使下而活著。
誰曾想他這枚黑子並非很聽話，中途的時候出現了變數，變得不可控起來。
「太一老兒，都怪老夫養虎為患啊，今日你我聯手，將這個背棄的東西給滅掉，然後你我之間再一較高低如何？」
「魔天，我的好兄弟，我們要像當日對付沐瑤那樣，一起聯手對付易九霄。將這些異數驅逐了，九天大陸就是我們兄弟的，誰也搶不走。」
「太一你說得很對，關鍵時刻我們應該摒棄前嫌，聯手對敵，開始吧。」
隨即便見棋盤上金光一閃，太一和魔天先後落子，朝著易九霄這個灰子逼了過來。
易九霄並不知局中規則，見黑白雙方爭相投子圍困自己，只能下意識地向空處逃走。
棋盤上一大半是白子，一小半是黑子，而灰子只是孤獨獨的一顆。
在黑白雙方的兩面夾擊之下，無論灰子如何逃，最終灰子都將是死路一條。
從局勢上看，灰子必定是勢單力孤，雖能移動卻毫無取勝的機會可言。
易九霄不由得鬱悶了起來，這算哪門子的對弈，他根本只是被動挨打，坐等被困死。
他不知道被困死之後是什麼樣的結果，所以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黑白雙方聯合投子的擠壓之下，灰子雖能移動，但周邊的空位越來越緊張了。
也不知是何原因，黑子和白子在投子之時都出現了幾次失誤。
每一次失誤，不是黑子將白子提走了幾顆，就是白子將黑子提走了幾顆。
易九霄雖不精於棋道，卻也看得出太一和魔天暗自在爭鬥。
名義上是聯手，其實依然在暗戰，誰都提防著對方在暗中使壞和捅黑刀。
漸漸地易九霄看出了一些規律，但是他也不敢利用這些規律，一切都是不確定。
他不知道太一和魔天心中真實的想法，防止對手設套將自己滅殺。
「這局棋不公平，我不想下了。」易九霄在盤中大聲抗議。
隨即黑白雙方都停止了投子，灰子也停止了移動和逃竄。
「小子，這世間哪有公平的棋局，從來都沒有過。」
魔天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笑得很暢快，又十分地解氣。
太一隨即也跟著大笑了幾聲，笑完之後說道：「易九霄，不想下就認輸吧。很簡單，你只要選擇做一枚白子或者黑子即可。」
「太一，魔天，就這樣讓我認輸，我可不願意的，進來之前你們可沒有說過規則。」
魔天的聲音響起：「小子，當時你也沒有問明規則，這怪得到誰呢？」
「胡說八道。」易九霄立即打斷了魔天的話，隨後便駁斥：「當時你們曾說過以天地山河為棋盤，芸芸眾生為棋子，操縱強者進行對殺，而現在我只有一枚棋子，何曾有什麼芸芸眾生在其中呢？」
「對哦~魔天，記得我們是這樣說過的。」
說完之後太一便大笑了幾聲，笑聲之中頗多調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