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秋闈
趙安悅這個時候想起的人，自然不是旁人。這個人除了陳永昌以外，怕是也再沒有第二個能夠知道現在外面這些事情更多的情報了。陳永昌…卻是很有可能知道的。
陳永昌跟她一樣，其實都是有著前世的。而且不僅僅如此，陳永昌的前世，似乎比她的要長許多。那麼自然而然的，陳永昌知道的東西也就應該比她多很多才對。
關於寒山先生那兒，趙安悅總覺得陳永昌應該是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才對的。雖然實際上趙安悅也並不是很清楚，她有這種感覺，其實說起來也只不過是一種直覺罷了。
至於這種直覺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要等到見過了陳永昌以後，才知道的。
只是，她想要見陳永昌的話，問題又來了，她應該怎麼樣才能夠順順利利地見到陳永昌呢？往日里陳永昌跟她聯繫的時候，都是直接打發身邊的小太監出宮來找她的。
她想要找陳永昌，總不能也學著陳永昌的樣子，打發一個人到宮裡頭去找陳永昌吧？
剛剛想到這兒的時候，趙安悅就想起柳慕之來了。她的老師，上一次似乎就是在柳慕之回京以後，到了那間茶肆裡面，然後訴說了那些事情的。趙安悅後來，知道了茶肆的事情。
只是…茶肆在哪兒呢？她只是聽柳慕之說起了茶肆，卻不知道茶肆在哪兒。看來，想要做這些事情之前，還是要先去找柳慕之的。這樣想著，趙安悅就往茗香居的方向去了。
茗香居的二樓，柳慕之坐在蒲團上面，正在喝茶。一邊喝茶，還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行人來來往往的，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好看的。只不過…或許是因為這個時候柳慕之的心情比較好。
柳慕之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的時候，嘴角竟然連笑容都露了出來了。
上次的事情發生了以後，他當著眾人的面兒將鄂邑公主的那些事情說了出來。當即京城裡面，瞬間就沸騰了起來。這件事情議論紛紛不說，鄂邑公主那兒似乎也聽說是遭到了很大的打擊。
病了好幾日這種事情自然不必多提。而且在柳慕之將事情抖出來了的當天，明王就立即讓鄂邑公主將從柳慕之那兒搶過去的那幾幅草稿，也都全部如數還給了柳慕之。
柳慕之這會兒坐在窗口之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即使是沒什麼好看的，但是因為心情好，當然也就覺得這些景色是可以看一看的了。他當時受的罪，他就想過了一定是要回報給鄂邑公主的了。
作為一個文人墨客，別的事情他或許還可以忍一忍。可是這次的事情，卻是萬萬不能忍的。
現在看來，至少明面上來說，他還是成功反擊了的。鄂邑公主礙於明王那兒，必然也是不敢對自己做什麼么的。那麼這樣一來，至少這段時間裡面，柳慕之都是可以高枕無憂的了。
想到這些，柳慕之就覺得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應該能夠更加悠閑舒適一些了。
然而就在柳慕之正十分悠閑地想著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屋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顯然，是這茗香居當中的店小二有事情，過來找柳慕之了。
柳慕之忙稍稍坐正了一些。在當著這些小輩的面兒的時候，他還是應該盡量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然後高深莫測的樣子的。畢竟，這該端著的態勢，還是應該要拿出來的嘛！
「先生。」屋外的小廝敲了敲門以後，並未得到柳慕之的回應，便就繼續出聲道：「先生，您在裡面嗎？趙姑娘過來了，找您似乎是有事情呢。」
趙安悅過來了？柳慕之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掀了掀眉毛，腦袋裡倒是頓時就冒出來了很多的想法。
按照常理來說，趙安悅這個節骨眼兒過來探望自己的話，那麼應該是因為現在外面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也想要過來關心關心自己這個老師的。畢竟，他之前也算是出去了那麼長的時間了。
再者說，趙安悅這麼長時間沒見到他了，在寫字和書畫上面如果有什麼問題，亦或是有什麼需要他指教的地方的話，選擇這個時間點過來倒是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想到這麼兩種可能，柳慕之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如此看起來的話，他這個徒弟其實也是一個非常勤奮的徒弟了。他待會兒，自然是要好好指導指導趙安悅的。
順便，這段時間自己出去以後的所見所聞，也可以告訴趙安悅一些。或許對於趙安悅在書畫上面，也是能夠起到一些幫助的。這樣一想，柳慕之也就算是下定決心了。
沒法子呀，誰讓他有一個這麼好的徒弟呢。既知道關心老師，又這麼勤奮。
不過片刻的工夫，果然趙安悅就已經過來了。趙安悅也是敲了敲門，柔聲問道：「老師，我現在可以進來嗎？會不會打擾到您呢？」
柳慕之一聽到趙安悅問候的話語，又忍不住點了點頭。不愧是他的徒弟，這麼有禮貌！哼，不像陳永昌一樣，見到他的時候總是一副吹鬍子瞪眼兒的表情！
「進來吧。」柳慕之稍稍笑了笑，坐姿也隨和了一些。看了一眼面前的茶壺，甚至還親自幫著趙安悅倒了一杯茶。這茶甚是不錯，還是陳永昌留下的，好東西也給自己的徒弟分享分享好了。
趙安悅走了進來，見到柳慕之以後就笑了笑，直接直入主題道：「徒兒這會兒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老師的。還請老師不要覺得徒兒唐突了才好。」
有件事情問他？柳慕之一聽趙安悅的這個開場白，一下子就覺得有點兒奇怪了起來。
如果書畫上面的事情要問問他的話，開場不應該顯得這麼客氣才對？而若是詢問他近來身子情況如何的話，按理來說也不應該是這樣的開場白才對呀？
難道，趙安悅過來，其實不是他想的那兩種情況嗎？想到這裡，柳慕之忍不住就皺了皺眉。
趙安悅站在原地，她其實是注意到了柳慕之神色上面的變化的。趙安悅覺得十分奇怪，自己老師平時看上去其實都還是挺靠譜的，為人也還是比較嚴肅。
怎麼她這兒一開口，反而讓柳慕之皺眉了呢？她都還沒說自己要問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呢。難道現在，柳慕之不喜歡有人問他事情嗎？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呀？
頓時，趙安悅的心裡也閃過了一絲狐疑。不過似乎很快，柳慕之就回過了神來。
柳慕之思前想後，覺得自己的徒弟還是好徒弟的。即使是有事情問他，今兒過來的核心應該還是他剛剛想的那兩件事情。這麼「安慰」了一下自己以後，柳慕之就覺得自己的心裡好受多了。
「先坐下吧。」柳慕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臉色好了許多。
趙安悅稍稍鬆了一口氣。她其實不想坐的，因為當腦袋裡頭靈光一閃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卻又發現還是有所缺失的時候，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覺得十分難受的。
她現在，真的很想馬上問問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聯繫到陳永昌，然後立即見到陳永昌問一問關於寒山先生的事情了。坐一坐什麼的…算了，還是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心了。
「好。」趙安悅回答了，就在柳慕之對面的位置上面坐了下來。
柳慕之看著趙安悅坐下，似乎是覺得安心了一些，片刻以後，才問道：「方才聽你說，過來是有事情要問的？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嗎？」
趙安悅一聽，便就回答道：「是有一件緊要的事情。這事兒…這事兒比較複雜，徒兒在調查一些事情的時候，發現當中有著一些缺失的環節。因此…想到了一個人。」
想到了一個人？柳慕之一聽，乍然之間還以為趙安悅說的這個人是自己呢。不過轉念一想，又看著趙安悅這說話時候的表情，就覺得趙安悅說的人應該不是自己了。
如果是他的話，怕是也不會這麼繞彎子了。只是，能夠讓趙安悅想起的人，又能夠讓趙安悅到這裡來找他的人，柳慕之這麼一想，頓時就想到了。這個人，怕是除了陳永昌以外，就沒有第二個了。
提起陳永昌，柳慕之就又覺得鬱悶了一些。之前陳永昌想要勾搭自己的徒弟的時候，他還琢磨著攔著呢。畢竟陳永昌有的時候的行為，真的是讓人覺得無可奈何的生氣。
這種時候，柳慕之就有一種自家辛辛苦苦種了許久的白菜，被一隻豬給拱了的感覺。
之前也就罷了，白菜對這隻豬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可是現在看來，顯然白菜在被豬拱了以後，竟然自己都想起那隻豬來了。這樣一來，柳慕之怎麼能覺得開心呢。
「上一次我回京以後，是到了一間茶肆裡面的。」柳慕之雖然心中鬱悶，可是在自己的徒弟有正經的事情問自己的時候，也還是不好耽擱了趙安悅正經的事情的。
「那間茶肆，是皇上開的。他開那間茶肆，為的是打聽京城當中各方面的消息。還有就是，如果我這兒有事情的話，可以到茶肆當中，找到那家茶肆的掌柜，將事情告訴掌柜。」
「那掌柜有辦法能夠與皇上取得聯繫。到時候有事情，讓他們做中間人就行了。」
趙安悅一聽，臉上忍不住就點了點頭。關於這茶肆的事情，她前世似乎是知道一點兒的。陳永昌在面對著她的時候，其實很多事情都並沒有避諱的。
當然那個時候，趙安悅對這些事情也並不是那麼的在意。所以即使是知道一點兒，也沒有去打聽。自然，她不知道那茶肆具體在哪兒，也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趙安雪他們。
現在趙安悅聽柳慕之說起這事兒，想了想就又問道：「這件事情，有哪些人知道？」
柳慕之一聽趙安悅的問題，一下子臉上顯得驚訝了一些。他倒是沒有想到，趙安悅先問的竟然不是那間茶肆具體在哪裡，而是這件事具體有些什麼人知道。
這個問題，讓柳慕之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有什麼問題嗎？
柳慕之一想，便就回答道：「據我所知，除了我以外，便就只有陳翎了。現在多了一個你，我想應該也是沒有太大的關係的。」
哼哼，想起之前陳永昌在對待趙安悅時候的那些態度，現在他覺得即使是將這些事情告訴給趙安悅知道，也是沒什麼的。他這麼做了以後，卻又皺了一下眉頭。
從趙安悅今兒過來問的這些事情來看，顯然今兒趙安悅過來並不是為了他的。他這個做師傅的，當真是不容易啊，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那便好。」趙安悅在聽到了柳慕之的回答以後，稍稍顯得放心了一些。柳慕之和陳翎兩個人知道這件事情，顯然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陳翎這個人，還是非常值得相信的。
「對了。」說完以後的趙安悅，臉上在露出了笑容的同時，就又問道：「老師可知道那茶肆在哪兒？我想要過去一趟，我有事情，想要見一見他。」
「…」柳慕之臉上原本稍稍湧現出來半分的笑容，頓時之間就又消失了，想了想便道：「就在金魚衚衕。那兒茶肆酒肆很多，你看著門面最難看的那一間，便是了。」
金魚衚衕。這個地方趙安悅是知道的，那兒茶肆和酒肆，確確實實很多。不僅如此，還有很多的秦樓楚館。那兒的地界屋舍倒是不便宜，難得陳永昌竟然在那兒有一件茶肆。
不過這位置，倒是也是選的極好的。這京城當中的達官顯貴，一般在有什麼聚會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便是這個金魚衚衕了。他能在這兒開一間，確確實實能夠打聽到很多的消息。
嗯…說不定他自己親自過去的時候，看一看那附近的秦樓楚館，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