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你的名字
聶政身子如展翅的蜻蜓,蜻蜓點水般在峭壁上一點一躍,勻速地向上而去,終於眼看就到崖邊了,聶政也耗光了內力,有些脫力,最後一把抓住崖邊的山石,如意順勢也攀住崖邊的石頭,一點點向上攀爬,以減輕聶政的重量,聶政憋著一口去,奮力將如意託了上去。
只聽崖下聶政有些粗重地喘息,如意趕緊伸手來拽聶政,聶政搖了搖頭,緩了緩一躍而上,終於回到了地面上。
兩人呈大字癱在地上,仰望著天空,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白雲,不時地變換著形狀,有些變幻莫測。
如意側過頭看著少年俊美的側顏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兒,你的劍。」然後說著將手裡的劍遞給如意。如意接過劍,兩人依然沒有起身。
如意轉回頭繼續望著天說道,「你為何從來不管我叫姐姐,也不叫我的名字。」
這次換做少年轉頭望著如意美麗的側顏說道,「我有姐姐。你的名字一直在我心中。」
沒想到會換來這樣一句話,這次換做如意無措地僵在那裡。這個美少年是在撩人嗎?如意不是一點沒察覺少年的心思,只是沒想到少年會這麼直白,這以後得多尷尬啊。如意正胡思亂想著。
少年已經站了起來,低著頭看著如意道:「還不起來,我們還得想辦法出去呢。」說著伸出手準備拉如意起身。
如意抬手握住那有力的手掌,第一次覺得這個少年是真的長大了。
兩人起身圍著山洞轉了一圈,除了山洞和懸崖,剩下的兩面幾乎無路可走。山洞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聶政抬頭看看了看山勢還算平緩,尤其是山洞左側雖然無路繞過去,但山勢很緩,背著陰,應該是北坡。
「我們翻山過去。」聶政目測了一下山高說道。
如意的鎖功丹一直未能衝破,不知道那個女人在葯里做了什麼手腳。
如意不能施展輕功,只能靠體力攀爬,聶政在前面回身看著如意身影,伸手拉住如意,長臂一伸輕攬著如意的腰身,足尖輕點山石,幾個縱躍就飛過了一大段路程。
如意有些懊惱自己拖了後腿,但同時這個並不算寬廣的胸懷卻讓自己很安心。即使沒有男女之情,但這份真心,這份信任已足以安心。
山勢越到上面越有些陡峭,兩人不得不放棄輕功改為攀爬。聶政一直在如意後面半個身位處緊緊的跟著,不時地在如意身後托一下,推一把,為了防止如意滾落下去,把危險留給了自己。
眼看前面是個陡壁直上直下的,如意一眼就看見了右上石壁縫隙處長著一簇草蓯蓉,「是草蓯蓉。」如意驚喜地說道。
聶政衡量了一下距離,一手護住如意,一手持著匕首,一刀插.進石壁的縫隙,然後讓如意扶著匕首等在那,他則緩緩地向右移動著去摘那簇草蓯蓉。正好一條眼鏡蛇在石縫處盤踞著休息。如意很想叫聶政別去摘了,那眼鏡蛇可是劇毒,一旦咬傷,不立刻救治怕是會有生命之憂。
但如意又不敢出聲,怕驚擾了毒蛇,只見聶政險險的避開毒蛇,摘下草蓯蓉,又移了回來,眼看聶政就要到如意身邊,不知怎麼腳下踩掉了一塊碎石,噼啪一聲滑落的聲音驚醒了毒蛇,眼鏡蛇立刻昂起頭,左右轉動著。
聶政顧不得其他,抱著如意便飛躍而起,連匕首都沒來的及拔。兩人終於翻過了山峰,下山的路就容易多了,聶政帶著如意一路輕功,剛走到一半就看見夏荷和秦越正帶著一眾人尋找他們呢。
回去的路上就相當順利了,秦越又帶人去搜了那個山洞,可惜早已人去洞空,什麼線索也沒找到。
如意和聶政心裡都有數,卻誰也沒說。
回到紫竹苑,如意將葯給了巫尤。可是她的鎖功丹卻一直解不了,秦越幫她看過了,說鎖功丹里多了一味葯,而這味葯與解藥相剋,現在已經變成了*存於她的體內。那個女人還真是心思歹毒,一開始就是想要讓她死的。
如意又去找巫尤,巫尤看了看說道,「這毒不好解,不過我現在配置的這個葯再加上兩位葯,也許可以試一試。我也不能保證全解。下毒之人,心思相當縝密,這毒就是想讓你死的,所以想要破解很難。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
巫尤給如意切完脈,又將蒼白的手指縮回寬大的袖子里,但如意還是眼尖地看到巫尤手指上一道道口子。
如意聽說最近魯義經常來找巫尤,巫尤也時常會去找魯義,不知道兩人的研究到了何種程度,但顯然這些應該都是些禁術。如意有心想要勸解兩句,但是想了想終究什麼也沒說。
從巫尤的偏殿出來,如意突然想到已近很久沒有接到令狐遠的鴿信了,也沒有收到其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最近如何。
如果她死了,令狐遠會不會也加入到巫尤和魯義的隊伍中去,如意自嘲地笑了。
還沒等她笑完,聶政就站在對面的望著她,神色沉鬱。
「怎麼了?」如意不解地問道。
「都要死了,你還能笑得出來。」聶政問道。
如意扯著嘴角繼續笑道,「你都聽到了?那我還哭不成嗎?」
「我們去河圖門,他那一定有解藥。」聶政有些急迫地說道。
如意看著這個俊美地少年一臉焦急的的樣子,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沒事兒。」
如意知道聶政是不想回河圖門的,聽那個女人的意思,河圖門對待叛徒極嚴,那聶政回去肯定是出不來了,能不能活都不好說。聶政是知道河圖門的規矩的,但他為了她還願意以身犯險,不過如意又怎麼可能讓他去呢。
聶政還想再勸,如意攔住他的話頭說道:「她就是想讓我死,怎麼可能會給我解藥。」
聶政一想的確如此,心想那就他自己回去,去求,去偷,去換解藥。
如意似看穿了聶政的想法說道:「別犯傻了,就算你回去,她也不會給你解藥的,你去那也只能是無謂的犧牲。」
這一次聶政沒再說話,其實如意說的他都懂,只是總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幻想。總希望能出些力能救如意,哪怕是付出他的生命。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往如意的正殿走去。
日落時分,天邊一片火紅色的雲,像是沒調勻的橘紅色的染料,如意突然想到在現代時葉覓曾指著這火燒雲說,你看那雲像不像是西紅柿炒雞蛋。當時如意笑話了她好久,說她這破形容,一看就是小學水平。葉覓不服氣讓如意說一個中學水平的。如意想了想說道,這明明是番茄蛋花湯兒,說完兩人笑做一團。
如意此時突然想起來還覺得好笑,聶政轉頭看著突兀傻笑的如意。如意指著天邊的雲說道,「你看那雲像不像是西紅柿炒雞蛋。」如意說完自己笑個不停。
聶政看了看天邊的雲,也牽起了嘴角畫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如意笑夠了才說道,「聶政,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聶政似是回憶地說道,「那應該是河圖門的少主,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河圖門除了門主以外還有一個主子和少主,那時候范天壽還在門裡,我曾偷聽到,他想越過門主去和主子聯繫,結果被門主發現了,被罰得很慘。」
聶政頓了頓接著說道:「門裡的事,范天壽很少會和我說,都是有任務了才會叫我去。但那時我從來沒想過這些。現在想來,他從始至終不過是把我當做他養的一個聽話的殺手罷了。」
如意不想讓聶政自怨自艾,想要出言安慰幾句。
「你不用安慰我,你想說的我都懂。」聶政笑了笑說道。那笑容里有說不出的苦澀。大概一個人的成長總是要經歷些什麼,才能算是長大。說完之後等聶政再轉頭時,那眼神堅毅,哪還有半分自怨自艾的影子。
日子總要一天天的過下去。
如意最近時常覺得自己嗜睡健忘,不知道是毒性的作用,還是巫尤說的靈魂融合的問題,不管是哪個問題,總之是身體出了問題,如意似乎都能感覺到生命的流逝。
夏荷每天守在如意的身邊,生怕她一睡就睡過去了,再也醒不來。
「小姐,你別睡了,醒醒和我說會兒話吧。」夏荷搖醒如意,「你看今日外面陽光多好,我們出去走走吧。聶政在院里練劍,我們去瞅瞅。」
如意眯了眯眼醒了醒神說道,「是啊,該出去走走了。」如意起身穿好衣服和夏荷一起出了大殿果見聶政正在院里練劍。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很是認真,汗水順著光潔的面頰流了下來。
如意坐在一把藤椅上遠遠地看著。身前不知何時投出了一道陰影。如意抬頭看著擋住光源的人,竟然是巫尤。
「今天這麼有閒情逸緻?居然出門曬太陽了。」如意笑著打趣著巫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