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抓捕
葬禮結束了,周家祖宅在鄉下,祁家因老太太還不知情,不能久留先一步驅車回去。
祁家一走,李家也告辭。若嵐隨李紹文迴轉,慕清送李紹文夫妻出門坐車,舉手揮別,他以不經意的神色望向若嵐,車裡的若嵐感受到了,她微微看向慕清,她哭過,眼睛還有紅腫的痕迹,慕清莫名有些心疼。
車快啟動那一刻,終於壓抑不住,他把住車窗,對李紹文道:「嵐兒她腳上傷了,回去你要好好照顧她。」
李紹文平靜如常:「這不勞你操心,嵐嵐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說著他不著痕迹攬過若嵐,順便伸過手搖上車窗。
車開走了。
「你這二哥真是……像我對你不好似的。」李紹文說起慕清一言難盡。
「你對我好么?」若嵐冷笑著,「結婚時你就拿我周家開刀,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我心上扎刀子,尤其你陷害我哥蹲監牢,我絕不會原諒你。」
「你二哥可是冥冥中自有神靈保佑,哪是我能動的人?」李紹文淡淡道,「他如日中天,我再去動你們萬德如卵擊石蚍蜉撼樹,自不量力。現在的形勢他不對我動手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若嵐聽他的話,看他的臉色不知悲喜。
慕清沒有忘記追尋李奕,他一直派人盯著致和和李宅,完全沒有動靜。
一晃又過去了好幾天,事情沒有任何進展,巡捕房裡關押著趙二不能結案。慕清心裡著急,不能給死去的祁珊一個交代,以致回家都覺得對不起祁玫。
他在辦公室坐著煩悶,隨手拿起一本書隨意翻翻,突然腦子裡有了一個主意。
他忙叫人備車,直奔張長官的守備官邸。
副官輕車熟路把他領進府里。
「賢弟你怎麼來了?」張長官處理完手邊的公事,把他讓進書房詳談。
「我是為了我大嫂那個案子來的。這案子我現在掌握了很多證據,李奕有重大嫌疑……」說著他就把如何得到關鍵物證鞋上花紋的證據等向張長官和盤托出。
「那賢弟的意思是?」
「我們要抓到這個幕後主使,只能欲擒故縱。我想您不如貼出告示,說我大嫂的案子兇手已經抓到,然後結案,只有放鬆了警戒對方才敢有所行動,我們就可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有把握嗎?我隨時可以宣布結案,但就怕你這方法會有變數。「張長官以手加額思索后說道。
」只能一試,左右李奕音訊全無,無論什麼辦法我都要試一試。如果我不儘力,我對不起我大嫂的在天之靈。「
「那好,為兄幫你。」張長官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會繼續讓人盯著火車站和進出城必經要道,你大嫂的事,節哀順變。」
「謝謝兄長。」慕清和張長官商議了具體的細節,又聊了一會家常,告辭出來。
張長官不愧行伍出身,做事雷厲風行,馬上布置下去,沒兩日就宣布祁珊被害案告破,告示貼得滿城皆知,就把趙二押上菜市口正法。
如慕清所料,趙二被處決后,城裡議論紛紛的祁珊事件日漸平息,不再被提起,漸漸被人們遺忘。
祁家對這個結果有些微詞,趙二行刑時他們去看過,那外鄉人能在城中做如此大事,定然有人接應才是,這個幕後人物沒有被揪出來就這麼匆匆結案,祁老爺心裡有些不舒服,礙著張長官不敢發聲罷了。
祁珊葬禮后,玉春和瑤春都推說自己身上生病幾乎不出自己的宅院們,碧春心知玉春是身體大病一場,瑤春怕是心病難消。
慕清要的就是人們淡忘祁珊案這個結果,他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對人言,連枕邊人祁玫都不曉他心中所想。
黃昏時分,一個穿黑色風衣的身影出現在了火車站。
他就像搭乘火車的普通乘客一般,提著藤編行李箱,四顧左右在等著什麼人。
很快來了一個行色匆匆的年輕人,他粗布衣衫,打扮得好像是個隨從,這個年輕人接過行李,點頭哈腰的。
月台上風衣男人對「隨從」說道:「前段時間少爺托我跟你說不要動手,你不聽。如今你也只得背井離鄉去躲躲了,你選的人實在不當,原本只是藉此機會嚇唬嚇唬周慕清,現在假戲真做鬧出人命,一年半載你是別想再踏入這裡了。」
「大少爺太多慮了,有了這筆錢,我還需要再返回這裡嗎?我早就說過,拿了錢我自然遠走高飛,不勞大少爺費心。」
「行了,走吧走吧,夜長夢多。」風衣男人擺擺手,遠遠望去不耐煩的模樣,像是在訓斥自己的「隨從」。
粗布衣衫的男人領著箱子向火車檢票口去。
此時身後有人使了個眼色,向粗布衫子的男人包抄過去,風衣男人敏銳地察覺不對勁,對他大吼道:「快上車!快跑!」
粗布衣男人像受驚的兔子,提著箱子就往車上擠去。
上火車的人很多,這麼一追一跑場面混亂起來。那些便衣索性撕破偽裝,有個練家子向前輕巧一躍,把粗布衣男人連人帶箱子撲倒在地。
「終於抓到你了,李奕!」其餘的便衣歡欣雀躍道,大家七手八腳把李奕捆了個結實,為了盯梢,大家沒睡上一個好覺,吃上一餐好飯。
風衣男子乘著便衣都去抓撲李奕的空當,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你怎麼知道我是李奕?」李奕疑惑道。
「你看看你的鞋子?」抓他的便衣笑道,「反正你也逃不了,告訴你也無妨,下次犯事逃跑,你要隱藏身份,不要穿這麼特別的鞋子。」
「鞋子?」李奕滿頭疑惑地低頭瞧自己的鞋子,出生時他的腿略略有些問題,不過不妨礙走路跑步,鞋子是定做的,有了這雙鞋,使他和尋常人看起來無異,他為了好看還特意加了花紋。
他反應過來,不由懊悔地拍了拍自己腿。
李紹文在致和聽到了先一步逃回來的風衣男子的報告,心裡已經有了八分底。
做事情沒有預計不是他李紹文的風格,他並不怕應對接下來盤問,他唯一害怕的是借題發揮被人攀咬,現今不是孫長官當權的時候,那時他李紹文幾乎隻手遮天,如果真被人誣陷下獄,恐怕東山再起也難,無論如何他必須想個辦法把這眼前的危機平平安安度過去。