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換座位

no.1

不得不說，江澄有時候做事還真是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早上，江澄踩著鈴聲從後門匆匆忙忙進教室準備早自習，他剛把書包往桌上一扔，就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在我還能感受到書包因為被拋向半空中而產生的一股輕風的時候，江澄他早已跑出了教室。

這一系列動作用了不過三秒，沒注意看的人，一定會以為江澄的書包是自己飛進來的。

我看著從窗戶經過，跑向隔壁辦公室的江澄，他低著頭，眉頭緊蹙，似乎在思考一會該怎麼跟陳老師開口。江澄這著急的神情，看樣子是有一件刻不容緩的事情要跟陳老師商量。

過了沒幾分鐘我就看見江澄咧著嘴笑著從辦公室出來，踏進教室前門的時候他才稍微收斂了自己那不要太明顯的笑容，不過這刻意的掩飾還是暴露了他此刻很開心的事實。

眼看著江澄快走到我的身邊，我忙心虛的低下頭大聲朗讀著語文課文，不然讓江澄發現我一直盯著他，多沒面子，尤其是昨天我那麼狼狽，那麼糗。不過昨晚聽艾黎說江澄沒有女朋友之後，我的心還是小小的激動了一下，心情也沒那麼糟糕了，至少我還是有機會的，雖然前方的路崎嶇不平。

我一直好奇江澄在辦公室跟陳老師聊了些什麼，為什麼在去了一趟辦公室之後他開心的就像個撿了錢的孩子似的，就差手舞足蹈了。中午吃完午飯進教室之後，我就知道是這怎麼一回事了。

最近，我和艾黎去食堂都比較晚，吃完飯回來已經快到午休時間。剛跑到樓梯口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異常，平時鬧騰無比的高二（五）班現在卻出奇的安靜。「梨子，難道是我剛才沒仔細聽，這上課鈴已經響過了？咱們班怎麼這麼安靜？」

「沒有響鈴啊，你看走廊上還有好些人。我也覺得挺奇怪的，難道是班主任在教室？」艾黎也是一頭霧水。

「不應該呀，陳老師很少這麼早進教室的，先不管了，趕緊進教室吧，以防萬一。」我皺了皺眉，拉起艾黎的手往教室衝去……

衝進教室的剎那，我看見陳老師正坐在講台前寫著什麼，這可真是稀奇啊，陳老師什麼時候這麼「用功」了，他以前可都是喜歡放養我們的。我一邊拉回因為沖的太猛而沒有剎住的艾黎，一邊拉回自己的思緒，對著講台大喊了一聲「報告」。

陳老師微微抬頭，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我和艾黎，沒有說話，繼而他又垂下眼去，依舊寫著什麼，半天才開口道：「進來吧。」

我和艾黎對視一眼，連忙跑回座位坐下，坐下后兩人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

「這陳老師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剛才嚇死我了……」艾黎一邊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對我輕聲說道。

「你說，這女生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是不正常的。難道男的也會有？」我用手托著下巴定睛看著陳老師。

「我知道了。」艾黎小聲驚呼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個陳老師是假的……」

「我去……」

不一會，陳老師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環視四周，「人都到齊了吧，那咱們現在開始換座位。」

no.2

好吧，這還是開學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換座位。

「每個人應該坐在第幾組的第幾個，我剛才已經讓江澄寫在黑板上了，你們先在黑板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後再換座位。」

進教室的時候，光顧著在想陳老師今天的反常了，完全沒有看到黑板上寫滿了我們班所有人的名字。黑板上的那些字，清雋飄逸，沒想到江澄的粉筆字也能寫得這麼得心應手。

我一行接著一行快速掃過黑板上的名字，終於在第三行的最後一列找到了那熟悉的兩個字，程橙。

我盯著江澄寫的這兩個字開始走神，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見江澄寫我的名字。我想這名字的每一筆，江澄都是用心去寫的吧，用心寫出的字才會這麼有力度，這麼工整漂亮。

「橙子，你在發什麼呆呢？你是一個人坐的耶，以後就沒有我這個活潑可愛，討人喜歡的同桌陪著了。」艾黎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第一組和最後一組都是單獨的一列，都沒有同桌。有沒有同桌我倒是覺得無所謂，只是這次分座位，我和艾黎隔得挺遠的，也不知道這座位是誰給排的。

「沒有你做同桌也就算了，怎麼你離我那麼遠，這不會是陳老師排的座位表吧？」我疑惑地看著艾黎，她已經開始整理書桌了。

我正皺著眉看著陳老師，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都不用想，這人準是江澄。我回過頭看著他，眼睛不自覺的瞟了瞟江澄旁邊的佐菲，她居然還趴在桌上睡覺，我記得她上午的時候就這麼趴著了。我微微一愣，眼睛快速轉回到江澄的身上，只見他慢慢把他的身體湊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這座位是我排的。」

江澄貼近我的耳朵，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鼻息刺激著我敏感的神經，我的臉開始微微發燙，最後蔓延到脖子，跟著呼吸也慢慢變得急促。腦子短路了兩秒之後，我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了一眼艾黎，然後怒視著江澄，「那你為什麼把我和梨子分得那麼遠？好好給我解釋解釋，我保證不打你。」

江澄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示意我靠他近一點。我想了想把耳朵湊過去，江澄再次對我耳語道：「因為你把時間都分給艾黎了。」

我微微側頭，一臉不解的看著江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這和你排座位有什麼關係？」

這時，江澄一屁股坐回座位上，雙手環在胸前，居然還露出賤兮兮的笑，一字一頓，「我！不！告！訴！你！」

看著江澄這欠揍的模樣，我體內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握緊的軟乎乎的拳頭真想對著江澄揮過去，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我打不過他。

「那，你可以給我或者是給梨子換一個座位嗎？讓我跟她挨的近一點，拜託拜託。」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眨巴著眼睛看著江澄。為了能和艾黎挨近點兒，我拼了。

江澄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後笑著道，「不可能。」

no.3

虧我剛才顛覆自己的形象，那麼細聲細氣的跟他說話，他無動於衷也就算了，居然還笑話我。

我低頭看了看江澄書桌上整理好的書，嘴角往上一勾，沒等江澄反應，快速地把江澄的書全部推入到他自己的懷裡，然後拍拍手瀟洒轉身，轉過身後我還聽見有幾本書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讓你欺負我和艾黎！

轉過身，我也開始整理課桌上的書本，以及課桌兜里的書本和文具。

讀高中之後，最不缺的就是書了，好幾門的教科書，再配上一套練習冊，然後還有各式各樣的參考書。課桌上面堆上兩摞書，桌兜里再堆上兩摞，偏偏陳老師讓我們換座位的時候直接搬著桌子換，我的天，這課桌還是鐵的，想想就不想搬，因為實在是搬不動啊。

已經開始有同學搬著自己的桌子滿教室移動了，我慢悠悠的整理好所有的書，目測了一下我現在的位置和最後一組第三排之間的距離，這中間就好像隔了個太平洋。我低頭看看自己的書桌，不禁咽了口口水，得想個辦法，如果就這麼生搬過去，我中途肯定會吐血身亡。

想來想去，也只有把書從課桌上拿出來一部分，先放到一邊，搬個輕一點的桌子過去，一會再回來拿那一部分的書。或者是找男生幫忙把桌子抬過去，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去麻煩別人了。

「梨子，你不用搬多遠，我先幫你搬。你把書都放在我桌上，咱們搬著空桌子過去，一會回來拿書。」我對著在一旁盯著課桌發愁的艾黎說道。

「好。」

真不知道陳老師是怎麼想的，直接搬書換座位多好，非得連桌子也要一起換。課桌加上書的重量，怕是陳老師把我們女生都當作了女漢子。

幫艾黎搬完桌子，我們又把艾黎的書抱過去，這樣跑上幾趟直接累癱在椅子上。艾黎的座位是換好了，我的課桌還呆在原地一動也沒動。

看來，陳老師讓我們直接搬桌子換座位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完全低估了我們課本的數量以及重量，這樣來回跑幾趟，還不如費點力一步到位。

我獃獃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班裡的同學跟下棋一樣，搬著自己的課桌來回移動，突然有點想笑。還好，同學們都盡量有秩序地移動著，同時盡量控制著不讓書掉在地上，盡量壓低自己的咒罵聲，盡量讓教室顯得不那麼吵鬧，不然這混亂的場面，估計早把校長給吸引過來。

這神奇的換座位方式，真是一段神奇的經歷。

「砰」的一聲，我側過頭去，看向剛才發聲的地方。

佐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現在正盯著黑板，眼神中充滿著怒火，怒目圓睜，嘴唇也被自己咬的發紫了，那表情就好像要把黑板給吃了。佐菲課桌上的書早已讓她自己給橫推掃到地上去了，剛才那聲響就是一大摞書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