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歲從軍

君胤坐在雲舒閣三樓靠著窗檯的位置，沒有理睬對面男子的侃侃而談，深邃的雙眸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突然，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樓下走出門外的兩個女孩兒。那個小小的女孩兒像是剛剛哭過，緊抿著雙唇，周身被一股濃烈的悲傷圍繞著，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著。

這小女子，還是剛才那張牙舞爪的小模樣好看，現在這個樣子，看得他心頭悶悶地。他抬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似是將那股破情緒也一飲而盡。

「喂喂喂，我這又不是酒，你怎麼像喝酒一樣，武夫就是粗魯。」君胤對面的男子翻了個白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怎麼，你在看誰家的姑娘？咦，那不是常家的姑娘嗎，常雲錦，還有一個是姑姑的女兒，我的小表妹。」

君宇跟著探出頭看了一眼窗外，說道。

君胤這才轉過頭看了君宇一眼，薄唇輕啟：「你經常見她？」只是周身似乎有股殺氣涌動。

君宇摸不清君胤說的她是哪個她，撇撇嘴只得說道：「沒經常見啊，我又不能經常出宮，我那小表妹以前聽說是個啞巴，前段時日受傷了，我帶著小皇弟去看望，長得很是乖巧，倒是能說話了，至於那個常雲錦倒是見過幾次，她在雲舒閣和飛羽學琴藝，碰見過。這常雲錦倒是長得不賴，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君胤打斷，君胤眉頭輕皺，「她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受傷？」

君胤依然看著那個小小的人兒，神色不明。

君宇這下再不知道他問的誰，就當真是個傻子了，「小表妹叫常歡喜，前段時日從假山上摔下來，把啞疾摔好了，不知今日怎麼來這兒了。」

他薄唇勾起，偷偷念了聲「常歡喜」，只是君宇在他對面看的分明。

樓下。

「歡喜，小娘子在外逛街很不安全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歡喜雙眼還有些紅腫，卻是不依常雲錦。「雲錦姐姐，我心情不好，我們逛會兒吧，再說，我這個樣子回去，肯定要害的爹娘擔心的。」

雲錦看了看天，時辰確實還早，看著歡喜的樣子也有些意動，銀牙一咬，便道：「那好吧，等會子早點回去就是了。」

又叫了馬車夫去官道上等候，便和歡喜帶著兩個丫鬟準備去逛逛。

「噹噹噹噹，糖葫蘆，歡喜妹妹，你怎麼了呀？」

歡喜剛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長得十分俊秀，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遞到她面前，身後有一個小廝。

歡喜一愣，想了一下，才想起這是小皇子，前幾日去看過他。一旁的常雲錦剛想行禮，就被他攔住，苦哈哈的道：「我偷偷出來的，別行禮了，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又要被揍了。」

常雲錦抿嘴一笑，歡喜倒是被逗得「噗呲」一聲笑出聲來，一把奪過君熙手裡的糖葫蘆含在嘴裡。

含糊不清的道：「小表哥，你到這兒來作甚，你也來聽曲兒？我要給我娘親說，然後讓娘親給皇上說，你等著屁股開花吧，哈哈。」

君熙是皇室最小的一個皇子，聽到歡喜一聲軟軟糯糯的「小表哥」都快飄上天了，待聽到下半句，立馬從雲端跌下來了，捏捏歡喜的小臉蛋兒，手感倒是不錯。歡喜如今還是個未及笄的小娘子，所以倒是沒什麼人指指點點。

「歡喜妹妹你一點都不可愛！我今日來是找我二皇兄和君胤哥的，諾，就在樓上。」

說著，自己也抬頭看向三樓的窗檯，卻看到君胤那噴薄而出的殺氣，而且全是對著自己。君熙被嚇得後退一步，這是，什麼情況？

歡喜抬頭一看，就看到那深邃的眉眼和一張黑如鍋底的俊顏。

神，神經病啊，不就是剛才沒跟他道謝嗎，至於記仇成這樣嗎？然後她又看到君胤後頭又伸出個腦袋，那是二皇子，二皇子露出一口大白牙，沖她招手，她居然也鬼使神差笑著沖他招了招手。

心裡感嘆，這兄弟兩都是逗比。

卻看到那張黑臉更黑了一分。

歡喜打了個冷顫，明明不冷啊，就聽到君熙道，「歡喜妹妹，走吧，上樓去玩玩唄。」

歡喜一想，她得去跟人道個謝，要不是這傢伙，她就破相了呀，反正以後最好再不相見。

於是她點點頭就拉著常雲錦準備上樓，常雲錦想說點什麼阻攔，卻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君胤看著小人兒又上樓來了，臉色終於沒有那麼難看。

一上樓，歡喜就感受到屋子裡不同的氣壓，暗道了聲詭異，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常雲錦有點異樣的臉色。

君熙直接坐到君宇的旁邊，也就是君胤的對面，十年未見，他卻覺得君胤對他格外看不順眼。

這個發現讓他如坐針氈，不過他還是一臉認真的朝君胤打招呼。

「君胤哥，好久不見哪，你去邊關那會兒我才5歲，你還記得我不？我是君熙呀，你走那天我和二皇兄去城樓送你的。」

十年前，邊關來犯，才10歲的他，毅然要跟齊王去邊關，二皇子君宇和小皇子君熙是一母同胞，從小與他交好，他走那天，與他同歲的君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小小的君熙並沒哭，只是拉著他的衣袖，一臉認真的道：「君胤哥哥，等你回來教我練武好不好，我長大也要和你一般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